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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关越总觉得这个梦与以往不同寻常。
不仅仅是在床榻方面,还有梦中江怀砚的模样。
分明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子。
这一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再见过阿砚。
以至于他一直觉得,如果自己再见到阿砚,会面对怎样的他。
是冰冷漠视自己的,还是带着厌弃的情绪,又或者是气愤,气愤自己打碎了他君后的梦想。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梦中出现的这一种。
梦中的阿砚,似乎是对世外事浑然不知,对他一丝一毫的怨恨都没有,反倒是带着几分羞怯,几分小心翼翼,满心满意都是自己。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江怀砚。
从未。
前方兵马已经整装待发,伏山在外用刀鞘轻轻敲了敲树干,将沈关越从回忆里拉出来。
他整了整衣襟,知道伏山是有金陵城的消息要说。
“夫人已经回到江家,但...善叔说她将小世子留在了皇宫中。”
“属下请示主上,是否需要将小世子接出来?”
“在他身边?”沈关越抻了抻手臂,缓解连续行军好几天的酸痛感,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是,可有不妥?”
“能有什么不妥,就让他看着我的孩儿也好,好教他尝尝心里不舒服是什么滋味。”
沈关越说完顿了顿,接着道:“给善叔送封信,把启儿素日里喜欢玩的玩意儿都详细说一说,可别叫我的崽子一个人在皇宫里闹腾。”
伏山偷摸瞧了一眼主上的脸色,心中不以为意。
这哪里是给善叔说小世子喜欢的东西,分明是要给那人减轻负担,免得他被孩子累着。
这想法只能偷偷摸摸,是万万不敢声张的,毕竟他们主上主打一个嘴硬,比那山林中的石头还要硬上几分。
五月末,打着复辟萧氏大旗的军队彻底攻下十八外城,眼见着离金陵城只有三五城池之遥。沈关越身为主帅,以雷霆手段昼夜不歇,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亲自站在最前方,号令全军。
这一月,所有百姓口中议论的都是那个‘萧氏’逃走的皇子是如何杀伐果断,率领千军势如破竹,得了个铁面战神的称号。
但司徒氏也不是吃素的,虽失去长平侯,但朝中依旧有能人将领,也曾将叛军击得节节败退。
沈关越的军队就被阻在了距离金陵城外的第三座城池已有一月有余。
双方兵力旗鼓相当,加上越靠近金陵城,民心所向就越发整齐,皇权控制也更加紧密,突破一座城池需要更长时间,更大代价。
而这个时间,对于沈关越来说 ,是最拖不起的东西。
他不像司徒氏的军队背靠金陵,补给充足,离金陵城越近,他的补给就越鞭长莫及,所以他一直采取的都是快进快出的策略,以雷霆之势拿下一城又一城。
如今这招,似乎不好使。
沈关越骑着马站在土坡上,眺望远方城池的方向。其实他所处的山峰地势非常高,目光尽头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金陵城的大概轮廓。
可却被眼前这座小小城池所阻挡。
所谓什么司徒氏重用的年轻将领纯属是对外的借口罢了,论起带兵打仗来,全天下能和长平侯府抗衡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江崇!
只是江崇退位已久,又安安分分的做了好多年文成的首领,若是贸然再接过兵部大权,恐怕到时候让司徒幽睡不安宁的可就不止他们这‘叛军’了,还有统领文武群臣的江家。
再加上,那人还是君后。
种种迹象叠加在一起,只会让司徒幽夜不能寐。
司徒幽可不是一个大度的君王,自然也不会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知道权衡轻重利弊的君王,否则也不会做出那疯癫的样子和沈太后终日撕破脸两个人斗来斗去了。
以司徒幽的情况,江崇只能是站在背后帮着出谋划策。
而前线军情紧急,若是每一道军令都要传回江家再折返回来的话....
