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杭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从她拜入虚极宫开始,一直持续到封印九重山关的封印。
梦里她遇见了很多人。
如雪的青年立在竹林下,等候她操练结束,一同去虚极宫的枫叶林赏秋景。
眉眼清浅的男子从树下阴影走出来,递出那根红绳。
只有过几面的师姐手捧着铃夏花编织而成的花环,戴在白宁杭的头上。
同为散修入昆仑的师兄师妹们正说说笑笑走在石阶上,忽而回头朝她招手。
白宁杭想追上他们,却被一股力量拖拽着往下落,落,落到地狱。
有着如稚童那样清亮眼睛的男子站在血泊外欣赏她的痛苦,可下一刻他又翻然跪地,捂着脑袋哀嚎。
「我错了,别像对待父亲那样对我,我错了!」
身披鸦羽的家伙蹲在她面前,抓起她的头发,语气偏执地一遍遍问她,为什么要杀他。
可转瞬间,她倒在一个腼腆妖怪的怀中,他拍着她的背,哪怕手被她咬出血,他也只是笑。
谁带她出了牢笼?
她走在长巷上,一车食材被拉过。
隔着牢笼,她看见了蓝衣女子衣衫褴褛,口中轻声哼着歌谣,女子身后,又是谁端正跪坐,眼中全是不服输。
「你们想看烟花吗?」
她卸开牢笼。
「你们快出宫,我要放一场烟花,会是你们见过最漂亮的烟花!」
烟花纯白像月光散开在森冷的宫殿中,烟花落下,落在她身上却又变作一场大火,白色的火焰焚烧着她。
她蜷缩起来。
不要面对,不想面对……就一直这样沉睡吧。
「你能不能早些醒过来?我的妻子又冷了我很多天,眼里只有你!」
好讨厌的话。
「女人,我们种的花就要开了,你能不能醒来瞧瞧,再不看就要死了。」
花?她好像是答应了谁,花开就回来。
「园长,在下要离开一段时间,在下要跟着归山兄去查明当年我父母的真相,但愿我们回来,你就醒了。」
「今日,执律来信问我你醒过来没,他还有一事要求你帮忙,我就说过别与他深交。」
「师妹,前几日我回了趟虚极宫,师尊也问我,你醒来没?飞鱼还想跟过来看你,被师尊拦下了。」
「宁杭姐姐,我和姐姐来看你了,谢谢你救了我。」
「还没醒?这么能睡?拜托你醒过来,再不醒园里的兔妖我可就杀了喝他们的血。」
白宁杭听着这些话,莫名感到很陌生。
「你不想醒过来吗?」
白龙蹭着她的脑袋,「我现在成了老大,她们两条龙都听我的,你醒过来吧,她们不会再蛊惑折磨你了。」
「你还有很多珍视你的朋友呀。」
「白震,还未醒来吗?本尊的弟子可不能这样无用。」熟悉的女音在脑海中回荡。
黯然的室内,晓色透过窗纸落在女子的脸上,那紧闭许久的眼睫颤了颤,女子睁开了眼。
白宁杭有些茫然,一时间记不起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耳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紧接着,两颗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她的脸颊上。
记起来了。
白宁杭抬起有些僵硬的手,手抚上温暖的两小只。
“她还不醒?我说檀疏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她?我按照你的吩咐跑了多少地方找药?”
“你说话对我客气些,她视鸣筝与我为家人。”
“咯吱”一声,所有争吵声止歇,来者悄然入室,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白宁杭闭上眼睛。
床边塌陷了一块儿,有谁为她理着头发。
“睡了快一年了,还要睡多久呢?”
是鸣筝的声音。
白宁杭睁开眼,看见的是鸣筝和凛月,她们惊讶地一滞。
许久,凛月眼中涌出泪水,扑到她身上:“阿震,阿震!”
在门口的归山繁变了脸色:“喂,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檀疏纠正道:“说了别叫她之前的名字。”
一阵骚动,隔着模糊的光线,她瞧见一个男妖闯了进来,身后檀疏拉着他。
“女子的房间你乱闯什么?”
