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浔V:【她说:I said yessss!!!】
照片里,两人交叠的手上那枚钻戒流光璀璨,几乎要溢出屏幕。
沈知遥眼眶泛红地望着镜头,身后,谢璟浔的目光牢牢锁在她侧脸,深邃眼底漾开的笑意与骄傲,几乎要将巴黎的夜色点燃。
凌晨十二点的埃菲尔铁塔之下,国内恰是傍晚七点,这枚突如其来的“炸弹”,在晚高峰的车流与疲倦里,炸得整个京市与港岛的媒体圈人仰马翻。
一位是京圈资本默认的继承人,一位是港岛地产大亨的千金,两个看似永无交集的圈子,两条本该平行运行的轨道,在此刻悍然相撞。
起初甚至无人相信,主页没有认证,文字风格简洁得像一句随手的玩笑,直到刷新数次,那个清晰无比的黄V认证“谢氏集团董事长”跳入眼帘,舆论才真正哗然。
发发大财哟:【///我眼花了吗?谁来掐我一下,这是真的官宣?!】
豌豆美少女:【上次那个IP在京市的预言家网友呢!快出来接受膜拜!】
用户已注销:【典型的商业联姻罢了,也就骗骗天真的人。】
旺旺小饼干有点干巴:【楼上展开说说!求知欲爆棚了!】
用户已注销回复她:【谢家想进军港岛市场,沈家是绕不开的码头。苏家只有一位千金是不婚主义,程家向家又都是儿子。联姻是最快的方式,强强联合,各取所需。】
几句冷静到近乎刻薄的分析,留下无数遐想空间。原本一面倒祝福“京港绝恋”的舆论,悄然出现了裂痕,开始有人怀疑,这究竟是童话,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营销号们闻风而动,将零星片段编织成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亲眼见证了整个恋爱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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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遥回到塞纳河畔的公寓,整个人仍陷在一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里。她蜷进柔软的沙发,望着桌上那座刚刚到手、还带着冰冷触感的奖杯,长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当初没有放弃。
关机许久的手机在角落安静充电。等她从浴室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发,一边开机,瞬间涌入的消息提示音几乎让手机瘫痪。
最多的未读来自她亲哥——沈知砚。
他的电话恰好在此刻弹出,沈知遥下意识挂断。不过两秒,信息追来:【沈知遥,敢不接电话?巴黎见。】
知道躲不过,她认命地回拨,声音甜得能沁出蜜来:“怎么啦,好哥哥?”
电话那头几乎是咬牙切齿:“沈知遥,老子让你去巴黎是比赛,不是让你在埃菲尔铁塔下把自己嫁了的!”
“后天一早,立刻给我滚回港岛。要是见不到你人……后果不用我多说。”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沈知遥握着手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过往被亲哥“教育”的惨痛记忆历历在目,那简直堪称魔鬼式的一个月,她连回想都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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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沈家半山别墅。
沈知砚这通电话打得心头火起。官宣的时间不偏不倚,正撞上沈家的晚餐时分。
席间,父亲沈怀山的生意伙伴道贺电话络绎不绝,话里话外都是“沈董好事将近,居然藏得这么深,不够意思”。
直到发小向拂白来电,开口便是戏谑的恭喜:“你妹可以啊,不声不响摘了金奖,还在埃菲尔铁塔下被求婚,真是双喜临门。”
“什么?谁被求婚了?”沈知砚音量陡然拔高,满桌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你亲妹妹,沈知遥啊。”向拂白愣住,察觉不对,“……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在哪看的?”
