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但手拿把掐[快穿] 第57章 争吵

“你要找谁？”闻照把人拽进怀里，“黎商吗？”

柏雪意一下没坐稳，有些狼狈地撑住闻照的肩：“你发什么神经。”

“他喜欢你。”

柏雪意不明白闻照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扯上黎商。他讨厌别人没有任何道理地质问他，皱眉道：“那又怎样，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是啊，喜欢上柏雪意太容易了。黎商喜欢，岑真喜欢，他们不过就和柏雪意短短见过一两面，就对他产生兴趣和好感。办公室里的那些秘书助理也是，他不止一次听见她们闲聊，说Cyan人帅又nice，赏心悦目又如沐春风。只要柏雪意想，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人的喜欢。

也包括他。

见闻照不说话，柏雪意心里不快，他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气氛僵持。柏雪意突然凑上前，两人鼻息交错，他直直看进闻照眼底：“你当初不也喜欢我吗，不然怎么和我结婚。”

利剑刺穿心脏，闻照的表情一下变得很难看。

“也”。

所以在柏雪意心里，他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喜欢他的人之一。

闻照感到难堪。记事以来，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最出众的家世、智力、外貌，能力、学历，身边人趋之若鹜，说是众星捧月都不为过。他收到太多的赞美和追捧，很多人说喜欢他，爱慕他，他可以熟练地用礼貌得体的方式拒绝各式各样的示好和表白。他从不会为对方的眼泪和心碎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因为他总是永远拥有绝对的主动权。

但看着眼前这个人，闻照发觉自己的骄傲在一点点流逝。他低垂眼眸，最终问出那个他一直不愿意直面的问题：“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柏雪意脑子一片空白。

对啊，为什么呢。从理性客观的角度，柏雪意将那个结婚的决定定义为一次脱轨，一次自我放逐，是长期压抑自我的人在面对离经叛道的引诱时，冲动之下做出的选择。柏雪意拆解路径，分析原因，找到源头，他可以为此写一篇长篇论文进行论述和证明。可他看向闻照，这个让他近三十年的人生第一次脱轨的人，这个让他做出结婚决定的人，有一张第一眼就能让人动心的脸，却端方绅士，从不逾矩，知道自己的欺骗也没有蓄意报复，会在他被父母赶出家门时收留他，会告诉他不是你的错，会帮他耐心地洗头、换药。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吗。他突然感到迷茫。

远处港口传来鸣笛，打破一室凝滞。

很多时候，沉默就是答案。何必再自取其辱。最后那点期冀都破灭了。他想从柏雪意嘴里听到什么呢，听到对方说“因为我爱你”“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吗？都不奢望这些了，但凡对方能说出一点出来，或许都显得他没那么可悲。没有什么比沉默更让人难堪。

闻照放开攥着柏雪意的手，起身不再看他：“柏雪意，你没有心。”

周末两天，明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两人却像隔开了时差，从未碰面。

柏雪意起床时，闻照已经不见踪影。等到他准备睡下，闻照还没回来。他以为闻照可能在外过夜没回家，可是餐桌上多出的水杯，沙发上摆乱的抱枕，玄关地毯上换下的拖鞋，又透露对方在家停留的痕迹。

“没有心”的柏雪意在家里结结实实躺了两天。没有出门，没有社交，靠阿姨做的饭和外卖维持生命体征。困了就睡，睡醒了就到放映室，看上一整天不明所以的晦涩电影，常常看到一半就睡过去，然后在黄昏醒来，放映机已经静息，隔音过分良好的房间听不见外界一丝声响，内心陷入一片巨大的空洞。

然后那句“柏雪意，你没有心”就不受控地从脑子里跳出来。

他没有心吗？

好像那个人...也这么说过他。所以可能他就是没有心吧。不少人夸他理性自持，事业上的每一步都走得激进却又不可思议的稳稳当当，说佩服他从不为情绪所困，总能在险境中为自己拼出一条看似不可能成功的路，然后每一次都成功了。

但其实说白了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牺牲了情绪，抛弃了感性，把自己锻造成一个没有坚硬冷漠似乎没有软肋和弱点的人。

“你在难过吗？”系统很小声地问。

“怎么会。”柏雪意下意识否认。

过了几秒，他又问：“你也能感知到情绪吗？”

