自然的游戏 第12章 告一段落

当！

落到对方颈间的剑刃被另一柄横插过来的剑拨开，万灰扬后退几步，目光随着剑尖指向来者。

是尹尘尽。

“你发什么神经？”尹尘尽呵斥道，“我说什么来着？”

“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万灰扬反问着，用一种近乎黯淡的目光去瞪他。

尹尘尽的身形晃动一下，把剑垂下，拍了拍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谢良明示意他离开，又对万灰扬道：“你怎么了？”

万灰扬没有理会他，上前一步想拦住向同伴跑去的谢良明，转头就被王谊挡住。那王谊也不过多废话，一拳直向他面门打来，丝毫不理会背后名为洛柒少女的叫喊。

万灰扬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对方果不其然身体一个趔趄，拳头也偏移几分。他随即举剑，干脆利落的在对方手腕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他半张脸。

一切在转瞬间结束，尹尘尽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万灰扬感觉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是血的缘故吗？他想着，努力捕捉着自己能得到的信息：“杀了他们”的念头，以及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

“你先带他去治疗，我来对付他。”

“麻烦你了。”

还有不间断的哀嚎。

朦胧间他看到有人挡在了自己面前。他身体剧烈地颤抖，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什么。但万灰扬一个字也听不见。现在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杀”这个念头，曾经有的一切束缚在此时都松动开来，只需要一个契机，他就可以挣脱。

——如果我能够杀掉他们，那我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万灰扬就陷入了黑暗。

“那你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吧？”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尹尘尽的声音。

不知道在昏迷中度过了多久，万灰扬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觉自己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试着挪动身体，双手却被反绑到身后，根本动弹不得。

发生什么了来着？他努力回忆着。耳边传来一群人议论的声音。

“真的不是慢性毒吗？”一个带着关切的声音道。

“你都说了几百遍了，毒毒毒毒的，你就这么想让王哥死？”另一个女子道。

“不是，因为罗兰信子他们……”那声音又试图争辩。

“行了你闭嘴吧。”另一个较为粗犷的声音道。

“谢良明，你再帮我看看他什么时候醒。”是尹尘尽的声音。

“抱歉，这我无能为力……他已经睡了五天，真可能是中邪。”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

睡了五天？怪不得自己现在感觉浑身无力。万灰扬尽力撑起身体，衣料磨蹭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即使隔着眼罩，他仍然能感受到一道目光投向了自己，随后是几道跟过来。他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他醒了？”万灰扬听到一个女声说。

接着他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走来。他有些紧张的扭了扭身子。发生了什么？尹尘尽和他们是一伙的吗？要抓自己去皇城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昏迷前的情景：自己应该是被那个谢良明刺了一剑，然后自己捏碎了他的一个符咒。

然后呢？

他想不起来了。

脚步声停在了他面前。万灰扬感觉到对面的人蹲了下来，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视，他不适地扭了扭身子。

“你还记得什么？”他听到尹尘尽道。他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得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无知。

少顷，他听见尹尘尽道：“他一定是失忆了。”

“放屁！”那个粗犷的声音道。万灰扬想起来了，这声音是王谊，“你没看到他砍我的那样吗？”

“中邪了。”是谢良明的声音，“我就说吧，罗兰信子们没一个正常人。”他的后半句压低了声音。

尹尘尽没再说话，只是把一个柱状物体塞到了万灰扬手里，然后开始给他松绑。万灰扬感觉出来，那是临渊的剑柄。

紧接着他听到连着四声剑刃出鞘的刮擦声。

久违的光线投入眼球的那一刻，万灰扬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副场面：两男两女，举着长短不一，形制不同的剑，齐刷刷地对准他。

“这……我？”万灰扬支支吾吾的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劈了。尹尘尽盯着他的手，观察他的举动。

然后他转身面对着那四个人，将后背交给万灰扬。

万灰扬听到他带着胜利的笑意说道：“五天了。”

夕阳的光透过窗洒落在他的身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朵五瓣花，别在自己的额角，后退几步拎起万灰扬的领子躲到了王座后面。

