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天就能见到程阮筝,邵青就兴奋的睡不着,反复翻看自己与程阮筝的聊天记录。
她很少跟谁在微信上聊天,更不喜欢保留这些,唯独跟程阮筝的聊天内容,她连一个表情都舍不得删。
甚至还把程阮筝嘱咐她吃饭、穿衣、睡觉、注意身体等等这些关心的话单独收藏了起来,时不时打开看看,就觉得心暖暖的。
以她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缺人关心,但别人跟程阮筝不能比,别人就算关心她一千句一万句也不如程阮筝的一句‘好好吃饭’。
只有程阮筝才能给她这种感觉,这么多年以来她最渴望的也是这种感觉,现在她已经越抓越牢,舍不得放手了。
她的指尖停在输入栏,想要问程阮筝睡了吗,可看到两个小时前她们刚互道过晚安,程阮筝还不放心的叮嘱她早点睡,不许熬夜,她就莫名的心虚,并不敢在这个时间点给程阮筝发消息。
但她的心总是被兴奋揪着,有种酥酥麻麻、痒痒的感觉,她好想现在就见到程阮筝。
翻身起来,她下床离开房间。
不一会儿客房的灯就亮起,她躺倒在上个周末程阮筝睡过的位置。
床上的四件套都没有换,过去了一个星期,这上面的味道已经淡不可闻,她依旧将脸埋进枕头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满足。
她知道自己此刻像个变态,无耻又下流,心里装着阿竹,却又对另一个相似的年轻女孩萌生不该有的念头。
身上穿的这件大T恤还是当年阿竹穿过的,真的好无耻,她竟然穿着阿竹的衣服来这里怀念程阮筝留下的气味,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
今天站在台上训斥别人的时候她都发虚,嘴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心里却窝藏着这么多不堪。
不堪就不堪吧,只要她不说,谁能知道。
她就这样自我催眠,然后又心安理得的睡在这,盖着之前程阮筝盖过的被子,回味着那一晚的沐浴露香味。
她已经把家里所有的沐浴露都换成了程阮筝用过的那个香型。
那一晚真实到不像做梦的触碰还在她脑海里清晰着,她是不可能忘的,还经常想起来。
她亲到了阿竹,又好像亲的是程阮筝。
到底是谁?她也分不清了。
但她渴望能再来一次,哪怕只是在梦里也是好的,可这一个星期她都没再做过那样的梦。
睡吧。
她平躺着,抓起被子盖到胸口就闭上了眼睛,盼望今晚能梦到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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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邵青早早就起来挑选要出门的衣服,其实昨天晚上她已经翻遍衣柜挑过好几轮了,站在穿衣镜前试了试,总觉得不满意。
她没有亮颜色的衣服,黑白灰古板又单调,很沉闷,她后悔没提前为自己添置两身亮颜色的衣服。
她比程阮筝大那么多,给程阮筝当妈都绰绰有余,如果再不在穿衣打扮上下点功夫,两人一块出门,别人真的会以为她是程阮筝的妈妈,还是那种不苟言笑的老古董的妈。
没挑到满意的衣服,她想出去买新的,可一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就只能先凑合穿了件小高领的白色簿毛衣,这是羊毛的,再搭一条黑色的长裤,头发全部盘起来之后看着整体也还行。
她站在镜子前来回的看,又扑了点粉底,涂了口红,才算对自己今天要出门的行装满意。
她拎上包出门。
和程阮筝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半,程阮筝说今天想跟她一块吃早饭所以才约的这个时间。
她八点到学校门口,车子还是停在前几次停的那个位子,刚熄火,抬头就看到程阮筝从校门出来。
依旧像朝阳一样青春活力,高高绑起来的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的,脸上的笑容明媚而灿烂,特别感染人,让人看了都觉得开心,都情不自禁跟着笑。
邵青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坐进来,清淡的香味一下子就填满了车内的空间,而她离香味的中心最近,近到她伸手就能抱住。
“我还想着提前到门口等您,没想到您这次还是比我早。”程阮筝边系安全带边说。
邵青藏着许多龌蹉的心思,就没怎么敢看她,重新启动车子,手操控着方向盘,看似很沉稳很冷静,其实手心都在冒汗。
“我也是刚到。”
她的演技早就炉火纯青,只要她想,就能将真实的心思隐藏的很好。
“先去哪?”她问。
程阮筝说了个地址,离这儿倒是不远。
“那家的豆腐脑和芝麻烧饼很好吃,我同学都去吃过,她们回来告诉我的。”
“嗯。”
她被程阮筝身上的清香勾引的心不在焉,回应就稍显敷衍。
程阮筝的表情顿了一下,“大周末的,让您这么早还跑这么远来陪我吃豆腐脑,是不是显得我太不懂事了。”
邵青意识到是自己刚才的敷衍伤了程阮筝的心,就立马调整好状态,解释:“没有,我很乐意陪你,也很……很高兴你今天约我出来,真的。”
她本来是想说也很期待今天的约会,但这样说会显得很唐突,她怕吓到程阮筝。
这孩子年纪小,又一直在部队上待着,很多事可能都还不懂,她不能把好好的孩子带到别的路上。
她渴望,她期待,同时她又克制,她想要程阮筝发现点什么,又害怕被对方知道自己那些龌蹉的心思。
因为她的这句话,程阮筝又开心了,欢快的说着今天的行程安排:“那我们吃完早餐就到处逛逛,我还没有逛过首都,很多地方都只在视频里见过,逛完了我们中午就去吃烤鸭,下午去玩密室大逃脱,晚上吃火锅再看个电影,看完电影出来就散散步,您觉得怎么样?”
