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高三的暑假,天然地比其他年级要少半个月,林修竹上了半个月的课,学校才正式开学。
主席台上,少年身形高挑,脊背挺直,如同林中劲竹,任尔东西南北风,又如山间孤松,任由春寒料峭,自是挺拔独立。
“老师们,同学们,又是一年金秋,又是天地苍茫,你我迎来新的学期……”
少年声线清越,吐字清晰,有腔有调,清冷温和的声音在操场上空悠悠回荡。
“这是学生代表吗?长得这么权威,声音还那么好听……”
有知道林修竹的同学在一旁科普:“抱歉刚才又在想学长了……什么,你是说林修竹?还是说连续两届学生代表、近两年A中奖学金唯一包揽者、众望所归的学生会主席、全国奥数金奖获得者、省级物理竞赛第一名,A中近十年来唯一真神——林修竹?请尊称他一句学长!谢谢。”
“……姐妹这个梗已经不好笑了。”
林修竹致辞结束后,又是几个学校领导冗长又莫名激情的讲话,每年的内容都大差不差,左右无非是对新生的鼓励,并对这届高三寄予厚望。
开幕式结束后,学生会干事又来了个短会,准备招募一些高一新生,升高三的干事,也要准备退休了。
林修竹整理好策划表时,上午半个小时的大课间也快结束了,在外面活动的学生纷纷回到教室。
“我们谈一下,”陶初和林修竹一个班,看见他回到教室连忙喊道,“林修竹。”
林修竹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走到课桌边,放下文件。
“我记得我说过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况且,我认为,我没有义务和你进行不必要的谈话。”
他望向陶初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路人,冷淡,疏离。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陶初想。
以往的林修竹虽然待人疏离,面对他却是热情迫切的,尽管总是热脸贴冷屁股,他却很少泄气,放下天之骄子的高自尊,去讨好一个从不正眼看他的人。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陶初哪根神经,他几乎咬牙切齿——
“你没有资格拒绝我。”
陶初与人讲话时,总是下颌微抬,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费尽心思得来的奖学金,甚至比不上我一天的生活费。”
我和你,本就有云泥之别啊。
所以,你应该继续讨好我,你没有资格拒绝我,没有资格单方面划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林修竹那一刻的神色很复杂,陶初记得,有疑惑,有无奈,可能也有愤怒。
“恕我无法奉陪。”
“既然你我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阶级鸿沟,那么,陶少又何必惦记我呢?”
陶少。
一个称呼,就撇清了以往的一切。
陶初是娇养着长大的,屡次碰壁后,自尊难免受损,他恼羞成怒:“林修竹,你别给脸……”
“陶初,你够了,仗势欺人也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吧!”
一旁的江清月实在看不下去,她家境也不错,但最看不惯陶初这种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还要瞧不起他人甚至胁迫他人的人。
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闭嘴,我和他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傲慢的,狂妄自大的,卑鄙无耻的——
“烂人。”
陶初瞬间僵硬下来,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他从没有在林修竹口中听到过骂人的话,还是用这种充满嫌恶和不耐烦的语气。
林修竹,开始讨厌他了吗?
不该是这样的,他之前明明那么喜欢我。
……我真的很过分吗?
“陶初,看来你对自己还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林修竹神色冰冷,“你是个极度自我中心、从来不会顾及他人的,烂人。”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林修竹语毕,上课铃声正好响起,他收回目光,没有再管陶初惊愕而羞愤的神色,以及他紧握的发颤的拳头,自顾自坐了下来。
他坐姿笔直,神情淡漠,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乌发上,仿佛落了一抷碎金。
沈嘉言跟随班主任走进教室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那人清润的眉眼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失真,平静冷淡的眼神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他就那样坐在座位上,如松如柏,风骨亭亭,和光同尘,不获滋垢。
班主任周老师拍了拍掌,示意班上的同学安静下来:“同学们,这学期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他刚从英国回来,对我们这儿还不太熟悉,大家要多多担待,沈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沈嘉言有着不同于东亚人的深邃五官,墨绿色的眼眸幽暗深沉,含笑时却显得痞里痞气。
他走上讲台,洋洋洒洒写下“沈嘉言”三个大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
“同学们好,我叫沈嘉言。”他言简意赅,说话时墨绿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窗边的那人。
林修竹抬眸,笔却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书本,他淡淡看了一眼所谓的新同学。
好吧,又是个他惹不起的小少爷。
沈嘉言穿着低调,却都是些大牌子,上面的logo林修竹在陶初身上见过的。
……最好还是离这个人远点。
下一秒,却见沈嘉言长腿一跨,三两步走到他身后,悠哉悠哉坐上他身后的那个空位。
林修竹:……
他倒忘了,全班只有那么一个空位。
林修竹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左右不过一个座位,代表不了什么,
正牌受出场后基本上都是虐渣了,也会穿插原书情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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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转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