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不敢的?”堂弟瞪着眼睛,“你别想威胁我,我妈说了,你小时候可都是她亲力亲为带大的,你给我钱是天经地义的!”
海越要被气撅过去了。
寝室长也受不住,要不是子玉给了他眼神,他现在都想把表弟给赶出去。
“再说了,你现在都有这么多钱了!你凭什么不给我?”
堂弟一把拿下放在桌上的,属于子玉的平板,把账户余额的画面摆在三人面前。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子玉这才想起,自己上次在平板上登录的账号没有退出。
“那不是我的钱。”
子玉沉声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不还!”堂弟把平板往身后藏,“你说不是你的钱,那为什么要放在你账户里面?你就是不想给我们钱!你知不知道,我连买球鞋的钱都没有!”
“你买球鞋管子玉什么事?他上大学的时候你们家给子玉买过一双鞋吗?!”
没空计较子玉账户里面的钱从何而来了,海越护崽的心涌上来了,这下子玉再怎么拦也没用了,海越已经给堂弟狠狠踹了一脚。
“哎!”
力度之大,把堂弟给踹飞了,整个人狠狠砸在桌上,扯下来了一堆东西。
叮叮当当,吵得要命,把其他寝室都给吵得好奇了。
寝室门没关,有些人投来好奇的视线,在看见又是子玉后露出一个莫名的眼神。
寝室长皱着眉,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堂弟捂着被踹的地方,痛得直嚎。
“子玉!你个衰命鬼!你克死你爹妈还不够,只是问了你要点钱,你就这样对我!”
他的眼神里满是仇恨。
这话,要是让一个真的遭遇贱受这样经历的人听到,恐怕都能把人心窝子扎了无数个洞。
但偏偏,站在这的只是玩家子玉。
他冷漠地看着堂弟,没有一丝动容。
“我说了,我给你钱。”
“子玉——!”
“没事。”子玉拍拍海越,走到堂弟面前,“只要你做到了,我就给你钱,而且不是两万,是十万。”
听到十万,堂弟的眼亮起来。
“好!你说!”
子玉勾唇:“很简单,走出宿舍楼,当着刚刚看好戏的人面前,连续说三遍我是大啥比,子玉是我爹,就好了。”
这下,寝室里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了。
海越都想骂子玉了,这么简单的东西,就给人家十万?
十万!
那可是十万啊!
子玉好整以暇地看着面露难堪的小堂弟。
这东西,对于同龄的室友们来说,可能就当笑话一样大喊大叫说出来了,外面也不会有人当回事,只会觉得是玩笑。
但对于十五六岁的堂弟来说,那可就是天大的丢脸的事了。
没赚过钱的青少年根本不懂钱的具体概念,只会觉得面子比钱重要得多,不然也不会怪子玉不给他钱他没有新球鞋穿了。
“不想给我钱就直说!”堂弟粗喘着气,脖子都气红了,“我会告诉我妈的!”
“也没必要。”子玉摇摇头,“堂弟,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又不是唯一的条件。”
“你什么意思?”
堂弟警惕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堂哥,跟之前在家瑟缩的堂哥不太一样了。
“还有一种办法。”子玉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和笔,“那就是打欠条。”
“你当我傻?”堂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子玉,“我是过来问你要两万块钱,谁要欠你钱?”
“姑姑管你很严吧。”子玉也不慌不忙,“她应该只是让你要一万块,但你想要更多,对吧?”
堂弟哑巴了。
子玉接着说:“其实你也清楚,我不可能真得给你这么多钱,到时候你回家告状,你妈一说我,我指不定就给你妈拿钱了,你还可以趁机说我坏话。”
其实姑姑结婚后还是有一段时间对子玉好的,但从堂弟出生后,早就对子玉心怀不满的姑父就借机天天在堂弟耳边说在读书的子玉坏话,久而久之,父子两拧成了一股绳,把姑姑也给劝动了。
堂弟眼神闪烁,没敢跟子玉对视。
海越骂了一嘴:“小小年纪不学好!”
“但你也知道,如果我真给你妈钱的话,你顶多就是拿个几千块,这个钱,恐怕连你想要的那双球鞋都买不了吧?”
子玉循循善诱:“你打个欠条,我又不一定真要你还,这钱你还能自己收着。”
堂弟问:“你真不要我还?”
子玉说:“对啊,你是我堂弟,一家人还什么还?”
堂弟小小的脑袋里隐隐约约不太对劲,但又觉得子玉说的没错,他还是觉得子玉就是当初在他家畏缩听话的堂哥,虽然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有这么多钱,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妈出面,子玉肯定会乖乖听话。
再说了,他迷的那双球鞋正好是一万块,如果能借来十万块,他不仅可以买那双球鞋,还能给自己的电脑手机全换一个新的。
“那、那我写。”
见堂弟捂着伤口爬起来写欠条,子玉直起身子,止不住地摇头。
小堂弟太好骗了。
寝室长想劝几句,但想了想,最后还是默默爬上了自己的床。
——拉上了床帘。
两耳不闻窗外事。
堂弟把十万的欠条交到子玉的手上,子玉说到做到,就算再肉痛也只能发十万出去。
堂弟收了钱,身体也不痛了,兴高采烈地跑到外面去。
讨厌鬼走了,海越这才拉着子玉往天台上走。
海越的眼神复杂地看着子玉。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子玉老实回答:“是秦屿镇的钱,不是我的。”
海越问:“不会是秦屿镇公司的钱吧?!那你花出去的话账单怎么算?!你别把自己坑进牢子里去了!”