看到她兴奋的手舞足蹈,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开心,邵青也跟着开心,并且笑着点了点头。
“都听你安排。”
“那就这么定了。”程阮筝习惯性打了个响指。
嘎——
邵青突然踩刹车,车轮子摩擦柏油路面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两人的身体都因为惯性猛地往前冲,又被安全带给勒了回来,重重摔回座椅上。
程阮筝吓了一跳,又第一时间去关心邵青:“您没事吧?怎么了,怎么突然刹车,是……”
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邵青转过头盯着自己看,抓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爆起了青筋。
她脑子转的快,立马就知道邵青为什么会突然失态了。
因为刚才那个响指。
她总是习惯在敲定计划之后就说那么一句话,然后再打个响指,她跟邵青睡一个被窝那么久,邵青对她的小习惯了如指掌。
但她并不慌,更不担心会被邵青识破。
就算她现在说自己就是阿竹,邵青也不会相信,甚至会立马变脸,认定她这是有预谋、别有目的的接近,把她当成间谍抓起来。
她没慌,只是担心又疑惑的看着邵青。
邵青的身体在发抖,脸色也很苍白,双眼更是红通通的,蓄着隐忍的泪水,呼出的每一缕气息都是带着颤栗的。
程阮筝有点急,怕她真有事,就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问:“您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突然,邵青的手松开了方向盘,又解了两人的安全带,将她拽过去抱住,很用力,她能感受到邵青的胳膊紧紧勒着她的腰,按着她的背,像是要把她摁进身体里去。
邵青闭眼贪恋着她颈间的味道,恍惚的呢喃:“阿竹……阿竹……”
接着,邵青哭了。
滚烫的泪珠滑进程阮筝的衣领,落在她的皮肤上,这一刻她终于慌了,抓着邵青的肩膀想要将人扯起来看。
以前她们吵架吵的那么凶,邵青都不哭,跟她说分手的时候更不哭,那时邵青的眼里只有跟她吵完架之后的疲惫,以及对这段关系的迷茫。
她没见邵青哭过,一次都没有。
“司令?邵司令?”她扯不动,又不敢真的用蛮力,一着急就脱口而出:“邵青!”
邵青就好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松开了她,低着头用手捂住脸,弯下去的背脊那么脆弱,整个人都佝偻进座椅里面,双肩颤抖,在不可控的抽泣着。
程阮筝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人从中间用刀劈成了两瓣,很疼很疼。
她是生气邵青跟自己说分手,也不想这么快就原谅,可她没想让邵青难过。
她倾身过去想要抱回邵青,想让她不哭,再哭自己真的会心疼死。
可邵青捂着脸不看她,也不让她抱,只将自己蜷缩在座椅里面低声的哭。
她真的不知道邵青会因为自己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就情绪波动成这样,为什么?是在意她吗?如果真这么在意她,当初又为什么如此狠心的说分手。
现在当务之急也不是追问原因,而是让邵青的情绪稳定下来。
既然邵青不愿意让她抱了,那她就只能把座椅调低,然后跨过去将邵青堵在自己和座椅的之间,拽下邵青捂着脸的手,让她无处可躲,露出哭的湿漉漉的脸。
眼睫毛都让泪水打湿了,一缕一缕的纠在一起。
脸上的底妆也花了。
她抽了张纸巾为邵青擦眼泪,再捧着这张可怜到让人心疼的脸,“不哭好不好?”
