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镇亲自开车送子玉回宿舍的场景被不少还没睡觉的爱吃瓜的大学生看了个正着。
秦屿镇和子玉的恋爱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是A大吃瓜的首选大热门。
毕竟他们之间的家世的确很悬殊。
一个乡下来的在姑姑家寄人篱下的普通堂弟,和一个豪门到数不清普通人几辈子财富的贵公子。
贵公子还为了这个普通人出柜,跟家里闹掰了,被断绝了经济来源。
那时候,论坛上还有不少人觉得秦屿镇为了子玉做到这种地步,一定是真爱吧!
还因此多了不少嗑cp的。
但奇怪的是,秦屿镇对子玉的态度却并不是大家心中想的那样。
冷淡疏离,全程只有子玉一个人在舔秦屿镇。
根本不像是刚恋爱上就为爱出柜的小情侣。
他们之间的氛围,简直比普通同学还要陌生。
错综交错,很多人都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
有人说,秦屿镇可能早就想出柜了,只是拿子玉做借口。
也有人说,秦屿镇对子玉是真爱,只是第一次爱人不太懂怎么做。
于是两波人又吵起来了。
但昨天晚上的事,又使这个瓜的真相变得扑朔迷离。
因为秦屿镇不仅送子玉回了宿舍,他们还在宿舍底下接吻了!
虽然子玉找了个很隐秘的角落,但世界上的爱吃瓜的观众实在太多了。
这个消息立刻就在爱吃瓜的大学生之间流传。
所以……秦屿镇到底爱不爱子玉?
*
下午第一节课,天朗气清。
中年男老师在讲台上得意洋洋地说着自己的二儿子今天去到了欧洲不知道第几个国家旅游,从中学习到了什么好东西,自己年轻的时候又做过什么厉害的事。
饱受唾沫攻击的第一排学生们痛苦地低头玩手机,生怕一抬头就跟口水面对面亲吻。
而中后排的学生则是偷偷摸摸地打量坐在角落里认真看书的黑发青年。
青年模样好,睫毛长又弯,安静看书的样子也乖巧,他成绩好,班上同学都知道马上就要发的一等奖学金会落在他身上。
他自带一种屏障,外界的声音好像都不能打断他。
即使他多次成为校园论坛中的名人之一。
虽然说青年不在意这些视线,他习惯了,但坐在他旁边的海越可没有习惯。
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算对方没有恶意,但也能让人感觉坐立难安了。
“我下次绝对不要跟你坐一块了。”
海越恨恨地说。
“啊?”
子玉茫然地从课本中抬起头,期末周还安排水课,要不是这个老师查得严,他都想直接翘课去图书馆学了。
“你知不知道你又上论坛热度榜了?”海越用手肘捣子玉,“你昨天干了什么?”
子玉眨眨眼:“我昨天干了什么?”
他昨天就是去了“悦辰”,见识到了秦屿镇的炸裂发言和唐左那个老阴比。
还干什么了?
“你跟秦屿镇接吻了!”
海越看子玉装傻充愣的样子就来气,要不是他今天突发奇想刷了一下论坛,他都不知道这事。
亏他还是子玉玩得最好的朋友!
子玉睁大眼睛,圆溜溜的。
他想起来了,还有接吻。
主要是他上一周目跟秦屿镇在一起了那么多年,渣攻贱受之间有爱可做是正常的,他都习惯这些亲密的接触,一时之间都忘记他现在跟秦屿镇还属于刚交往不久的状态,渣攻现在心里还有白月光。
昨天晚上,秦屿镇严令禁止他跟唐左打交道,要不是子玉确定秦屿镇就是NPC,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看过剧情了。
不然怎么会只见一面就这么厌恶人家?
总不是吃醋吧?
子玉没多想,嘴上先答应下来哄哄秦屿镇说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秦屿镇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看的子玉都有点感到不适应他才收回视线。
“他心怀不轨。”
“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子玉解释,“这次只是误会。”
“嗯。”秦屿镇闷闷地嗯了一声。
没再说话,把车停在了学校的停车场。
那个接吻是秦屿镇主动问的,他头一次那么礼貌,说可不可以亲一下再走。
这段时间秦屿镇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这种在以前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请求都变得微小了不少。
毕竟曾经傲慢薄情的渣攻都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不自重的1是没有0爱的。”
甚至在秦鹏大叫着“抓奸现场”的时候,秦屿镇第一反应还是给自己的亲表弟一个耳光。
子玉疲累的脑子已经被秦屿镇给搞砸懵了,当他说出接吻的时候,脑海里想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太好了,终于来了件小事做。
秦屿镇的吻是猛烈的,捧着子玉的脸的时候几乎是把他完全桎梏住,动弹不得,那种控制,好像要把他牢牢地锁进自己的怀里。
等到他们分开,秦屿镇才正常了一点。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秦屿镇小声地叫了他一声,但还没等他听清,秦屿镇就敛下了眉,让他离开。
秦屿镇越来越奇怪了。
子玉总感觉有什么线索在自己面前摇摆,但他又死活抓不到这条线索。
总不能是游戏NPC活了吧?