白宁杭对他们眨眨眼。
二人愣在原地。
“园长可是出了什么事?在下能否进来?”
归山繁:“女子的房间你进来做什么?”
“女人你终于舍得醒了!”
脸颊旁,两只小猫变成人形,抱着她的脑袋,和凛月一块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宁杭被蹭得痒,“你们别这样哭,我好痒……哈哈哈哈……”
——
白宁杭醒来后,活动的范围被限制在幼稚园内。
要去秀城身边总有人陪着。
凛月说,虽产业被收购,但经营权还是留给了商贩本人。
今日是休沐,园中宁静。
檀疏在农舍和素耳墨耳切磋厨艺,鸣筝回虚极宫处理事务,阿巽霸天坐在静波潭边钓鱼。
“钓上鱼,我们就给白宁杭煲汤喝!”
“好!”
闲待春在阿巽霸天他们开辟的小花园里忙活,“花已经枯萎,但无事,在下能够让它们暂且恢复原样。”
绿光点点,本枯萎的花朵再次绽放,花朵开得茂盛,拥拥挤挤,满目热烈的色彩。
——
醒来的第五日,执律有信至。
阿巽和霸天打开信,你一句我一句地念:“听闻震已醒来,余深感开心。”
“不知震醒后有何遗症,有需余所做之事,余定全力相帮。”
“还有一事要告知震,余意图全界推广学制,缺一得力助手,不知震是否有意……”
“无意无意!”归山繁夺过信,“她才醒,身体还没有养好。”
白宁杭摊开手,盯着归山繁。
后者不情不愿地把信还给她。
白宁杭继续看了下去。
「余被君上委任祭酒,主管学制一事,有幽氏掣肘,余举步维艰,不知震是否愿意出任司礼一职……」
指尖冒出火焰,信纸被烧掉。
白宁杭躺在躺椅上,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谁要给自己找事做?
——
醒后第十天。
“园长,这个东西我来搬,放下放下!”素耳墨耳跳到她面前接过重重的菜篮。
醒后第十二天。
“园长,此事在下处理就好,你好好休息。”闲待春将文书毫不留情地抱走。
醒后第十七天。
檀疏的菜刀剁出残影,眼也不看一眼“白……白宁杭,说了你现在吃不了辣,嘴巴淡出鸟味儿?忍着。”
醒后第二十一天。
“宁杭,你无聊了就看看我的书吧,我新写了一本诡妖志,记录了目前已有的诡妖种类。”凛月递出一本厚厚的书。
白宁杭下一秒就拿去给阿巽霸天敲核桃。
醒后第三十天。
鸣筝面露难受:“不行的,师妹,不能让你出去。”
“师妹,这是我们商量的结果,禁三个月的足,擅自担心你,所以也擅自惩罚你,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白宁杭成了最闲的人。
以前不敢闲下来,闲下来就容易想到曾经。
可现在闲下来,那些如梦魇笼罩的阴暗过往,却都变得模糊,像乘帆远航的船只,消失在天际线。
只有刻意去想,才记起那些记忆留下的痕迹。
已经过去了。
白宁杭每每想到这些,心里说不出的惆怅,好像她身体的一部分也随那些东西消逝。
都过去了,那她该去向何方?
白宁杭看着幼稚园中忙碌身影,微风拂过她的发。
波光粼粼的静波潭前,归山繁被阿巽霸天缠着钓鱼,他们钓了许久,都没有钓上一条。
鸣筝和檀疏在树下品茗,一人看菜谱,一人看剑谱。
闲待春去了诡妖城。
凛月不久前离开去芳城。
大家都在继续,可她该怎样继续?