“不是。”子玉安抚道,“那钱是秦屿镇自己的。”
“……什么意思?”
“公司的钱是放在秦屿镇自己那里,这些钱是前段时间秦屿镇存放在我这的。”
海越的眉毛挑得老高。
“他把他的钱,放在你这?”
子玉硬着头皮点头。
“对。”
这下海越冷静了。
他从没想过,秦屿镇会把钱放在子玉这。
他第一眼看到小数点前那么多数字,还是出自子玉的账户,整个人都懵了。
但一想,如果是秦屿镇给的话,那倒正常。
普通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对于秦屿镇那种家世来说,恐怕就是手指头缝里不重要的几粒沙子。
“他给你这么多钱,你就这么给别人了,会不会不太好?”
子玉也不清楚。
要是之前,子玉肯定会说没事,秦屿镇这种人不会计较这点小钱。
但问题是,要是之前的秦屿镇,也不会突然给他发这么多钱啊?
他现在是真摸不准秦屿镇这个NPC了。
他只能求求秦屿镇别在关键剧情上破坏剧情了。
“我会跟他说明白的。”子玉只能这么说。
海越也搞不懂秦屿镇和子玉现在的关系了。
说爱嘛,但他的确没有从秦屿镇的身上感受到爱意,在这场感情中,他只能看到子玉对秦屿镇的付出。
但说不爱的话,也不太可能一口气把这么多钱都塞到子玉这边。
“对了,你现在好像没有天天去给秦屿镇送早餐了。”
子玉脸部表情一僵,能不能别提这么脑残的行为了:“他觉得这种事太麻烦了,就没让我送了。”
海越长长地噢了一声。
天台的风还在努力地吹,有人把床单晾在这里,风把床单吹得哗哗响。
海越安静了一会儿后道。
“你堂弟那边怎么办?”
“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我姑姑。”
“这样能解决事情吗?”
海越皱着眉。
子玉没准备跟海越说自己的计划,只说能的。
海越没再多说了。
又一阵沉默。
“你真得很喜欢秦屿镇吗?”
子玉看了眼海越,不明白怎么又把话题跳到这里了。
遵循贱受的人设,子玉点头。
“对。”
海越叹息一声,下定决心般,好兄弟地拍拍子玉的背,力度之大差点没让子玉摔倒。
“好兄弟,我决定了,我以后绝对会大力支持你一切的事,你跟秦屿镇的爱情,我护着了!”
子玉:?
他没明白海越的脑回路。
一点都没明白。
*
与海越分开后,子玉联系上了上一周目认识的讨债团伙。
很多时候,创业总会遇到一些磕磕绊绊的坏事,但高高在上的老板肯定是不会亲自下场,那么这些脏事坏事就得让助理来做了。
【照片,地址。】
子玉沉下眼,把资料全都发过去。
【十五岁?】
【对。】
【你知道的,我们是合法的,我们不会作出任何违法犯罪的暴力行为。】
【不需要你们真下手,只需要吓吓他就行。】
【什么程度的?】
【就按你们菜单上的恐吓套餐top1的来吧。】
于是,在堂弟痛痛快快在A市玩了好几天归家时,他发现门口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与此同时,他那总是醉醺醺的爸也在这时候像个鹌鹑般地躲在角落。
他妈脸上满是被吓坏的泪痕,拽着他到壮汉的跟前。
“你说说!你都干了什么!”
堂弟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直愣愣地自己妈扯过去,呆滞着。
壮汉个个一米八、九的个子,胳膊上的肌肉看上去都有堂弟两个头大,好似一堵墙,直愣愣地立在他们一家三口的面前。
其中一个看上去最冷漠的男人走到堂弟的面前,把手机上拍摄的纸条照片举到堂弟面前。
“你知不知道子玉欠了我们多少钱?他说他把钱都给你了,欠条都在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吧?”
堂弟怕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我、我不知道……”他求助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声音都带着哭腔:“妈、妈,是堂哥让我写的……”
这几天被这些壮汉不断威胁恐吓的姑姑眼下全是青黑,头发凌乱,见到自己儿子这么说,情绪全都倾泻而出。
“我不是让你只问他要一万吗!为什么会有欠条?啊?!为什么?哪来的十万?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坏事了!”
女人的声音又尖又响:“你为什么不能让我省心?你为什么总是要惹出那么多是非?你跟你爸一样!都是来害我的!”
如果此时状况能够冷静一些,堂弟是能够梳理清面前这漏洞百出的理由,但偏偏他一回来,面对的就是可怕的壮汉,发疯的母亲和无能的父亲。
被欺骗被哄骗的滋味。
堂弟完全无法冷静下来,浑身怕得发抖,连最后一丝思考的能力也没有了。
壮汉见现在的状态差不多了,重新掏出合同。
“子玉他欠了我们更多,但他一时半会还不上,本来应该给我们的钱却给了你,我们来要,是天经地义的!我们不想多闹事,把合同签了,每个月规定还上,我们就走!”
壮汉拽着堂弟的领子,恶狠狠道:“看在你才十五岁,不然今天不断一根手指别想解决!”
他说完,鼻尖却闻到一股闷骚味。
“狗日的!这小子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