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VIP病房的百叶窗,在霍明渊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他的眼皮轻轻颤动,在医疗仪规律的滴答声中缓缓睁开。
“爸。”霍聿珩立即上前,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
霍明渊的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周围忧心忡忡的医护人员,最后落回霍聿珩身上:“我梦见...星澜那孩子来了。”
满室寂静。几个年轻护士交换着惊讶的眼神。
徐主任上前检查瞳孔反应,难掩激动:“霍老先生,您还记得昏迷前的事吗?”
“昏迷?”霍明渊皱眉,试图坐起,在霍聿珩的搀下靠上床头,“我只记得胸口发闷,然后...”他忽然顿住,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好像有三根针...很细,很凉...”
霍聿珩眸色深沉:“不是梦。”
他示意助理递上平板,调出走廊监控录像。画面里,穿着外卖服的南星澜手法快得只剩残影,三根银针在灯光下闪过寒芒。
霍明渊凝视屏幕,眼中渐渐泛起水光:“真的是她...”他猛地抓住儿子的手,“星澜呢?她人在哪里?”
“走了。”霍聿珩简短回答,目光却未离开父亲的脸,“走之前,留下这个。”
那枚斯塔利亚银丝护身符被放在老人掌心。
霍明渊的手指微微发抖:“王室的‘守护符’...她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病房门被推开,霍家其他成员陆续赶到。为首的是霍聿珩的姑妈霍明玉,一身名牌套装,妆容精致,身后跟着她的独子白临风——白月光的亲哥哥。
“大哥,你总算醒了!”霍明玉扑到床边,眼角挤出几滴眼泪,“吓死我们了!医生说这次多亏有个神秘医生出手相救...”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了平板上的监控画面。
“这、这不是南星澜吗?”霍明玉的声音陡然尖利,“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外卖服?”
白临风眯起眼睛:“姑父,该不会是她在您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吧?我听说有些邪门医术...”
“闭嘴!”霍明渊突然厉声喝止,因激动而咳嗽起来,“是星澜救了我的命!”
他将护身符紧紧攥在掌心,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霍家人:“从今天起,南星澜就是霍家的恩人。谁敢对她不敬,就是跟我霍明渊过不去!”
霍明玉脸色一阵青白:“大哥,您是不是病糊涂了?她三年前差点毁了聿珩...”
“差点毁了我的是谁,我心里清楚。”霍聿珩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姑妈,需要我提醒您,三年前那份导致霍氏股价暴跌的合同,是谁经手的吗?”
霍明玉瞬间噤声,眼神躲闪。
病房内的气氛陡然微妙起来。
***
与此同时,白家别墅内,白月光狠狠将手机摔在沙发上。
“不可能!那个贱人怎么会斯塔利亚王室的秘传医术?”她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临风刚发来的消息,霍老爷子亲自下令,说南星澜是霍家的恩人!”
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子——白父白宗霖缓缓放下茶杯:“冷静点。不过是一时得势罢了。”
“爸!您没明白吗?如果南星澜真的是斯塔利亚王储,那霍家更不可能放弃她了!”白月光美丽的脸上扭曲着嫉妒,“我必须做点什么...”
白宗霖眼神阴鸷:“霍老爷子最重恩情,这时候动南星澜就是自寻死路。不过...”他微微一笑,“如果救命恩人自己品行不端,那就另当别论了。”
白月光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我收到消息,南星澜明天会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白宗霖递过一张邀请函,“谢景行是主办方代言人。”
“谢影帝?”白月光接过邀请函,忽然笑了,“我明白了。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丑闻。”
***
京华医院花园里,南星澜推着轮椅,陪霍明渊散步。老人坚持要亲自向她道谢,甚至拒绝了医护人员的跟随。
“星澜,这三年来,苦了你了。”霍明渊拍拍她的手,眼神慈爱,“当年在婚礼上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女孩。”
南星澜微微一笑:“霍伯伯还是这么敏锐。”
“不是霍伯伯,是爸爸。”老人纠正她,眼中带着期盼,“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儿媳。”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和聿珩的事...很复杂。”
“那小子活该。”霍明渊哼了一声,“被白家那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连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都分不清。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给他的教训也够狠的。那份契约书,是你故意让他发现的吧?”
南星澜但笑不语。
远处,霍聿珩站在廊下,看着阳光下交谈的两人。父亲脸上是他许久未见的红光满面,而南星澜推着轮椅的姿态自然得像从未离开过。
那种奇异的联结感又出现了——当他注视她时,感官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看清她被风吹起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的淡淡金芒。
“查到了。”助理悄声走近,递上文件,“南小姐明天会出席星愿慈善晚宴,作为谢景行的女伴。”
霍聿珩眼神一暗:“准备礼服和邀请函。”
“可是...白小姐刚才来电,希望您能做她的男伴...”
“回绝她。”
助理迟疑道:“白家那边可能会不高兴...”
霍聿珩转身,目光冷冽:“需要我提醒你,谁才是你的老板吗?”
助理慌忙低头:“我这就去准备!”
轮椅上的霍明渊若有所觉,回头看向儿子所在的方向,对南星澜低语:“那小子在看你呢。”
南星澜没有回头:“让他看。”
“不打算给他个机会?”
“机会要自己争取。”她弯腰为老人整理膝上的毛毯,“就像王位一样。”
霍明渊若有所思:“斯塔利亚那边...形势不妙?”
“几个远房亲戚跳得正欢。”南星澜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不过没关系,让他们先表演。”
“需要霍家帮忙吗?”
“不必。”她微微一笑,“收拾杂鱼,还不需要动用您的力量。”
霍聿珩走近时,正好听见最后一句。他看着南星澜直起身,阳光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光晕,那一刻的她,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温顺的妻子,也不是片场怯懦的群演,而是真正的王者。
“父亲,该回病房检查了。”他出声提醒。
南星澜将轮椅交给他,两人手指无意相触。那一瞬间,霍聿珩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无感症的屏障再次松动。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我做你的男伴。”
不是询问,是陈述。
南星澜挑眉:“谢影帝已经邀请我了。”
“谢景行接近你另有目的。”霍聿珩握紧她的手,“他在调查斯塔利亚王室。”
“我知道。”她轻笑,“他的母亲是斯塔利亚流落在外的贵族后裔,按辈分算,我该叫他一声表兄。”
霍聿珩瞳孔微缩:“你早就知道?”
“比你知道得早一点。”南星澜抽回手,指尖在他掌心若有似无地划过,“所以霍总,这场游戏里,你始终慢我一步。”
她转身离开,步伐从容。
霍明渊看着儿子怔忪的表情,忍不住摇头:“现在知道当年错过的是什么了?”
霍聿珩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掌心还残留着她指尖的触感。十年麻木,三年错过,如今每一次接触都让他更加确定——
那个戴着王冠的身影,他必须重新追回。
即使用尽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