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向山的那端 第62章 而我在等你

香辛料腌入味的林阖，抬起衣袖凑近闻一闻身上的二手烟味，一脸嫌弃。

饭后消食的三人，决定步行回酒店，夜市摊上的小吃，见一个，想吃一份。

三人走进一家干净的店面，看向菜单，饱饱的林闲渟打包一份米粉，拿着一串糖葫芦离开，行走在落叶纷纷的街道上。

“上次我跟舟舟一起出校比赛，在车上张老师给我们买糖吃。”

“我看飞飞盯着我的棒棒糖，我问，飞飞你也童心未泯，想吃棒棒糖吗？”

陈歆舟面带微笑的接下一句，回想起那天车辆上，严肃有威严的校长。

“我不吃甜食，小孩子才喜欢吃糖。”

在林闲渟三言两语的赤子之心下，和凶残的政教处主任重温儿时记忆。

“我和舟舟憋笑到脸红。”

“问我们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车上很闷哦，小脸都闷红喽。”

三人步伐一致的走进酒店里，上扬的嘴角荡漾，正面在大堂碰见，紧抿着唇问好。

“咋还说曹操，曹操到。”

“一定是我的嘴开过光，比菩萨都灵。”

“你这分明是乌鸦嘴，菩萨灵行好事，你嘴灵没好事，我的番茄肯定是你说死的。”

“与我无关，天地明察。”

就此在房门前别过，林阖怀疑自己残害植物的生命，决定再也不养植物。

“没事的小阖，改天我去花卉市场给你买一盆仙人球，很好养活。”

“还是算了吧，回头我连仙人球也养死了，还是放过仙人球小命。”

林阖含着笑意的腔调里，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播放电影，习惯按到最大的音量，觉得这样有安全感。

换上拖鞋走进房间里的林闲渟，盯着顾老师双眸隐隐的红肿，扫一眼垃圾桶里的纸巾。

得出结论，顾老师哭过，原因不详。

“老师你不开心欸，我给你带了夜宵，你中午就没吃，垫垫肚子嘛。”

“我现在不饿，你要是想换房间的话，我现在帮你协调。”

林闲渟暗自猜想，满脑子写着不明白，难道是顾老师听见自己说的话不开心，还是顾老师不喜欢跟别人共处一室。

“你想要我走，我就走。”

母亲的加急来电，再次拨打来，顾老师忧郁的双眸盯着面前的小家伙不做声，转身走到阳台上接通母亲的电话。

待在房间里折千纸鹤的林闲渟，隔着一面玻璃，清清楚楚的听清，原来是顾老师父亲突发脑溢血，现在昏迷不醒。

叶家后辈没有一个学医，想起关系好的堂姐，是神经外科的后起之秀，年轻有为，应该可以帮到顾老师。

拿出包里的便签，写上堂姐叶懿的联系方式，给休年假的堂姐发消息秒回，快速洗完澡抱着玩偶前往对面敲门。

“我去开门。”

林阖放下手里的扑克牌，不用猜都知道，这个点能来，也就只有林闲渟一人。

“被顾老师赶出来了？”

林阖的视线停在一身纯白色短袖短裤，腰间抱着玩偶的林闲渟身上。

“我只是半个小时没见到我的妹妹，即将思念成疾，今晚我跟舟舟睡。”

“闲渟来啦，我没有意见。”盘腿坐在床面上洗牌的陈歆舟笑脸相迎。

“举手表决，不同意我今晚跟舟舟睡的举手。”

关上房门的林阖，脸上大写着不同意，高举双手，只恨自己有两只手。

“四比二，少数服从多数，反对无效。”

围在床面上斗地主的三人，除了不感兴趣的林阖，其余俩人三心二意的眼睛，粘在非诚勿扰的最新一期。

“舟舟我想好了，我们给小阖报名当女嘉宾相亲，必定是全场爆灯。”

“缘分天定，你给我滚一边去，小小年纪，情情爱爱的像话吗？”

