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梦无痕。
翌日清晨,鸟鸣声啾啾,空气里盈满了淡淡的石楠花香气。
古香古色实木打造的屋子里,身形纤瘦,浑身紫红斑驳的宋雨缓缓爬起身来。
他脸色红得厉害,行动间多见滞涩,显然昨夜一番尽兴胡闹,让他身子有些受不住,疲乏难耐。
像是一朵娇花得了灵液灌溉,宋雨精神头足足的,一双乌眸灵动且闪烁着明亮碎芒。
他动作轻轻的穿好衣裳,又走回床边,看向床上睡姿老实如同木块一般的时镜清,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边漫开一抹柔和的笑。
下一瞬,他俯身低头,在时镜清唇上落下轻轻一吻,鼻息交互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来,替时镜清扯了扯歪斜的被子。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时,眼尾余光却瞥见一个堪称突兀雄傲的弧度,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身子猛打了个颤,脸上腾的飘起红云,热烫不已。
咳咳……
出去熬粥吧,熬点枸杞三鲜粥,给阿清哥补补身体,昨儿混玩了大半夜才结束,阿清哥身体定然亏乏,他为人夫郎,必当担起照顾阿清哥身体的职责,让对方补足营养。
昨儿出门将家附近的摊位点位都弄清楚了,因着这一代住的读书人很多,日常饮食比较精细,家门不远处就有一个小集市,里头荤素菜均有卖的,像锅碗瓢盆一类日常生活用品也有。
宋雨摸了梳妆桌匣子里的两块碎银子,便出门刷牙洗脸,脚步匆匆的赶去集市买三鲜、葱花、香菜。
半刻钟后,宋雨出现在集市里。
这会儿时间很早,集市里来往的行人不多,摊主们面带笑容,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摊位,静候客人光顾。
宋雨在猪肉摊位买了三鲜,在青菜摊位买了调味的葱花香菜,想着昨夜阿清‘火气重’,还有晨起时的壮景,他又买了一捆清热脆嫩的苦麦菜,想带回去给时镜清炒着吃。
又过去半刻钟,宋雨拎着一竹篮子的菜回到家中,直奔厨房而去。
厨房不大,两锅三灶洞,一菜台,一柴火对方石台,两口水缸,一张长桌三五板凳。
他是会做饭的,只是味道不是很好,比不得家中阿爹阿娘的手艺,希望阿清哥不要嫌弃。
一念落,宋雨挽了袖子,开始清洗菜板菜刀,菜篮子里的青菜和调味的香菜香葱被他取出,放入洗菜池子里清洗干净。
待备好了素菜和调味的香葱香菜,他再将三鲜放水中仔细清洗干净,洗去血水,切成细细的丝条状,用盐和姜丝腌渍起来。
洗锅洗米下水,点火烧柴,一刻钟后,锅内的白米像桂花儿一样爆开,幽幽米粥香味弥散开来,微微翕动鼻翼,就有一股谷物清香沁入肺腑。
宋雨端来切好、腌渍好的三鲜丝,倒入锅中,用竹勺搅拌片刻,与白米粥一道熬煮。
待粥内三鲜颜色变白,再往里加入葱花和香菜碎段,热气一蒸腾,葱花与香菜叶均数变深绿,一锅香气扑鼻的三鲜粥便熬煮好了。
“阿雨起得这般早,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
就在这时,洗漱好的时镜清抬脚走进厨房里来,他一身天青色暗绣竹纹衣裳,衣摆处更有祥云纹路,衬得他清风明月一般的好颜色。
宋雨闻声抬眸朝时镜清看去,瞬间就被时镜清的好颜色惊得忘了眨眼,整个人腾的红透,下意识挺直脊背,挪了挪腿。
他纤长睫毛轻轻扑眨着,“昨儿累了一夜……我、我熬了三鲜粥,给我们两补补身体。”
时镜清心头甜丝丝的,为宋雨做的这顿早饭而感到愉悦。
阿雨愿意主动做事,想来并不会为昨夜的事情继续烦恼下去,他初为人夫,初次接触情事,许多细节之处都做不到位,昨儿确实该骂。