“稍等,发你。”
沈知砚点开链接,眼神几乎要将屏幕钉穿。坐在他身旁的祝好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捂嘴,肩膀轻轻耸动,掩饰不住笑意。
主位上的夏婉女士也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微博推送的第一条便是谢璟浔的那条动态。照片里女儿虽泪眼婆娑,但那光芒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她由衷地感到欣慰,脑海中浮现起三年前,女儿高烧躺在床上无声流泪的模样……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一张饭桌,气氛迥异。
两个女人眉眼带笑,两个男人却沉默不语。
沈怀山心中百味杂陈,默然起身离席,去了书房。夏女士看了看儿子的脸色,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起身跟了过去。
二楼书房内。
沈怀山从书柜深处取出一本厚重的相册,封面上是夏女士娟秀的字迹:「宝贝之女·沈知遥」。
他缓缓翻开。
第一张是产房里,那个皱巴巴、正哇哇啼哭的小婴儿;第二张是两个月大,第一次对着镜头咧开无齿笑容的奶团子;第三张是百日宴,裹在精致襁褓里、如同玉琢的小公主……一页页,直至最后那张戴着学士帽、青春飞扬的毕业照。
夫妻俩默默看完全册,沈怀山才轻叹一声,嗓音有些沙哑:“时间过得真快,我的宝贝女儿……都要二十五岁了。”
夏婉伸手,紧紧握住丈夫微微颤抖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温暖与力量。
楼下,沈知砚仍难以消化这个事实。他让妻子祝好先回房,独自坐在餐桌前,有些失神地忆起小时候的沈知遥,那个总跟在他身后,软软喊着“哥哥”,甩都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习惯性地想去摸烟盒,指尖触到空荡的口袋,才想起早已为备孕戒了。
最终,他抹了把脸,起身朝楼上走去。
卧室里,祝好侧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柔和的落地灯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暖茸茸的光晕。
沈知砚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幅静谧画面。他几步走过去,单膝跪在柔软的地毯上,这还是祝好亲自挑选的,粉白相间,充满了她的气息。
从一旁柜子里拿出羊毛袜和薄毯,动作轻柔地替她穿上袜子,仔细盖好毯子。等他做完这一切,祝好伸出手,轻轻勾住他的手指,仰起脸,柔声唤了句:“老公。”
沈知砚顺势在地毯上坐下,将头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片刻的安宁。
那股萦绕周身、因震惊和些许无措而产生的躁郁懒散,在这一声轻唤中,悄然散去。
他抬起头,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清明与锐利,甚至还带着点沈家继承人特有的、准备迎战的冷静。
“看来,”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指节在膝盖上轻轻叩了叩,“后天机场,我得亲自去会会这位……‘妹夫’了。”
另一只手摩挲着祝好的肚子。
——
相安无事的过去两天。
港岛国际机场,国际抵达大厅。
沈知砚长身玉立,站在显眼处,简单的黑色衬衫勾勒出精悍的身形,脸上架着的墨镜遮住了大半神情,只留下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不需要做任何事,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周围嘈杂的人群下意识绕开一片空地。
航班信息屏显示,从巴黎飞来的航班已准时落地。
祝好站在他身侧,轻轻挽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一会儿见了酥酥,别太凶。”
沈知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置可否。
人流开始涌出。
很快,两道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
沈知遥穿着简单的lsabel Marant 碎花长裙,斜挎背着黑色链条包。脸上还带着些长途飞行的倦意,但眼神清亮。
而她身边的男人,谢璟浔,则是蓝黑条纹的polo短袖里叠搭同色系衬衫,一手推着行李车,另一只手,自然而坚定地紧握着沈知遥的手。
他显然也看到了沈知砚,目光在空中相接,没有丝毫避让。
走到近前,沈知遥有些怯怯地松开谢璟浔的手,往前挪了一小步,声音细弱:“哥,嫂嫂。”
沈知砚没应她,墨镜后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谢璟浔身上,上下打量,带着挑剔的审视。
谢璟浔不卑不亢,微微颔首,率先开口,嗓音低沉悦耳:“大哥,嫂子。我是谢璟浔,前几天刚见过。”
他态度从容,那句“大哥”叫得自然而然,仿佛已练习过千百遍。
沈知砚终于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与沈知遥有几分相似,却更为锐利的桃花眼。
他没理会谢璟浔的问候,只盯着自家妹妹,语气听不出喜怒:“沈知遥,长本事了。”
沈知遥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谢璟浔身边靠了靠。
这个小动作彻底点燃了沈知砚强压的火气。
他正要发作,谢璟浔却上前半步,巧妙地将沈知遥护在更靠后的位置,迎上沈知砚的目光。
“大哥,”谢璟浔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这件事我们做得有些突然,让您和伯父伯母担心了,这是我的不对。但我对知遥是认真的,求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他顿了顿,继续道:“或许外界有诸多猜测,商业联姻的说法也不绝于耳。”
“但我可以明确告诉您,谢家与沈家的合作,如果有,那只会是建立在我和知遥感情基础上的锦上添花,绝不会成为我们感情的枷锁或前提。我要的是她这个人,仅此而已。”
这番话掷地有声,不仅沈知遥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坚毅的侧脸,连一旁的祝好都有些动容,轻轻捏了捏沈知砚的手臂。
沈知砚眯起眼,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身上的锋芒并不张扬,却内敛而强大,那是一种居于上位已久自然沉淀下的气场,与他调查资料里那个在资本市场杀伐决断的谢家继承人逐渐重合。
“话说得漂亮,”沈知砚语气依旧冷硬,但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微妙地缓和了一丝,“做不做得漂亮,是另一回事。”
他目光转向沈知遥,带着警告:“回家再跟你算账。”
说完,他重新戴上墨镜,揽过祝好,转身朝外走去。
沈知遥松了口气,这才感觉手心都有些汗湿。
谢璟浔紧紧回握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别怕,有我在。”
坐进沈家前来接机的车里,沈知砚坐在副驾,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谢璟浔细致地帮沈知遥调整好安全带,又将她耳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手机屏幕亮起,是父亲沈怀山发来的消息:【人接到了?】
沈知砚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回了三个字:
【接到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条,带着一种复杂的、既不甘又不得不承认的语气:
【人,看起来还行。】
窗外,港岛的天空湛蓝如洗,一场关于家族、商业与真心的考验,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风暴中心的男女,十指紧扣,仿佛已然准备好迎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