“从今往后,作为白宁杭而活吧。”风声哗然。
白宁杭惊讶地偏过头,就瞧见另一个自己靠在栏杆上弯着眼眸朝她笑,眉眼恣意潇洒。
水墨衣衫随风飘舞,她抬手拨弄头发露出腕间的红绳。
“抛开白震这个名字的过往。”
“走进生活吧,你现在身边有很多在乎你的人。”
“别再为自己背负些什么沉重的意义,这就是我对你的全部祝福。”
白宁杭:“那你去哪里?”
女子轻柔地抱住她:“我去找山阴雪、沧黎他们,还有鸦青、玉师妹……”
风停,那道身影也消失。
“宁杭!你来帮我钓鱼嘛!他一条都没有钓到!”
“宁杭姐姐,我想要吃鱼。”
阿巽霸天扑进她怀中,撞开了她烦乱的思绪。
“我也想要吃鱼。”来者双臂枕在脑后,边伸着懒腰边走了过来,阳光落在他苍白到病态的皮肤,倒添上了几分生气。
归山繁懒懒散散地走过来,“园长反正无事,帮我们钓钓鱼。”
他额前的发变长了,已经遮到眼睛,轻风浮动,才吹开几缕,露出那双白宁杭凝视过很多次的紫色眼眸。
“怎么这样看我?”归山繁俯身仔细瞧她,“又打什么坏主意?”
白宁杭看向了远处的檀疏和鸣筝,悄声问阿巽和霸天:“你们想不想去帝都?”
阿巽霸天“唰”的一下,眼睛亮了,尾巴也因为激动而暴露出来,在空中摇晃。
“要要要……唔!”
归山繁捂住他们俩的嘴巴,“你想出不去,那不行,三个月的期限未到……”
白宁杭低声问:“真的不可以吗?有你陪着也不行吗?”
“师兄?”
归山繁脊背发麻,对上女子恳切的目光,他最终败下阵来。
“好,我们去帝都。”
——
“他们四个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檀疏搁下菜谱,随意瞥了一眼,“总感觉没什么好事。”
鸣筝笑着也看了一眼:“你是觉得那个应玄……不,归山繁不好吧?”
檀疏不置可否,只说:“白宁杭看男人的眼光不好,我们得多注意些,比如那个闲待春就很不错,模样乖巧,人也知礼。”
“宁杭和他对彼此都没有那种心思,你别瞎点鸳鸯谱。”鸣筝拂去落在剑谱上的树叶,“我们要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她身边。”
檀疏:“当然——我锅里炖着甜水,应该好了,我去叫他们喝……”
他愣在原地,原本在那处的四个人瞬息没了身影。
“遭了,我就说他们背着我们打什么主意,那个归山繁带她胡闹什么?”
檀疏将要去追,被鸣筝牵着手,“已经不会再有谁伤害她了。”
——
执律府上,静水娴花处。
阿巽霸天在院里追着蝴蝶跑,嬉戏声惊扰了池中闲逛的金鱼。
鱼尾一摆,泛起阵阵涟漪。
“见到你这样,我也放下心。”执律跪坐在桌几,瞧着对面的二人,“宁杭难得来帝都,不如暂居我府中,由我款待二位。”
白宁杭托着双腮,盯着一旁的归山繁跟侍女学点茶,“那我就不和你客气,多谢你的好意。”
执律的眼神在白宁杭和归山繁身上转了转,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对了,我来帝都还有一事。”白宁杭忽的坐直身体,“前段时间执律大人邀我相助,不知今日还需要我吗?”
执律愣了愣:“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人活在世上,总要做些事情不是?”白宁杭摩挲着茶盏,感受从瓷器传来的温度。
“这是你希望我明白的,不是吗?”