邵青只觉得无颜面对她,被迫抬头了也还是闭着眼,都没发现两人姿势暧昧,令人遐想。
耳边传来程阮筝的低叹,像轻羽拂过她早已碎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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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青情绪不好,程阮筝就担起了司机的责任,将车子停到了相对人少的地方。
树荫遮挡住了秋日的阳光,泛黄的树叶落在引擎盖上。
邵青捧着程阮筝刚买回来的热饮,隔着挡风玻璃盯着那片落叶出神。
她刚才失态了,哭了,在一个小孩面前丢了脸,也影响了小孩原本的好心情。
按照原计划,这个时间她和程阮筝都应该在小店里吃豆腐脑和芝麻烧饼了的。
“抱歉。”她摩擦着热饮的纸杯,满满都是对自己破坏了原本行程的愧疚。
程阮筝心疼她的那股劲还没过去,“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您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是我失态了,应该跟你道歉。”
“好,那我接受了,您就不要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了,好不好?”程阮筝一脸认真。
邵青乱糟糟的心情有了些许好转,感激道:“谢谢你,小程。”
这个孩子通情达理,也善解人意。
沉默了一会儿邵青才主动提起深藏在心底的过去,“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程阮筝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顺着问:“就是您在梦里喊的那个人?”
邵青平静下来的心再次颤抖,“我……我喊过很多次么?”
她自己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记不清。
程阮筝点头,“我听到过很多次。”
光是上个周末她留宿在邵青家里,那一晚邵青都在梦里念叨她的名字。
“那是您的什么人?”她问。
两人的身份都特殊,尤其是邵青,所以这段关系以前就没向任何人说起,她现在想听听邵青会怎么说。
“很重要的人,”邵青还是盯着那片落叶,眼底弥漫着浓浓的悲伤,“比我的命都重要。”
她没有多说阿竹的身份,不是不愿意承认那段关系,而是阿竹牺牲之后的身份都是绝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程阮筝的嘴唇抖了抖,“那她现在……”
“她牺牲了。”邵青轻声说,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会惊扰到天上的英魂。
程阮筝一下捂住胸口,眼泪唰地下来。
邵青没有再说下去,也以为程阮筝会哭是因为她自己也是军人,她从没想过她会是阿竹。
也是啊,重生这种事谁能想到。
程阮筝将头转到车窗那边,深呼吸好几下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她问邵青:“我跟她真的那么像?”
“很像。”
“您是因为我很像她,所以才会答应我的邀约?”
心思被猜中,邵青更觉得对不住程阮筝,“……对不起,小程。”
她不想对程阮筝撒谎,也不能撒谎,如果程阮筝为此生气,她也理解,换了她也会生气。
她道完歉又紧急补了一句:“你有些地方是很像她,但我不完全是因为你像她才跟你接触,我跟你在一起觉得很开心很放松,我……我……”
越说越乱,越乱就越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好像怎么说都是错,她就是把程阮筝当成了阿竹的替代品,这个结论是个人听了都会很恼火,所以她没底气再说下去,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握着手里的热饮不敢再吭声,等待着程阮筝宣判。
程阮筝没动静,那就是生气了,以后都不会理自己了,邵青伤心的想。
清淡的香气突然靠近,程阮筝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近在咫尺。
邵青惊了一下,热饮险些脱了手。
她抬头,没在程阮筝脸上看到怒气,反而看到她在笑。
程阮筝促狭着问她:“那……尊敬的司令大人,我们今天的约会还能继续下去吗?”
邵青被困在座椅里,平日里端起来的司令架子今天全没有了。
她心乱如麻,耳朵嗡嗡响,鼻腔吸进去的全是程阮筝身上的香气,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眩晕、恍惚,整个人都好像被抽了魂,傻愣愣的点头。
这样的邵司令让人很想欺负!程阮筝克制着想要亲她的冲动,坐回了原位。
“OK,那我们现在去吃豆腐脑和芝麻烧饼。”
今天就只能她来当司机了。
车子重新启动,程阮筝心情没受影响,邵青倒是十分煎熬。
她心里放不下阿竹,现在却又对程阮筝有了好感,她真无耻。
更[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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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