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 第8章 第 8 章

军训愣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下一滴雨，硬生生地晒着拉练了5天。更可怕的是，教练都认为自己够魔鬼训练了，也比不过卷天卷地还脾气似牛倔的宋其灼，特优1班谁要没走整齐泄了气，能被他一眼就揪出来，盯着人家非走整齐了才让去休息，按他的标准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磨完也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了。

宋双双看宋其灼这么压着自己班的人训练，她也来劲了，非跟他卷，也鼓励他们班的人严格要求。

两个特优班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让谁，不停不休地卡满训练时间，一天天疯了似的排练。

本来最后一天还要从整个高一年级里选一个班来排练手语节目，给无聊的正步列队表演穿插一点其他要素。

两个班的人都不去，那个节目不参加排名，等于放弃了比赛，宋其灼不能答应，宋双双当然跟着犟。

陈觉都要被累死了，天天羡慕人家排练手语节目的班，就那么几个动作，每天练几遍就能休息，也不参加比赛，看着差不多整齐就够了。就这么五天被逼着训练，觉得自己小腿肌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增长了。

“放过我吧宋其灼，我真的不行了。”宋其灼已经逮着他不知道第几遍手臂无力下垂了，说话都有气无力了，“大哥，就是无力所以下垂了啊，越练越无力啊。”

宋其灼一巴掌给他拍上去，陈觉马上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抬起了手臂。

“这不能抬嘛，非得上手打你才有劲儿？”宋其灼满意地看了看调整后的姿势，让他从头再走一遍。

班上其他人都坐在树荫下喝冰水了，就他俩还晒太阳底下一遍又一遍地练。宋其灼真的太严格了，教练都不敢说，差点跟连长推荐让这人入伍当兵吧，训练新兵蛋子的一把好手，对人对己都心狠手辣，大家喝的冰水都是教练现跑去给买来的，根本不担心走开之后这个班的人能懈怠，还有方衡和班长跟着帮腔，没人能敢放肆的。

两个特优班的教练都开始吃雪糕聊起天来了，说这成绩好的班就是不一样啊，一个列队表演的第一名能争成这样，被连长发现差点说他俩合伙偷懒，宋其灼一嗓子“立正！”能给连长都喊得精神抖擞的。

连长都感叹，果然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两个教练连忙摆手，人家学画画的，艺术生，细皮嫩肉，单纯就是卷。

连长反应过来，给俩教练一人一个**兜，还不如人高一学生训练有积极性，让晚上学生睡觉了他俩加训两圈负重。

这下是从学生到教练都苦逼了。

周五下午返校的时候，老远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穿得一身优雅气质的林漫舟。

晚上沈思明跟他妈深情并茂地描述了宋其灼和宋双双带领两个班卷训练的英雄事迹，林漫舟当然开心，这么卷，第一肯定出在这两个班之间，两个班都有她家小孩儿，谁第一她面子上都有光，早早就来学校占了个最前面最正中的位置。

还有个事情她没跟几个小孩儿说过，今天下午还有个家长代表的发言，嘿，凭着沈家的实力，她想讨这个差事还是能有办法的。孩子们争气，她也要做个长脸的家长。

进场的学生都伸长了脖子在找自己的家长，跟一群长颈鹿被放出来了似的。

“我看见我妈了！”陈觉终于收回了自己努力拉伸也没能让自己长高的脖子，在人群的夹缝中，找到了自己的家长。

“我刚还看见林阿姨了，哎方衡，你家长在哪儿呢？我也跟叔叔阿姨认识认识。”陈觉初中的时候见过林漫舟来接宋其灼，家里跟沈家也有生意来往，林漫舟也不是让人过目就能忘的样子，坐在正中央，当然一眼就看见了。

方衡没有当长颈鹿，也没搭理陈觉，他始终都直视前方，只是在走路，好像就没有期待谁会来。

宋其灼每天接送他，大概猜到家里不和，但没人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第一次送方衡回去那晚陈觉没在，看他淡定的样子，转头跟宋其灼说：“方衡果然是我们班第一酷哥啊，这场合都能不激动。”

“激动啥，你要是再混身软趴趴的害我们没拿第一，你放学就死定了。”宋其灼恶狠狠地跟他警告。

方衡酷哥的表情在听到宋其灼的这句话之后就破裂了，看着宋其灼抬起嘴角笑了。

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进操场在自己班方阵站了一会儿，方衡的脸就垮下来了，一直盯着看台的一个方向，宋其灼顺着视线过去，看见了早晚接送的时候见过的男人，旁边坐着那个年轻女人，今天没带小孩儿来。

教导主任开始控场宣布列队表演马上开始了。又是老掉牙的那套对大家五天的训练表示辛苦开头，以今后要更努力学习结尾。

接下来就是请家长代表发言。

林漫舟上台的时候，宋双双和陈觉直接惊呼出声，沈思明都对他妈的这波操作无语到了。

她上台还热情地对着特优班的方向猛挥了两下手。

但不得不说，稿子准备得还挺不错，颇有有钱人家夫人的得体和大方，言辞间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除了家里三个小孩儿见到她的惊讶情绪。

