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脑大概和我有仇 第28章 舆论

意外获取了一段记忆，季月对此感到喜悦的同时，也有些疑惑。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得到这段记忆。

名字作为一种标志有着独特的意义，获取有关姓名的记忆片段似乎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有关游戏的这一段却有些奇怪。

记忆内容稀松平常，就是一段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说起来季月也偶尔在兰中生活中触发一些熟悉感，但没有哪次能回忆起来什么，以至于她几乎要把这种感觉当作错觉，再也不尝试回忆了。

要说独特之处，恐怕就是最后那一点晕眩和头痛。

难道这才是这段记忆的重点？是她能获取回忆的真正原因？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这段记忆重要到和名字相差仿佛？

季月想不清楚。

她陪着林升打了几局游戏，一开始嚷嚷着“我带你啊”的林升没多久就成了喊“666”的小跟班。

后来林升的同学也来了，瞬间凑齐了五个人开黑。

本来对林升的吹捧不屑一顾，打算秀实力的几个小老弟很快就服了，季月一拖四，自己在后面打酱油的感觉好快乐啊。

打了两局之后季月的邀请就没断过，就连对面的玩家也不断地发来好友请求。

林升甚至把她拉进了他们班的战队里，一群学弟学妹俨然把她吹成了未来的职业选手。

“听说老牌战队KL和GB在着手布局，有个叫STARRY的新俱乐部今天宣布成立，主攻辉耀。姐，说真的，你这水平，能秒一大批黑金，你稍微打打，天梯进个前一千绝对没问题的。去搞电竞那就是电竞女神好吗？”

“不搞电竞搞直播也行啊。三大直播平台都给辉耀开了专门的板块，姐你要是一去，再露个脸，哇，肯定能火的！你多考虑考虑啊，不要浪费你的技术！”

林升这样说。

季月没有被大家吹得轻飘飘，她总觉得都是在客气，听到林升的话，她才终于找到了实感。

原来不是她太厉害，而是因为她的意识是超前的。

她过去应该玩过很久类似的游戏，锻炼出来的游戏意识和反应能力没有因为她的失忆而彻底消失。而这个世界，辉耀这款游戏才刚面世没多久，季月其实是占据了相当的领先优势。

在现在的辉耀排进前一千，不是因为她太厉害，而是其他玩家还不够成熟，辉耀配套的相关产业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

等到这款游戏真正地引领潮流，有了足够的国民度，她可就没那个资格跻身前列了。

除非她从现在起接受严格的训练，走上电子竞技道路。

但季月不能这么做，她有任务要完成。

她时间紧张，甚至连定时开直播都做不到。

不过……她也并不是完全没办法赶上这股潮流。

季月有了新想法。

“好了好了，我会考虑的。之后可能还要请你还有你的同学帮忙，到时候可就要靠你们了。”季月这样说。

她熄灭屏幕，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十一点。

玩起游戏来竟然把别的事情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叹了口气，季月连忙打开贴吧，关注一下帖子的热度。

屋外的便宜老妈又催了一句，季月忙说：“我还想再学一会儿。”