万灰扬探出头去观望：在他们原来站的地方，有一个阵若隐若现。夕阳洒在阵的边缘，激起一片流光。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下一秒，大殿的中央的环形地板纹饰中央浮现出几个人影，隐隐约约的，万灰扬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的头顶都带着一朵五瓣罗兰，尖尖的花瓣伸展着，带给万灰扬一种莫名的熟悉。

他们的身形模糊，令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幻象。饶是如此，这幻象身上所带的无形的威压也使他们全场寂静。

“犯我兰宫者，虽远必诛。”

“完了，我忘了！”谢良明突然叫道，“快走！”

三个符咒掉落在地上，转眼间化为齑粉。正午的光从殿外照进来，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尹尘尽长呼出一口气，把花收回怀中，说着自己要去收拾一下，上到二楼去了。

万灰扬一方面庆幸着那四个人在那些幻影发动攻势时就已经成功逃了出去，一方面又感觉有什么不对，他缓缓挪到殿门口，看着地上的粉末，在脑中回顾着自己仅有的记忆：从一开始是两男一女，后来又来了一个少年……符咒的话尹尘尽那边应该捏碎过一个，自己也捏碎过一个……所以一共是五个符咒，三男一女。

不对，进来的人是两男两女。

“有五个人！”万灰扬猛地回过神来，想到了自己曾经被捅的那扇暗门。当他看过去时，果不其然，他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束着长发的少年，身上属于韩家红白相间的校服皱巴巴湿漉漉的，正喘着粗气向这边跑来。发现万灰扬的目光锁定自己，他辫子一甩就绕过他向外跑，完全没有战斗的打算。万灰扬横跨几步堪堪赶上，伸手去抓他的衣摆；那少年一回头反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万灰扬只感到一阵脱力从与他相接触的指尖传过，转瞬间他的右臂失去了知觉。他惊异的捂住右臂后退，那少年意不在战，转眼跑出了宫殿。

尹尘尽才从二楼探出头来：“你没事吧？咱们准备一下，要进城了。”

万灰扬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刚恢复的右臂，低声咕哝着：“他也是树下人……”

“你说什么？”尹尘尽的声音提高了点。

万灰扬摇摇头，抿了抿嘴，看向殿外那人逃走的方向。就这一晃神的功夫，尹尘尽已经站到他的身边，一只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肩，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眺望。

“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待着，别乱跑啊。”尹尘尽忽然道。

“有什么事？”万灰扬问。

“确认一件事。”尹尘尽神秘道。见他不愿透露，万灰扬也不多问，轻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快去快回。对方会了他的意，点点头，笑着跑出去了。

看着尹尘尽的身影一拐消失在殿外，万灰扬凭着记忆，在距宫殿大门十来步远的地方重新找到了那扇暗门。或许是因为作为暗道的设计，这扇门采用与宫殿墙壁相同的材质制作，单凭看是很难分辨出来的。之所以这次被万灰扬轻易找到，是因为这次它的上面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手印。万灰扬敢肯定，昨天这里绝对没有那种东西。

手印是残缺的，但相比殿内其他的痕迹来说很新。万灰扬轻轻抹了一把——混合着泥土和血液，是打斗时不小心沾上去的？还是……万灰扬手下发力，又推又拉，试图将门打开一探究竟。但是最终也没成功。

万灰扬又盯了那手印几秒钟，掀开衣服伸手去撕自己腹部的伤口。然而不知是谢家人还是尹尘尽给他上的药效果好的出奇，他揉搓一阵除了使原本就隐隐作痛的伤口更加折磨外，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万灰扬只好拔出临渊，伸手狠狠地握上去，直到手掌被割破。

他把自己的血对准那个手印，拍在了暗门上，又是一用力。

还是没开。

万灰扬几乎有些沮丧了，他还没再琢磨点什么方法，殿门口尹尘尽的呼喊就打断了他。他连忙向里掐了两下手掌权当止血，将弄伤的部位掩进袖子，回应着，朝殿外走去。

·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啊，没话说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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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