“我可以，但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擅自探测你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这么问？”

系统的电子音好像有了温度：“因为我了解你。我观察过，你不开心的时候，嘴角的弧度会比平常下降3度，眨眼的频次会降低，会长时间的发呆，不做任何事情。”

“是吗。”

“不要难过，”系统说，“有的人很讨厌，在胡说八道，你别听他的。”

柏雪意觉得今天的系统和往常好像不太一样，但哪里不一样，他却说不出。如果系统有实体，他此刻大概会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

“好的，我听你的。”

遇到理不清的事情，先睡一觉再说。

*

周一一早，本以为又会消失不见的闻照穿戴整齐，在玄关等他。

剪裁精巧的意式三件套，衬得人愈发气质不凡，柏雪意从未见他穿得这么隆重，简直像要去走T台的男模。

想起今天确实有场硬仗要打，看来真的很重视那个项目啊。

“走吧。”闻照自然地说，好像那晚的争吵从没发生过。

柏雪意也不矫情，有人当司机为什么要拒绝。

周淮明今天邀了他们市的几家竞标商，参加内部座谈会。所谓内部会，其实就是提前召开的招标预演，方便周淮明掌握各方方案和进度安排。

座谈会就在周淮明下榻的酒店召开，非对外公开，所以并未大张旗鼓。不过一辆辆黑色商务车绕过喷泉池在门口停下，走下来一批批西装革履的人，显然都是冲着竞标来的。

柏雪意和闻照一进大堂，Jacky已经在会客沙发那儿等着了。

Jacky手上拿着杯冰美式，冲他们挥手：“你俩这么巧，在门口碰上的？”

柏雪意没答应也没否认，随意糊弄过去，岔开话题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他发觉Jacky今天明显没往常精神状态饱满，眼下竟然有浅淡的青黑，要知道平时他都是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好几次加完班，第二天早上看见他，还是神采奕奕，是柏雪意羡慕的那种高能量人士。

今天居然蔫了。

Jacky灌下一大口咖啡，苦得他皱眉：“Cyan，你体验过连续两天被人抓着做心灵抚慰吗？”

柏雪意愣了下，摇头。

“那你很幸运了。”Jacky拍拍他的肩膀，不经意地瞥了旁边的闻照一眼，“还是我命苦啊，交友不慎。”

“好了，进去吧。”闻照说。

柏雪意说：“Will还没到。”

闻照：“他给我发消息，说已经在会场了。”

一进会场，Will从热闹的人群里钻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柏雪意调侃：“Will今天到得这么早。”

这几天为了拿出一版最好的方案，组里几乎每天都在高强度加班。但Will却常常晚到早退，抓不到人影。整个研发组的进度都是柏雪意在把控。

Will笑道：“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要做好万全准备。”他走到闻照身边，低声耳语：“董川会跟着周主任一块儿来，我已经和他通过气了。”

“辛苦你了。”闻照说。

Will嘴角的笑拉开：“这是我应该的。”

很快，会场忽然安静下来，人人扭头朝向一个方向——

原来是周淮明到了。

穿着一如既往的朴素，只一头银白色头发显得亮眼，但不怒自威，很明显上位者的气场。他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过来和闻照打招呼：“闻总，感谢你给鄙人面子，过来参会。”

闻照回握周淮明的手：“您客气了，是GC的荣幸。”

闻照和周淮明俨然成了视线焦点，一旁的窃窃私语传入柏雪意耳朵——

“周主任居然主动和闻照打招呼，看来GC这次是稳了啊。”

“有GC在还有我们什么事儿，也就是来当分母凑热闹的。”

“我看还不一定，你没看黎商是和周淮明一块儿进来的吗，私交不一般啊。”

柏雪意的目光移过去，果然看见被人群稍稍挡住的黎商，对方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黎商走过来，在柏雪意面前站定：“柏总监，终于又见面了。”

柏雪意戴上社交面具，微笑道：“黎总好。”

“这么生疏的吗，不是说了我们还是朋友。”黎商委屈道。

柏雪意：“黎总，商场无朋友。”

黎商笑了：“你可真有意思。”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闻照。

“Cyan，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