总算是应付过去。

季月把帖子引流的事情做了，然后丢下手机开始安心学习。

她隐约有点预感，胜负的关键快要到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

硬是熬夜到凌晨五点多，估摸着爸妈快要起床去散步了，季月才揉揉眼睛丢下习题钻进被窝补眠。

新年的第二天，季月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起床洗漱然后重新投入题海。

坐上回学校的车，她才抽空掏出手机看了看贴吧的情况。

热度被压了。

帖子没有被删除，但是被统一锁定无法回复，网恋吧的那个帖子很快就沉底了，学校贴吧的那个则是人工置底。

季月有点遗憾。

周沫那边的动作真的很快。

学校贴吧里那个帖子才刚五百楼，浏览量也刚两万多。

估计效果不是特别好。

但季月很快调整过来，她本来就只想啃块蚊子腿，只要不亏就不错了。

季月下意识地刷新着贴吧页面，突然注意到李帆帆相关的帖子在学校贴吧火了。

回帖数有五千多，阅读量二十来万，热度高到旁边出现了火苗标志，每次刷新数字还在上涨。季月一开始没细看，把这个都当成是广告了。

季月点进去翻了翻，内容安排和发表的时间节奏都堪称完美，比她自己给自己搞的帖子要好得多，恐怕出自专业团队。

这个周沫，非但学得很快，还能做得更好。

等到去了学校，李帆帆恐怕又能再火一波。到时候哪里还有人想得起刘玥这个名字？

真是不给活路。

家里的情况也很不妙，而季月根本没办法阻止老刘参与投资。

季月忍不住头痛。

她的这个任务三，要她成为兰阳高中最出名的绿茶婊。这个任务的关键点就在于“最出名”，归根到底就是要对舆论进行引导和掌控。

按照季月原本的规划，她本能按部就班地在学校一点一点刷声望，在不惊动学校老师领导的前提下安安稳稳地完成任务。

但周沫过来搅局，局面就变成两方争抢话语权，试图引导校内舆论，季月和这样的角色交锋，压力实在太大了。

舆论的引导和控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尤其是有多方力量介入的情况下。

舆论，舆论……

灵感如火花照亮漆黑的深夜。

季月兴奋之中把手机弄掉了。

“没事吧？”开车的刘妈妈关切地问道。

把手机捡起来，季月脸色重归平静，摇头说：“不小心弄掉手机了，没事。”

周沫，不要自以为能掌控一切。

舆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在不同的领域，针对不同的话题，舆论的引导和处理方式都要有所不同。

她们在争抢的，可是省级重点高中、全国百强中学、全国教育系统先进集体兰阳中学的校内舆论。

周沫能钳制红枫，是因为她直接拿捏住了红枫的软肋。

但兰阳高中这样的全国顶尖教育集团却不一样，多年来的发展已经让兰阳高中极其周边产业成为利益一致目标坚定的集体。兰中上下一心宛如铁桶，违背教育宗旨、影响素质教育的事情，就是危害所有人的利益。哪怕她能用手段够胁迫其中几位领导，也难以驱使这艘大船上的全部人对她唯命是从。

只要找准那个点，就能一击即中。

季月把手机收起来，开始完善她的计划。

到了学校，季月乖巧地与开车送她来学校的便宜妈妈告别，然后照常回宿舍放行李，再背上书包去教室。

季月还有不少习题没来得及做。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提前到了，也就放了两天假，大家就跟两百年没见过似的，叽叽喳喳笑闹不停，李帆帆在贴吧的火爆自然也是热点话题，其黑红程度可见一斑。

季月一向是缩在小角落不掺和讨论的类型，跟座位周围几个同学打个招呼，总共说不到十句话，就坐下开始刷题。

写题遇到难点，抬头本子准备查笔记的时候，季月瞥见周沫身边的姐妹团，忍不住有点感慨。

周沫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她周围聚集起的女生小圈子虽然不是最显眼最热闹的，但论粘性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哪怕白蕊和周沫之间稍稍有了点表面朋友的意思，但周沫身边很快又出现了新的闺蜜候补，新旧闺蜜几个人相处起来竟然非常和谐。

季月那叫一个叹为观止，周沫在学校交朋友可没有给她们施加什么外部压力，周旋在几个人之间全靠她自己的社交能力。

季月反正不行，她旁边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李栀澜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交际花，付梓菡是生活好友但不是心灵闺蜜，张承是个过分善良的笨蛋，林升属于陷入偶像崇拜的中二病患者，刘子昂心理年龄恐怕刚初中，姜尧是来追她的前男友……

不能比，真是不能比。

季月往后方瞧去，苏子骆也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苏子骆穿了件雪白的羽绒服，灰色的毛领看上去蓬松又柔软。白色不是谁穿都好看，但穿在他身上，总是显得很衬人。

苏子骆面上仍旧带着礼貌的微笑，看起来亲切又周到。

季月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虽然说不清原因，但他好像不太高兴。

虽然知道有可能只是她的错觉，但季月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苏子骆羽绒服里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圆领毛衣，露出衬衣的领口……他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不见了。