“当然像话，不然我怎么说出口。”

林阖皱着眉头，瞪着右侧笑得贱兮兮的林闲渟，反手抓起枕边的枕头，用力的扔进馊主意满天飞的林闲渟怀里。

“要是牵手成功，是不是要在一起。”

“还需要磨合一段时间，看合不合适。”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不受控，小舟竟然悄然加入，林阖佯装气愤的嘟起小嘴，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切台。

一双死亡凝视的眼睛，一双疑惑不解的眼睛，朝着孤立无援的林阖投来。

“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

“不答应，驳回请求。”

林闲渟起身抢过林阖手里的遥控器，俩人继续围坐在床面上观看，幸好广告时间到，没有错过下一环节。

打不过就加入的林阖，百无聊赖的盯着电视机前的男嘉宾介绍，丝毫提不起半点兴趣，视线瞥向身侧小声交流的俩人。

从阳台上走进的顾老师，盯着桌面上的夜宵，笑脸橘子，一大一小的两只千纸鹤，摘下糖葫芦上贴着的便签。

这是我堂姐叶懿的电话，附属第一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医术精湛，她可以帮忙。

不是有意偷听，望谅解。

在林闲渟你不懂得欣赏的轻视里，成功激发出林阖的怒气，在对方的挑衅下，抓起枕头就要扑面而来。

“小舟不要拦着我，我要处理一些姐妹恩怨，我很生气，你少给我得瑟。”

拿着矿泉水的林闲渟，站在床面上，发出五音不全的天籁之音，如若隔音效果不好，扰民警告十个指头都不够掰。

“小阖是我执意要跟闲渟一起看，从来都不是带坏，是尝试新鲜事物。”

欲哭无泪的林阖，再一次体验无助的滋味，一脸憔悴的站在房门边。

由于心碎不再继续反抗，眼神呆滞，妄想着来个人，管管无法无天的霸王。

门铃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林阖的眼神瞬间明亮，霸王的镇塔来了。

“顾老师。”

顾老师拧皱着眉，首次身临其境的体验唐僧念经的声音，振聋发聩的跑调声传来，一首奔跑唱出跑不动竞走的错觉。

“几点钟了？”

握着矿泉水瓶的林闲渟，吃惊的对视第一眼，火速躺下盖好被子，发出呵呼的鼾声，面不改色的装睡。

察觉到身侧的冷气，林闲渟微微睁开右眼，双手交织看笑话的顾老师死盯着床面上装睡，自导自演的林闲渟。

“天亮啦，你们怎么不叫我起床，顾老师你怎么来了？”

顾老师不怀好意的冷笑一声，拎起林闲渟的不听话的耳朵，叮嘱一声早点休息。

大仇得报的林阖瞥向面前额头冒着冷汗，微微垂下头的陈歆舟。

“我现在体无完肤，千疮百孔，我们之间有必要好好聊一聊。”

“我去找针线，我能补救。”

在顾老师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大高个的林闲渟尽力保住右耳完整。

“小顾，我的耳朵你就文明交流吗？”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洗漱，睡觉。”

“相互的，意思是可以我反击。”

顾老师一个你敢可以试一试，阴冷的眼神打来，惨兮兮的林闲渟只能乖乖听话，抱着玩偶安然入梦。

闹钟定时响起，林阖早早起床，整理俩人一路上所需的必须品。

过道上响起不同嗓音的早上好，以避免走丢的借口牵着陈歆舟的手，朝着旅游车走去。

司机按照规定不再驶入古镇，全体师生下车步行，举着红色导游旗的领队，边走边介绍古镇悠久的历史。

“顾老师你昨晚没睡吗？起那么早。”

“你是不是有鼻炎？”

担忧父亲安危，又不适应房间里多出一个人，顾老师一夜辗转反侧。

还有呼噜声的加持，更是迟迟睡不着，坐在沙发上，睁着眼一宿没睡。

“有慢性鼻炎，两年前我不打鼾的，你嫌弃我，我还是跟小阖睡吧。”

