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比就变强 第4章 越洋电话

时间，仿佛在肖东东挂断那通“越洋电话”后，被按下了暂停键。

客厅里落针可闻，只有老旧冰箱压缩机启动时发出的沉闷嗡鸣，像极了王胖子和林小雅此刻大脑宕机后的背景噪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味道——有之前外卖残留的油腻，有林小雅身上那劣质香水的甜腻，但现在，最浓烈的，是一种名为“认知崩塌”的荒诞和冰冷。

王胖子（王浩）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了。他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充气娃娃，僵在原地，肥硕的脸上，肌肉在不自觉地微微抽搐。那双原本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听到了什么？”的哲学三问。

少……少爷？

庄园？

董事会？

瑞士银行……匿名账户？！

家族安保部门？！

这几个词像是一串威力巨大的二踢脚，在他那充斥着酒色财气的脑瓜里轮流引爆，炸得他七荤八素，魂飞魄散。

他拼命地想将这几个词汇与眼前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牛仔裤、廉价T恤，拿着碎屏手机，过去两年被他当成移动ATM机和受气包的肖东东联系起来。这难度不亚于让他相信隔壁广场舞王大妈其实是隐藏的武林高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胖子内心在疯狂呐喊，这孙子要是少爷，老子他妈就是世界首富！他肯定是装的！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托儿，合伙演老子！

可……刚才电话里那个“德叔”的声音，那股子浸透在骨子里的恭敬和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那轻描淡写间透露出的“抹去麻烦”的恐怖力量感……那是能演出来的吗？王胖子自己也在社会上混，见过一些有点小钱的老板，但那些人的架势跟刚才电话里透露出的气息比起来，简直就是土鳖遇见真龙！

他回想起一些细节：肖东东有时候确实会说出一些他听不懂，但感觉挺有道理的话；面对一些蝇头小利，肖东东似乎真的不太在意；甚至有一次，他嘲笑肖东东不懂奢侈品，肖东东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高仿表，说了句“细节不对”，当时他还以为肖东东是酸葡萄心理……现在细思极恐啊！

难道……难道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微服私访的太子爷？我这两年……是在把阎王爷当小鬼儿耍？！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毒蛇一样缠住了王胖子的心脏，让他透不过气来。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的肥膘都挡不住那股冰冷的恐惧。刚才他差点动手了啊！要是真打了……“家族安保部门”、“小手段”……王胖子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人套上麻袋沉江的凄惨画面了，腿肚子不受控制地开始筛糠。

与王胖子纯粹的恐惧和混乱不同，林小雅的心理活动则堪称一场精彩绝伦的、由“悔恨”、“贪婪”和“急速算计”交织而成的内心大戏。

在最初的、如同被雷劈中的震惊之后，林小雅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她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肖东东，瞳孔在地震之后，迅速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所取代。之前的鄙夷、不耐烦、嫌弃，此刻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难以置信，以及那迅速滋生、几乎要溢出眼眶的贪婪！

少爷！肖东东竟然是隐藏的顶级富二代！这个认知像是一道强光，瞬间照亮也可能闪瞎了她那颗充满物质**的心。她的大脑像一台超频运行的计算机，开始疯狂回溯和重新解读过去两年的每一个细节：怪不得他从不跟人争抢那些小便宜，那是根本看不上啊！怪不得他有时候说话做事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底气，那不是傻，那是阶层带来的降维打击！怪不得他送我的礼物有时候看起来不起眼，但质感都很好……难道那些都是私人定制或者低调奢华的限量款？是我有眼无珠？！我竟然……我竟然守着一条真正的金龙鱼，却把他当成小泥鳅给放了！还他妈是自己亲手推进下水道的！

无尽的悔恨像硫酸一样腐蚀着她的心肝脾肺肾，让她恨不得穿越回去抽死那个有眼无珠的自己！

但林小雅毕竟是林小雅，她的适应能力堪称一流。在极致的悔恨之后，是更加极致的算计和……不要脸。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以前那么爱我，对我百依百顺，肯定是对我有真感情的！

只要我服个软，撒个娇，勾起他以前的美好回忆，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什么王胖子？那就是个屁！不，连屁都不如！屁还能听个响呢，他只会放油！

只要我能重新回到肖东东身边，不，是回到“肖少爷”身边，那庄园、董事会、瑞士银行……那些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不就触手可及了吗？

她的目光快速在肖东东和王胖子之间扫过。肖东东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此刻在她眼中，那破T恤都仿佛变成了意大利大师手工定制的休闲款，那淡然的表情就是贵族式的优雅与从容！而旁边的王胖子，那满脸的油汗，那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肥肉，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坨即将被清扫的垃圾！

必须立刻切割！林小雅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柔软的身体与王胖子那肥硕的身躯拉开了更远的距离，动作幅度不大，但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她甚至悄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裙，试图让自己在“肖少爷”眼中显得更楚楚动人一些。

她看向肖东东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看穷鬼前男友的鄙夷，也不是看疯子的恐惧，而是一种混合着崇拜、渴望、委屈和“我知错了”的、水汪汪的眼神，堪称眼神拉丝儿现场教学。如果意念能实体化，她现在脑子里飘过的弹幕大概是：“少爷看看我！”“我才是你的真爱！”“都是王胖子这个死肥猪勾引我的！”“我还是干净的白莲花！”

肖东东将这两人的精彩变脸尽收眼底，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嗑瓜子。

【叮！宿主成功使用“身份反差”造成目标巨大心理冲击，完美诠释“无形装逼，最为致命”！王浩心态崩坏度 70%，林小雅悔恨贪婪值 99%！获得装比值 388！当前账户余额：737点。宿主，请开始你的表演，本系统已备好瓜子可乐！】

系统的吐槽适时响起，肖东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系统越来越有向吃瓜群众发展的趋势了。

他决定再给这锅已经滚开的油里，滴上几滴冰凉的水。

肖东东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悠长而带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感。他抬起手，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动作优雅得像是刚从某个国际峰会的谈判桌上下来。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呆若木鸡的两人耳中，带着一种仿佛看透世事的疲惫和淡淡的自嘲：

“怎么？很意外？”他的目光扫过王胖子那张惨白的肥脸，最后落在林小雅那试图放电的眼睛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以为我一辈子就是个给你们当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得自带狗粮的穷鬼？”

他顿了顿，向前缓缓踱了一步，那逼人的气场让王胖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我不过是想看看，”肖东东的声音冷了下来，像淬了冰，“撕开那些虚伪的嘴脸，这个世界上，到底谁才是真心对我好。”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林小雅那层精心伪装的画皮：“看看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是爱我这个‘人’，还是爱我能给她们提供的‘价值’。”

林小雅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脸上那故作楚楚可怜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肖东东又看向王胖子，眼神里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也看看那些称兄道弟的人，是真心把我当兄弟，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取用、还能帮忙养女人的……冤大头。”

王胖子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眼前这颠覆性的事实，已经彻底击垮了他那点可怜的智商和勇气。

“现在，”肖东东停下了脚步，站在客厅中央，仿佛他才是这个空间唯一的主宰。他双手插回裤兜，姿态随意，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仿佛施舍般的语气，轻飘飘地宣判：“看到了。”这三个字，像最终的法槌落下，敲碎了王胖子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点燃了林小雅心中那团名为“攀高枝”的火焰。

真相虽然是编造的已经大白，舞台已经搭好，演员已经就位。肖东东这位导演兼主角，准备开始收割了。狗男女的懵逼状态，持续升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