最后一句“列队表演正式开始！”指令一下，林漫舟坐回位置，进行曲响起，每个方阵挨个有序地从主席台面前走过。

同学们都莫名地升起一股集体荣誉感，五天的辛苦，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以最好的状态展现在家长和老师面前。

路过老师方阵的时候，Tina看着特优班的孩子们整齐划一的步伐，都有点眼眶泛红。

但老师们一张张欣慰的脸齐刷刷看过来的时候，差点给陈觉笑破防，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宋其灼严格训练他的那副吃人表情才努力地保持住了镇定。

走完再回方阵的时候，紧绷的身体都松懈了下来，但站在方阵里的纪律也算要算作评分标准的，陈觉努力隐藏自己想要说话的冲动，无比地羡慕能在这种场景保持镇静的宋其灼和方衡两个酷哥。

可能也没有那么镇定吧，走完方阵之后宋其灼一直心不在焉罢了，老是忍不住想待会儿散场了怎么走，看台上坐着的应该是方衡的爸和他的后妈？他会跟家里人一起回去还是说坐他们车一起走？

哎他爱跟谁走跟谁走吧。

最后一个上场的方阵就是被选上表演手语节目的那个班，陈觉最羡慕的一个班。

别人在台上表演，陈觉在心里骂宋其灼千百遍，嘴上反正是一点不敢多说，方衡跟宋其灼站一头，他俩有事儿还在宿舍说悄悄话，他俩才是天下第一好。

过两天跟隔壁班的也说宋其灼是方衡小媳妇儿！

最后的名次不出意外是特优1班拿了第一，宋其灼那种吹毛求疵的训练再不拿第一他能闹到评委席去。2班也服了气，1班的队伍听着声音都整齐多了，还有一个好看的标兵方衡在前面立着。

说到方衡好看这件事，军训的时候还有些小插曲。

平时在学校，楼下几个班的都不敢上楼惹特优班的人，怕一不小心就被老师盖上影响人家学习的帽子，最多也就是托人悄悄给方衡递封情书，这事儿一般都使唤陈觉，陈觉多清楚啊，这大哥就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多半儿都给回绝了。

但姑娘不死心啊，总觉得是陈觉拦了他们的鹊桥，平时不方便，军训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有几个跟特优班一个场地训练的班，女生胆子挺大的，看着扭扭捏捏半天，虚晃一枪，还是冲到方衡面前，表了白。

方衡还没说什么，宋其灼先生气起来，说几个女生影响他们班训练，稀里哗啦一顿输出给人撵回去了。

还有胆子更大的堵到男生宿舍门口给方衡表白的，宋其灼没有理由赶人了，莫名其妙地在旁边生闷气。

方衡啥态度呢，给人姑娘一顿拒绝，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抱歉啊，我不喜欢你。”

“抱歉啊，我也不喜欢你。”

到最后，直接是，“抱歉啊，我不喜欢女的，回去跟大家伙儿说说啊，我真不喜欢女的。”

陈觉还帮他起哄：“死心吧你们，他有媳妇儿了！”

再来缠，“媳妇儿”宋其灼的脸都要黑得赶上包公了，回宿舍之后怎么说话都不理，一直冷到第二天，给买了两瓶最爱的草莓牛奶才搭上话。

宋其灼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火，反正就是生气了。

列队表演结束了，排名也宣布了，该各回各家，快乐国庆放假了。

放假前，教导主任下了个重磅消息，国庆回来两天就月考，九月的月考。

真是天塌了。

还好国庆没走远，附近徒步也就安排了四天。宋其灼肯定带书一起，这次月考要是再第二，怂恿他国庆出门的宋双双和陈觉能被骂死，再也别想约他出门。

出校门这一路都骂骂咧咧念叨就不该答应他们出去玩儿。

在门口得散伙了，几个小孩儿得回去收拾东西后天见了。

宋其灼看着方衡，他怎么走呢。

“方衡，走吧。”看着像他爸的那男的过来叫方衡，伸手要拉他走。

方衡退后回避了，冷冷地说：“我跟同学一个车。”

“我来接你一起回家，你闹什么脾气。”男人压住了声音。

“那不是我家，我就住这几年，毕业就搬走了，你别跟我面前说什么我家。”方衡说。

“方衡，给你脸了是吧……”男人的怒气一触即发，右手已经举起到半空。

“叔叔！”宋其灼往前一步把方衡拦在身后，“我们还要去写会儿作业，暂时先不回家，晚点我们家司机会把方衡送回去的。”

学校门口这么多人看着，林漫舟也在车边站着等几个孩子，巴掌肯定不会落在宋其灼身上，男人把手往身后一甩，指了指方衡：“老子回去跟你算账！”扭头上了自己车。

宋其灼轻推着方衡往林漫舟的方向走，余光瞟见站在他们身后的寸头，玩味儿地看着宋其灼，冷笑一声说：“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儿子面前挡老子的巴掌，杜小飞不跟我说你是个怂包吗嘛。”

“他说啥你都信，你脑子也就这么点大。”陈觉看着他都烦，伸手对他掐了个小拇指的指甲壳大小。

宋双双挥着手招呼陈觉赶紧走了：“你跟他废话什么，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