时镜清上前几步,把一身米粥香气的宋雨揽进怀里,珍之重之的说,“阿雨真好,若为夫日后再说错话,还请阿雨及时提点一二,为夫沉浸于学识课本多年,于情事一面不算开窍。”
宋雨听了这话,只觉得整个人都热乎乎的。
他……
他其实也不太懂什么情事。
昨儿是他故意的,只是有些控不住情绪,演着演着就真委屈上了,还好阿清哥对他还算有耐心,没有生气,不然他当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以后定要好生管控住自己的情绪,免得伤害到阿清哥,让他们这段感情产生裂痕。
宋雨下意识抬手环住时镜清的腰身,依靠进时镜清怀抱里,给予时镜清正反馈,“阿清哥昨夜做得很棒,我很喜欢……”
太带劲了,他就喜欢这种疯批刺激的床事,他待阿清以礼,但他希望阿清待他在那档子事上尽管粗俗一些,不对,应当是越粗俗越好。
不温不火的床事,确实不尽兴。
时镜清听到夸赞,嘴角微勾,“你喜欢便好。”
“先喝粥,填饱肚子就去买画材,回来我教你画画。”
“对了,你在新手期,先作纯色的画,待技艺娴熟,再作彩色的。一来不会浪费颜料,二来也可以放开性的打基础。”
用彩色颜料练手,属实太过浪费了,而且效果还不一定好,还是先用普通的石墨,把作画技巧练得娴熟,再去尝试彩画为好。
宋雨点点头,“阿清哥安排就好,我不懂这些。”
说罢,他松开时镜清,转身去拿碗,盛了两碗三鲜粥,至于苦麦菜,他没煮,放着等中午或者晚上再煮着吃也行的。
“阿清,走吧,去堂屋吃早膳。”
宋雨端着托盘走出厨房,时镜清拿了洗净的勺子,跟在宋雨身后走进堂屋。
宋雨端好两碗三鲜粥搁在桌面上,与时镜清相邻而坐。
他眼睛亮亮的,直勾勾看向时镜清:“阿清哥,你尝尝味道,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垂下眸子,有些不好意思,“我第一回做这个,下料也没个轻重,不晓得好不好吃……”
时镜清嗅了嗅气味,“闻着很香,吃起来必然不会差的。”
他舀了一勺三鲜粥,吹凉了送入口中。
浓稠粥米刚落入口,一股子脂香伴着米香瞬间安抚了躁动空乏的味蕾,食欲一下打开,一连吃下五口粥,腹中馋虫才以安分些许,时镜清也才放缓进食速度,惊喜的看向宋雨。
“真的很不错,阿雨,你自己尝尝看。要我说,这份三鲜粥比阿爹阿娘之前做的那份还要好喝,滋味更加浓郁丰富,三鲜的油脂香味、葱花香菜的苦涩清气、大米的米香,三者融合得恰到好处,当真叫人食之难忘。”
瞧着时镜清眉眼放松,不像是专门说假话哄他的样子,宋雨面颊泛起红意,很是欢喜。
“你喜欢就好,日后你要进学,我在家中无事,便常给你做。”
“不用太累着自己,我不挑食,在外头随便买点吃的填饱肚子也可。”
宋雨坚持,“不行,外人做的哪有我的心意重要,你安心,我不会累着自己的。”
时镜清放下勺子,抬手用食指点了点宋雨的鼻尖,“好,你乐意做我也不拘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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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膳,夫夫俩携手去书画铺子买画材,时镜清那儿虽有笔墨纸砚可用,但品质较高,不适合用于初学者,太浪费了。
带着目的外出,两人没有闲心思乱逛,买完画材直接回家。
回家途中,再次偶遇魏金玉。
“时师兄,宋夫郎,早啊。”魏金玉呲着牙笑,风流倜傥的摇着扇,身后跟了四五个随侍,一副富家公子出门玩耍的派头。
时镜清朝他点点头,“早。”
宋雨:“你读书一定很好,这般积极上进。”
魏金玉嘴角一垮,瞬间哭丧了脸,“呜呜呜,宋夫郎,你这话说得我心虚得很……”
宋雨不明所以,偏头向身边的时镜清求助,“阿清哥……”
时镜清抬手抵唇,眸中溢出细碎笑意:“金玉他学业不是很好,你这招呼打到他痛处了。”
说完,他看向魏金玉,“今日休沐,我要陪着阿雨,你有问题去向柳夫子请教,你态度端正一些,他不会责骂你的。”