突破口就在这里。
沈关越暂时还没有摸清他们到底是用什么传讯的,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回数次江崇的军令。
但毫无疑问,只要他能截断这条线,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攻下眼前城池。
他勒马顺着山峰而上,仔仔细细的将周围的天和地所有景致都纳入眼中,却依旧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找到某个头绪来。
为今之计只能多牺牲一些自己的时间,勤换两套战术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盘算一下他们传递信息的时间差到底有多少。
于是这天晚上沈关越就改变了战术,连着四次偷袭对方,打了对方好一个措手不及。等到天将亮的时候,已经发现对方明显在第三次和第四次突袭的时候来不及反应。
只差一点儿,差一点就让他的兵登上城墙了。
但显然江崇没有这么愚钝。
日光破晓的时候,沈关越收到了一份并不算好的战报。
江崇居然分散了一部分兵力偷偷摸摸绕后,阻断自己的粮草路线,虽说被探子发现及时,但还是损失惨重。
原本可以再支持他攻城三月的粮草突然锐减至一月,全军将士都愁云密布。
此时不仅仅是要继续攻城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需要分派军队去将那伙干扰粮草的兵力全部围剿。
沈关越当了这么久的主帅,还是颇有些魄力的。
当即决定将那人放回去。
放人的前夜,他让伏山转告那人。
若是联手杀入金陵城,这江山从此以后就还是姓萧的。
若是有别的心思,大不了一块儿给司徒家陪葬,他葬一块儿那人葬一块儿,两处坟头草在北风里摇曳,也算是因果报应不爽。
这个决定虽然危险,但最终还是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很快在百姓的口中就传出了萧氏这边竟有无数个少年将军,两个天纵英才之人兵分两路,将司徒家打的节节后退。
自古话本里流传的都是天命站在哪边,哪边的英雄辈出,所以这番舆论下去,倒是将金陵城的民心改变了不少。
唯一有些棘手的就还剩下眼前的城池。
沈关越几乎要怀疑,到底是不是江崇那老贼自己偷偷摸摸从金陵城溜了出来,亲自站在城墙上去指挥这一场场战役。
怎么他试了无数种方法都被对方看破了。
这传递消息怎生来的如此之快?
眼见着城池久久没有办法攻下,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民心很快就分崩离析。这东西来得快去的也快,沈关越肉眼可见得有些着急。
若是再拖延一个月,他就真的要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金陵城那儿突然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江崇,入狱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原本还用兵如神的对面城池立刻偃旗息鼓,不到半个月就举了白旗,沈关越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就缴了整座城池。
这胜利来的太容易,反倒是让他越发担心金陵城那边的状况。
阿砚身在后位,江家位高权重,怎么会有人敢对江崇下手?
若这个消息是真的,岂不是证明阿砚如今也危在旦夕?
沈关越仔仔细细将自己身边的人搜罗了一下,确保全都是可信之人,绝不会有人将他的身份泄露出去。
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泄露而导致连累阿砚,金陵城那边江家又怎会如此?
他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想要杀回金陵城。
知道消息的这天晚上他断断续续做了好多梦,梦里有大把离奇的事情,最离奇的便是他忽然梦见阿砚好像快死了。
他梦见阿砚一袭白衣站在城楼上,身后有许许多多的内官着急忙慌走动却无济于事,而司徒幽却淡定得站在最远处,将自己隐在阴影里,仿佛一只藏在暗处的野兽,只等着一个瞬间就将阿砚侵吞。
后来。
后来他便吓醒了。
他也不记得梦中的阿砚到底有没有跳下去。
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喉咙,让他无法挣脱这种命运。
阿砚可以死。
但绝不能死在他的面前,也绝对不能死在司徒幽的手里。
太脏了。
他的阿砚,应是洁白无瑕,自由自在的,不该被司徒幽染黑。
“给善叔传信,问问金陵城到底怎么了?”
沈关越对着伏山吩咐。
却见伏山面色难看。
一个凌厉眼神下去,伏山低眉垂首,如实回答:“善叔那里,已经断了七日联络了。”
“皇宫,应当是出大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