说实话,子玉都没把接吻这事放在心上,如果不是海越说,恐怕过几天他就忘了。
“我跟秦屿镇谈恋爱,接吻不是很正常吗?”子玉说,“好海越,你就别管那些人了,你不跟我一起走,谁帮我占座啊?”
海越无可奈何,狠狠剜了眼子玉,见子玉又埋头沉浸于看书后也没说什么了。
他是真把子玉当自己弟弟来看,他了解子玉家里的情况,就那样的姑父,子玉想要摆脱他们,就只能更加努力。
算了。
他想,子玉跟秦屿镇的是是非非,他也说不上什么。
不管了。
如果哪天子玉真被抛弃了,大不了他养着他罢了,反正他家里也不是很缺钱。
一节课也算是平安无事地过去了,老师在最后的时候勉为其难地划了几个重点,在一众学生的继续追问下凶巴巴地说自己平日里讲的东西都是重点,在学生们哀怨声中自顾自骄傲地走掉了。
“他讲了什么东西?天天就是他第几个儿子去了哪个国家,哪个表妹去了什么公司,他年轻的时候踢过几个球!”
海越怒气冲冲地拎着还沉浸在书本的子玉,一边骂一边往宿舍走,他们今天已经没课了。
“期末看我教评不给他打个鸭蛋!”
“你敢打吗?”子玉回过神来,打趣道。
“我怎么不敢打?教评不是匿名的吗?”
“教评匿名,但是你每次登录进去的时候不都是要输学号的?”
海越一双眼睛瞪得提溜圆:“我靠!没人告诉我?!”
子玉被海越逗得肩膀直颤。
海越大喊大叫:“难怪我之前考在28呢!原来是被暗算了!”
子玉憋着笑拍海越的肩膀。
“28分不一定真得是针对,可能就是捞不起来了。”
“你优异生就不要笑我了好吧?我根本听不懂这些专业的知识,我一点也不适合这个专业!”
海越的怒火在聊天中散去,全化为了泄气,紧接着又转变成了对这次期末考的恐惧。
“我从小就怕考试!”
“没事没事,肯定能过的。”
两人说说笑笑,全然不知正有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男生等待着他们。
*
子玉刚站定在宿舍楼下,就听见宿舍长激动的声音。
“嘿,老幺!”寝室长从窗户处探出半边身子招手。
“快回来!有人找你!”
有人找?
子玉一头雾水。
贱受是个没什么朋友的家伙——毕竟没人愿意跟恋爱脑做朋友——平常时间里也没什么人联系,只有工作上面的事。
还能有谁找?
子玉想到昨天晚上的事。
难道是唐左?
唐左下手这么快吗?他们才见第一面啊,他记得上一周目,好歹也是两方互相熟了,他才开始给秦屿镇下绊子来着。
一一排除掉了所有可能认识的人,子玉来到宿舍门,见到了最不可能见到的家伙。
“堂哥。”
姑姑的儿子,十五六岁的男生正抽条,个子又高又瘦,继承母亲颜值的那张脸上正长着几颗青春痘,好巧不巧卡在嘴角和颧骨额头上。
他露出一个贪婪的笑。
“我听说你给了我妈五万块。”堂弟凑到子玉的面前,子玉能清楚地看见他脸上那青春痘红肿的尖部有白点,指不定一挤就有白汁恶心地喷出来,“我特地挑了时间坐了这么久的车来找你,不问你要多了,两万,行不行?”
从来没听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乞讨,海越和寝室长都震惊了。
寝室长的视线在子玉跟堂弟面前流转。
再迟钝的他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子玉没有主动在宿舍里面说过家里的情况,但他们在子玉拼命打工赚钱学习的情况下,或多或少也能猜出来一点是家里在拖累他。
寝室长也不在意堂弟嘴里说的五万什么的了,满是歉意地看着子玉。
他刚回宿舍,就听这个堂弟说自己是子玉的弟弟,没多想就直接把他给迎进来了。
海越倒是暴脾气,直接就想冲上前给堂弟一脚。
被子玉拦下了。
子玉看着堂弟,问他:“姑姑知道你来找我吗?”
堂弟不以为然道:“肯定啊,不然谁给我出路费?”
“她让你来问我要钱?”
堂弟不耐烦地皱起眉:“你都能一下子拿出五万给我妈了,再拿个两万给我怎么了?我又不是乱花钱,这钱有一半是要给我交补课费的。”
听明白了。
子玉了然,说到底,还是他那一次给姑姑打的钱太多了。
钱来得太容易,贪婪的人想得到的想法就越浓。
姑姑不信他只有那么一点钱,她总想从他身上榨出来更多的血肉钱来。
她让儿子来要一万元,但儿子也生出了如出一辙的贪婪,于是加价要两万。
“不是,子玉他现在还在上学,你们好意思问他要钱吗?!”海越吼道。
堂弟猛跺脚:“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哥现在在给一个大老板上班,他一口气都能拿五万了,凭什么不能给我两万块钱?!”
“喂,你这个臭小子!”
忍无可忍,海越气得撸袖子。
子玉又一次揽住了海越,给海越气得吹胡子瞪眼。
“行,我给你。”
子玉垂着眼睛道,还没等堂弟眼里的狂喜展露出来,就听见子玉说。
“但要看你敢不敢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