“我要不起，你这个王炸。”

在昨晚的一顿批评教育下，陈歆舟盯着面前的小可怜咬着唇，爱莫能助的摇摇头，显然是沟通奏效。

“小顾，她们都不肯收留我，你人善，一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

没大没小的林闲渟，轻轻地拍一下顾老师的右肩，不等顾老师发话，瞥向买木簪的小摊，留下欢雀的背影。

两两一对漫步在青石板路上，街边的杂技表演，深深吸引着陈歆舟投目。

“有钱的捧个钱场，谢谢大家伙儿。”

林阖拿着手里的小吃，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放进斗笠，驻足观赏面前的蹬鼓表演。

“邵侠说到停船的岸口乘船，能环游古镇一圈，长廊上还有戏曲演出。”

“我们去看看，小阖，岸口要往回走，这边。”

陈歆舟拉回向前走的林阖，指着三脚架上的古镇地图。

林阖的嘴角扯起一抹浅笑，牵起陈歆舟的手，朝着停船的岸口走去，路上能遇见同班同学在玩套圈。

“小顾下次走路不能三心二意，你瞧怎么大一个包，我心疼。”

“把我放下来，这样影响不好。”

“背你一路了，现在才说影响不好，能看见的，全都看见了，遮掩啥呢？”

话虽如此尖锐，林闲渟小心谨慎的避开认识的同学，背着平地摔跤的顾老师。

前往邵怡强力推荐的乘船岸口，稳稳的蹲下，孱弱无力的顾老师戴着小家伙的帽子。

安稳的落地后，眼神嗔怒的盯着面前力大如牛，一身腱子肉的林闲渟。

“一身蛮力。”

“适合拔河。”

赶来岸口的林阖与陈歆舟，痴呆地盯着面前的一帧帧，不敢相信的眨眨眼，心有灵犀的四目对视，默契的转身。

“小阖，舟舟导游发消息集合，你俩还要去哪？”

苦工闲背着背包，提着不属于自己的手提包，呆呆地盯向转身就走的俩人。

“来了。”

最不自在的一次乘船，林阖坐的笔直，眼神急切的停在林闲渟无所谓的脸上。

看向船身前座上的顾老师与陈歆舟，像是知心朋友一样闲聊一路的感受。

在林阖的逼问下，林闲渟缓缓松口，一字一句真真切切的诉说来之前发生的意外。

作为最了解彼此的人，林阖疑心深重地盯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铁树。

“你真是出其不意，攻我不备，我问你，你是不是对顾老师有意思？”

“她一点意思也没有，工作私下两种人格，我对她有什么意思？”

“孟舒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你就是个千年老朽木，我问你是不是喜欢顾老师？”

“什么是喜欢？”

林阖张了张嘴，眼里透露出愤然的相顾无言，惟有深深的无语。

确定林闲渟并没有铁树开花的想法，暗骂一声呆子，懒得搭理。

集合乘车来到一处依山傍水的露营地，能看见日出的山地，搭建好帐篷。

在导游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口号下，上演抢人之争，精通厨艺的木头，林阖抢先一步带走。

不会杀生的林闲渟，盯着餐桌上绑住手脚的活鸡，盆子里的活鱼。

“要不然我们烧锅热水，让这条鱼在热水里游泳吧？”

“水煮鱼啊，好残忍的杀生手段。”林阖拧皱着眉头，想自己饿一晚应该没事。

“佛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放鱼一命，胜造好人一生平安。”

“舟舟说的有道理，放了吧，反正我也不会杀生，那这只鸡呢？”

“放归山林，当只野鸡。”

“好吧，那我们三个下山挖野菜，这个季节上山挖笋，不现实。”

三人坐在河边戏水，心怀慈悲之心，狠不下心杀生。

在热闹的烟火气下显得突兀，喝着手里的汽水，看向天边闪烁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