魏金玉乖巧点头:“知道了,不会叫你丢脸的。”
全书院的人都知道他在时师兄手底下进修,他的脸面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时师兄的脸面,他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出乖露丑,叫时师兄丢脸。
他自己丢脸倒没什么,反正他脸皮厚,别人说的话对他影响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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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夫夫俩回到家中,时镜清将库房里的长桌搬出来,放到院子里,用干棉布擦掉上头的些许积灰,再将新买的纸张铺上去,笔墨纸砚均数放置好。
时镜清从图样开始,教宋雨辨认纹样,绘制匀称线条,以及对落笔轻重的把控程度与墨色在纸面上形成的图样之间的关系。
宋雨做事很有耐心,在书画上的天赋确实出众,一个上午,就将兰花叶子线条的下笔轻重给掌握了,绘制出来的兰草图疏密得当,颇具雅意。
“不错,阿雨绘画天赋出众,这一幅兰草图就挂在我们的房间墙壁上,日日欣赏。”时镜清拿来一个画布,将宋雨所作兰草图裱起来,放到阴凉处晾干墨迹。
宋雨眼里泛着骄傲的碎光,当即直起腰杆,又提笔作了一株兰草。
可惜他尚未学习兰花、山石的绘制,是以这兰草只得空荡荡的悬于纸上,失了几分生机。
“阿清,我又画好了一株,你且瞧瞧画得可还行。”宋雨看向时镜清,嘴角上扬,眼眸明亮。
“这株兰草有些肥美,不似山石中劲草,倒像是山路旁枯草堆积养起来的,一长就是一大片,郁郁葱葱,很是可爱。”
“阿雨,你在这株兰草边上再绘制几株与之相伴的兰草,这样子便能显出兰草丰茂之态。”
宋雨登时提笔蘸墨,刷刷几笔,就将时镜清所点的相伴兰花草绘制出来,为了画面不显得僵硬死板,他还特意将几株兰花草错落画开,更显出兰花草的天然之态。
画完,宋雨抬头,眨了眨眼,“会不会太多了,我见书画铺子里展出来的画作,都是比较稀疏的,没我画的这般密集。”
时镜清实在喜欢宋雨这般天赋卓绝而又不自知的样子,登时伸手勾起宋雨的下颌,低头重重的吻了下去。
“嗯嗯!?”宋雨猝不及防被吻,身子僵直一瞬,下意识仰起头,承受时镜清的入侵。
此刻,时镜清心动得厉害,顾不得君子仪态,含着宋雨的唇瓣亲得上头,不消片刻,他便能感受到那瓣柔软的肿胀。
他没有停止,反而深入探索起来,搅动一池春水,也拨乱了宋雨继续作画的念头……
这场心动之事,演变成了床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读书人最忌讳的‘白日宣淫’,时镜清不仅做了,而且还做得挺激烈。
“阿清!床单湿透了,再做下去……会得风寒的……”
宋雨粉面含春,双眸垂泪,身若海棠红,无力的仰倒在床上。
时镜清挥汗如雨,仍在努力拼搏。
闻声,他缓缓俯身,亲了宋雨眉心一记,“无事,房间内无风。”
“你可是累了,需要休息。”
宋雨无力的点头,眼尾通红,“我不是人偶,哪能受得住你这般虎狼冲劲……”
时镜清安抚的捏了捏宋雨面颊,继续拼搏,“好,你且闭眼休息,无视我即可。”
听了这话,宋雨脸热得冒烟,忍不住蓄力锤了时镜清胸膛一下。
“你坏!坏死了……嗯……”
下一瞬,骂语消失于唇齿间。
[猫头][猫头][猫头][猫头][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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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