执律弯弯眼睛:“是啊,比起再多安慰的话语,走入生活,脚踏实地地做些什么,才是最好的疗愈。”
白宁杭:“谢谢你,崑御。”
“谢他做什么?”归山繁插嘴,“他才不会做亏本的事情。”
执律露出腼腆的笑容。
——
白宁杭留在了帝都。
虽不清楚执律是如何力压众议,获得妖皇批准,但任职司礼一事很快被安排下来。
“下月初五上任,届时你随同批任职的官员共同觐见妖皇。”
“初五前两日,还有场烟花花会,是妖皇陛下自登基以来特设的活动,你喜欢热闹的话,可别错过。”
花会当晚,白宁杭带着阿巽霸天早早就出门。
人潮拥挤,归山繁肩膀两边各扛着一只小孩,走在前面开路。
街道宽阔,不似秀城那样拥在狭小的道中,形状各异、五彩缤纷的灯笼点亮整个街道。
头顶繁星闪烁,似与地上灯笼相呼应。
“哇,那个大老鼠灯笼,我喜欢,宁杭可以给我买吗?”
归山繁笑他:“猫儿喜欢吃耗子,灯笼也要耗子灯。”
霸天也指着一只兔子灯,“宁杭姐姐,我、我也想要那个灯笼。”
白宁杭看了眼人潮:“我去给你们买,你们在街边等我。”
她刚一动身,又被归山繁叫住。
“怎么了?你也想要?”
归山繁的眼睛被灯光映得璀璨,像天上流动的星河,他弯唇:“我们等你。”
白宁杭也扬起嘴角,转身挤入人潮,向那卖灯笼的摊子走去。
交付完灵石,白宁杭提着三个灯笼就要往回走,有人故意撞着她,她踉跄几步,一双手从灯笼摊贩中伸出,将她拉近灯笼之下,明明暗暗的世界。
归山繁悠闲等在路边,视线牢牢锁定在那道绛红色身影之上。
人头攒动,时不时遮住她。
她买好了那两个灯笼,刚要往回走,不知怎的又停在摊贩前。
归山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个紫色小蛇的灯笼,亮着獠牙。
是给他买的?
他才不喜欢这个颜色,也不喜欢蛇。
归山繁眼神稍一错开,不过是她送的就另当别论,人多且挤,他还是去接她。
就当归山繁再次看向摊贩处,那里早已经没有了白宁杭的半点影子。
——
“执律,你偷偷摸摸地要带我去哪里?归山繁他们还在那边等我。”
白宁杭由执律牵着往人少处走去,明亮的灯火很快远离了她,夜的漆黑笼罩在身上,头顶的星星愈加璀璨。
他们走上了山,越往上越感受到寒意。
“烟花快要开始了,我带你去最佳的地方观赏。”他稍稍握紧了她的手,“放心,归山繁那边我有派人带他们前来。”
到了地方,却看在山顶,伫立着一座高楼,楼中点着幽幽白光,光很黯淡。
“烟花升空,这里看得最清楚。”
“她不喜欢灯火,所以此处光芒黯淡,你牵着我的手,就不会摔倒。”
她?
白宁杭只当是这座楼的主人。
她跟着执律小心翼翼地上了最顶楼。
山脚下的街景尽收入眼中,白宁杭兴奋地靠在栏前,回头想问归山繁他们多久到,执律却消失不见。
从身后紧闭的房门中,款步走来一位女子。
她只穿着单薄的白锦,身形修长,墨发倾泻落在肩颈,衬得肌肤白如冷玉。
随着她的靠近,淡雅的昙香在空气中弥漫,檐下黯淡的光也照亮了她的容貌,如山中精怪,美丽得不敢让人惊扰,眉目间也宛如山间霜雪。
“你是这座楼的主人?”
女子漆黑的眼珠盯着她,“执律这样同你说?”
白宁杭下意识屏住呼吸,“没,是我猜的。”
“如你所愿,那我便是吧。”
白宁杭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问:“这里的烟火好看吗?”
