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破城 第4章 蓝雾

自己和那女人长得很像，“那是……妈妈？”她喉咙发紧。

父亲点头：“她是‘方舟计划’的核心成员，也是你的基因供体。但在你三岁时，蓝雾突破了基地防线……”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指向投影中正在崩塌的屏障塔，“现在，外部的蓝雾已经进化出穿透模拟系统的能力，你最近看到的季节错乱、装置异常，都是蓝雾侵蚀的前兆。”

祝烟杨忽然想起三天前拆掉的八音盒为何自动运转——铜制小鸟啼鸣时，尾羽曾闪过一丝蓝芒。她摸向锁骨处的疤痕，发现皮肤下竟透出淡淡的荧光，和父亲军靴上的磷粉一模一样。

“他们说你是失败品。”父亲突然转身，开始操作舱壁上的键盘，“基因编辑让你拥有共生能力，却也让你对异常信号格外敏感——这就是你总能察觉世界虚假的原因。但我知道，你才是钥匙。”他调出一张坐标图，正是祝烟杨在书房发现的X101、Y202，只不过下方多了行红字：「地表屏障塔最后节点——蓝雾核心区」。

“带着镯子去那里。”父亲塞给她一个金属匣子，“里面是妈妈留下的‘共生体密钥’。如果蓝雾彻底吞噬模拟世界，你至少能在真实世界活下来……”

警报声突然炸响，舱顶的灯光转为血红色。祝烟杨透过扭曲的舱壁，看见远处的“平原”正在融化，绿色草地像油漆般剥落，露出底下布满管线的金属地表。一只六条腿的犬形生物撞破“天空”坠下，它眼中的蓝火直勾勾盯着她，喉咙里发出机械般的低吟：“归巢……归巢……”

父亲猛地推开她：“走！从通风管道到坐标点！别回头——”他的话戛然而止，祝烟杨惊恐地看见，父亲的后颈正鼓起一块蠕动的蓝斑，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他转身时，瞳孔已变成纯粹的蓝色，嘴角扯出不属于他的诡异微笑：“烟杨，和我们一起……共生吧。”

祝烟杨攥紧金属匣子的手沁出冷汗，父亲异变的瞳孔在警报红光中格外刺目。那只六条腿的犬形生物已爬至三米内，蓝火般的眼球表面浮动着油状光斑，每一道褶皱里都卡着半融化的金属碎片——那是“平原”地表的涂层。

她转身撞向父亲指出的通风管道，锈蚀的铁栅栏在肩头磕出淤青。当指尖勾住管道边缘时，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混着机械摩擦般的卡顿：“烟杨…你还记得…七岁那年吗？你说摸到了‘透明的墙’…其实那是屏障系统的…”话尾突然变成液体沸腾的咕嘟声，祝烟杨不敢回头，手脚并用地往管道深处爬去。

管道内的空气带着灼烧感，墙面上凝结的不是水汽，而是一层胶状蓝雾。祝烟杨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不知何时嵌满了磷粉，随着呼吸，胸腔深处传来细密的刺痛，像有无数小触手在血管里游走。她摸到口袋里的翡翠镯子，冰凉的触感让意识稍显清醒——父亲说这是母亲留下的，可为什么镯子内侧刻着一串数字：0719-23:17，像是某种倒计时。

爬出管道的瞬间，模拟世界的“天空”正在崩解。原本湛蓝的穹顶裂成蛛网状，漏下的不是阳光，而是刺目的电流火花。祝烟杨认出这是实验室常见的弧光放电，所谓的“重檐歇山顶”不过是生态舱的金属支架，房梁上缠绕的藤蔓突然活过来般收缩，露出底下布满弹孔的合金板——那是真实世界的攻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