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游戏 第1章 序幕

残阳如血。在世界沉入黑暗前，最后一抹金红的光正从遥远的地平线铺来。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那是一座位于城镇边陲的山。坐在山顶空地上的两个少年趁着那远方的太阳还未被群山隐藏，倚靠着彼此，欣赏着这片处于光与暗交界处的城镇。

略矮些的少年道：“仙月两派已经能和谐共处了。多亏了父辈们的努力……”

他身材比起另一名少年来瘦弱的多，说是两人倚靠在一起，看上去更像是他单方面枕着对方的肩。

另一名少年应和道：“没错。而且我们……”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然而这是已经极力克制的结果。

“之前去过你们那边的夜场，真的比我们那边热闹多了，”瘦弱少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人越来越凝重的脸色和一言不发的态度，只是迷上眼睛满足的笑道，“月派的人到了晚上就一个个开始修炼，家家户户门都敲不开……不过如果你愿意，可以白天去我们那边看一看。其实这边白天也和你们晚上一个样。”

另一个少年强颜欢笑道：“嗯。”

瘦弱少年的语速开始加快，唯恐说不完那些话：“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去哪玩呢，要不要去南边那片树林？你父亲和我父亲都不管这些的……还是说我跟着你到仙派那边过几天日子？我认真的，你那天来找我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还有，你已经知道的，我心里……”

戛然而止。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不对。有声音。携着最后一抹光的风还在掠过，周围树叶簌簌的声音还未停止。

还有，刚才那轻微的一声。

不对，应该是沉重的一声。

他听到了无意义的音节，就像是有个人在你耳边轻轻吐息一般。

他记得那几个音节：“Khu”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不由自主地摸上对方的胸口，风的清凉和血的炽热混合着，带来奇妙的触感。他甚至不敢再向旁边看上一眼。但他的另一只手仍然搂着那人的肩膀。

“还……”接着，他听到了那瘦弱的身体，苍白的嘴唇所发出的，如游丝一般的气音，“……还好……不……是……你……”

仅仅发出这几个音节就几乎耗尽了身体主人全部的气力。

少年颤抖得更厉害了，嘴里不受控的吐出不成句的字来：“为什么……明明不是……说好的……我……”

“为什么……现在就……”

“明明……下决心了……”

颤抖的声调终于带上哭腔，他拥紧了那具已经没有生机可言的身体，丝毫不介意那人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污染了他的一身白衣。

“你还抱着那具没有用的尸体做什么？是什么愚民的特殊爱好吗？”恍惚间，他听到了声音——一定是凶手，没错的——他转过头去，透过朦胧的泪眼发疯般的扫视过周每一个视线所能及的角落，但一无所获。

“我是自然使。掌管这个世界的一切灾厄。你可以叫我墨灾。啊对了，我很俊俏。”那声音又道。

他看清楚了。那个人正慢慢在他面前显形。确实是一张十分俊俏的脸，长得甚至跟他怀里的少年有些相像——当然仅限于他露出来的左半张脸。他右边的面容被一个黑色的独角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只眼；略微发灰的长发，一袭华丽的带着金纹的黑衣，即使是夜晚，也无法遮盖其上的高雅之气。

但他只看到了，他那只血红的右手。

沾着别人的血的右手。刚刚洞穿了他的爱人胸口的右手。

痛苦，夹着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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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历三年，下界皇城东部。

皇城城主身着便衣，扮作个平民，在一间新建的茶馆里坐着。黑色的头巾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容。

茶店老板正坐在新来的客人们中间，讲着自己所了解的”城中的机密“：”……这三棵圣树，乃是天上仙人所赐，造福于自然的。据说，在上个时空，仙魔两族为了争夺圣树的培育权，爆发过一场大战。蛰伏的魔族人纷纷为祸四方，仙者们斩魔卫道……最后，仙长白归洛和魔首万辰更同归于尽，仙族少主白霞夜一剑穿过魔王之子的心脏，将肆意的魔族镇压……天上仙人念仙族护人有功，又因此损失惨重，故将三棵圣树赐予下界。据说这三棵圣树不仅可以给予天选之人强大的能力，而且有起死回生之神力，只要人有一丝魂魄不散，就可以通过这三棵树提前转生……“

这些话，自然是被角落里的皇城城主听了个一清二楚。那城主只是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将几文钱摞在桌上，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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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