女子轻笑,望向尚未被点燃的夜幕,“不好看。”
白宁杭绞尽脑汁思考怎么让话题进行下去,却听见女子幽幽说:“这里的烟花很平淡无味。”
白宁杭:“我对烟花不甚了解,只觉得看到它绽放在空中的那一刹那,我就满足了。”
女子:“我见过世上最漂亮的烟花,即使帝都的夜幕升起一万次烟花,我都觉得不如那晚瞧见的烟花美丽。”
她微微低头,似乎在回忆什么,耳边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垂落。
“你喜欢烟花吗?”她忽的问。
白宁杭沉思片刻,“不讨厌吧,比起烟花,一起看烟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女子:“我赞同。”
话音一落,数百道烟花“咻咻”飞上空中,万籁俱寂,片刻,嘭的绽放。
五光十色的烟花在空中留下最美的姿态,总有烟花陨落,也总有烟花盛开。
白宁杭凝望着天上的烟花,脸上情不自禁扬起笑容。
但没多久,夜幕又恢复了寂静,只剩烟花的余响。
女子:“谢谢你陪我看烟花。”
白宁杭客气道:“是我叨扰了。”
女子:“接下来的烟花是我特意让执律为你准备的,希望你会喜欢。”
她转身欲离开。
“你不看吗?”
女子回头对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和你想要一起看烟花的人看吧。”
说完,她如烟雾消失在原地。
“宁杭,宁杭,你在吗?”阿巽的脑袋从楼梯口出冒出来,见到白宁杭,他拽着霸天着急地迈开小腿。
“真是的,你突然不见把我和霸天吓坏了。”阿巽抓紧她的手,“下次还是我们去买好了,我害怕你走丢。”
归山繁站到她身旁,“执律带你来这里看烟花,他人呢?”
白宁杭正要回答,咻咻几声,烟花再次升起。
四人抬头看天。
——
凛月带着闲待春坐在书阁的三楼,“这里我常来,藏书最全,店家与我是老相识,你来看就是。”
闲待春:“园长初五就要任职,在下这几日正好在此消磨时光。”
他翻开一页书,烟花忽的绽开在窗外,独特的色彩倒映在绿色眼眸。
——
“她变了很多。”
白锦女子跪坐在桌几前,执律在一旁侍奉。
执律烹着茶,热模糊了他的脸:“陛下,时间在走,什么都会变化。”
烟花升空,露出一隅得以让院中人瞧见。
白锦女子望着烟花:“物是人非,孤看这烟花一如往昔,但愿她喜欢。”
——
屋檐上,鸣筝和檀疏并肩而坐。
“烟花还要多久开始?”鸣筝问。
檀疏为她披上斗篷,“就快了,我听说待会儿的烟花是妖皇亲自选定的。”
鸣筝拉他进斗篷里,他顺势靠在鸣筝肩上,“真好。”
“什么真好?”
檀疏感慨:“宁杭好好的,阿巽在她身边,你在我身边,真好。”
“会一直这样的。”
烟花的光芒点亮夜幕。
——
夜幕恍若白昼。
无数烟花升空,绽放出最纯白无暇的光芒,一朵叠一朵,像是在空中烧起一片白色的火焰。
最外层浮动着浅浅金光。
耀眼夺目。
白宁杭看着白色的烟花,总觉得有什么过往记不起来,但她没有在意。
“白色的烟花好漂亮啊!”
阿巽开心地跳了起来,霸天也兴奋地张大眼睛。
是啊,真漂亮。
白宁杭心中生出无限的满足,她靠在栏上,想起了不久前女子对她说的话,她看向身旁沉默的男妖,发现后者也同样看着她。
「和你想要一起看烟花的人看吧。」
白宁杭不太想弄清楚,他是不是那个她想要一起看烟花的人。
但此时此刻,他在她身边就够了。
白宁杭继续凝望着白色烟花,可烟花落下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曾经。
白色烟花落在宫宇上,瞬间窜起白色火焰,只是一阵风吹,就连绵一大片。
白色火光中,女子的衣裙被火浪抚弄。
一双释怀解脱的眼眸隔着二十多年的光阴,与白宁杭在白色烟花中遥遥相望。
——剧终
水平有限,故事只能到此为止。
等有空再修文。
感恩相遇,完结撒花,下本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9章 第 1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