苏子骆总是穿衬衣，他的颈弯总是被领子遮挡住的，只有偶尔俯身时才会露出脖颈上的红色编织细绳。季月之前想攻略他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一点——苏子骆总是带着一条项链的。只不过红绳下面挂着的吊坠究竟是什么，她并没有见到过。

可他的项链不见了。

不管苏子骆是不是真的不开心，他一直贴身携带的项链的确是不在了。

季月很快向着可能性最大的方向进行推测——是被收回了？还是被周沫拿走了？

周沫大概是对苏子骆施压了。不过估计不是亲身上阵，照她那小心谨慎的样子，更可能是通过红枫通过苏家敲打苏子骆。

因为元旦晚会？

恐怕也只有这个原因能让周沫对苏子骆产生不满了。

季月突然意识到苏子骆也挺惨。她以往只觉得周沫这个意外来客影响她做任务回家，转念一想，苏子骆更是无缘无故招惹到了这一位。家里受到胁迫，自己不得不为了红枫做出牺牲，还没来得及平静下来，就发现追过自己的同学和控制红枫的那伙人好像站在对立面。自己身边跟着周沫这个监督者，那边还有刘玥虎视眈眈，他也只能夹缝求生。

不过惨一点也很好。

周沫仅仅因为元旦晚会苏子骆担任主持人，与季月的交集增多，就能用拿走苏子骆的项链作为敲打。可见周沫其实并不如何信任苏子骆。

如果季月做更多让周沫紧张的事情呢？

苏子骆可能会更进一步地被威胁，被操纵。

这对于季月来说不是坏事，想要把敌人变得少少的，把朋友变得多多的，并不是仅靠自己努力就能取得的成就，环境因素同样重要。季月希望周沫能再加一把劲，最好亲手把苏子骆推到自己这一边。哪怕苏子骆不能割舍红枫，只要他有一丁点动摇，季月都可以想办法围绕这个做做文章，也让周沫头疼一把。省得她一直惦记着搞季月的便宜爸妈。

季月收回目光，心思也放回到题目上，笔尖在纸张上刷刷移动着。

等到晚饭时间，季月才放下纸笔，开始自己的行动。

她去找姜尧了。

在返校路上就给他发了消息，提前约定好时间，季月还很臭不要脸的准备顺便蹭个晚饭。

季月在操场上见到了周舟和她的新男友，两个人之间气氛怪怪的，季月本来不想多给这个幼儿园水平的姑娘哪怕一个眼色，但她心里产生了新的想法。

也太奇怪了点。

不是说周舟这样偏执的行为奇怪，本来感情就很难和理智共存，爱情上头之后没了脑子也不是多么稀罕的事，顶多也就是程度有点严重。

真正奇怪的点在姜尧身上。

季月仔细分析，如果是她率先来到一个任务世界，然后在这里寻找自己的目标，在缺乏信息的情况下，找人的方式方法就很重要。如果是她要找人，一定是先排除周围人，然后想办法扩大自己的社交圈，见更多的人。对这些陌生人先粗略筛选，再仔细观察，确定基本符合目标的特征了，再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接触来进行确认。

可是周舟行事作风相当粗暴，有点蛮不讲理的意思，对感情更是偏执到过分。

这哪里和她像了？

季月待人可是表面热情但实质冷漠，有用的人则是巧妙讨好，但其实只把人当成工具利用。如果没有价值，就绝不浪费精力。谈恋爱就更别提了，她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家，然后找回记忆。

姜尧肯定也观察过周舟才同她接触的，总不可能见到每个姑娘都凑上去搭讪聊天。

可周舟怎么可能通过初筛？姜尧为什么会把周舟错认成她，还和她交了朋友，惹得周舟跟吃错药一样绕着他团团转？

可要说姜尧不了解她，倒也不是这样。

姜尧好像很早就认出她来了。

只用了三面。

第一次是开学返校的那天，第二次是早上跑操，第三次也是早上跑操之前，不过那次没有周沫在场。

那个时候季月就觉得姜尧在针对她而不是刘玥了。

也太奇怪了点。

季月面前的铁门打开了，她换上一张笑脸：“我来啦。”

“她想要和我玩舆论，不过这一次她恐怕赢不了我。”

“为了实现计划，我来找帮手啦，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