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 第20章 破冰

第二天早上，关睿回来，正好只有韩冬在宿舍，他又想逃，但是看见韩冬惺忪的睡眼带着浮肿，整个人脸上满是说不出的疲惫，突然不忍心了。“你回来了！”

“嗯，你喝酒啦？”

“哦，喝了点。”

“我给你倒杯水吧。”这是那么多天来他第一次跟韩冬说这么多话，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心虚，暖壶里的热水冒着热气，关睿心不在焉地瞥着韩冬，“哎哟！”一个不小心把滚烫的水浇到手背上。

“啊，赶紧去冲凉水！”韩冬急忙跳下床，踉跄地拉着关睿跑到厕所，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他开着水龙头给关睿冲水，关睿看着他眼里的焦急，心里五味杂陈：“可以了吧！”

“不行，得冲十几分钟才有效！”韩冬按着他的手冲了几分钟，注意力从关睿被烫的手转移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正抓着关睿的手，两人贴得也很近。于是他松开拉着关睿手腕的手，没有看关睿的脸：“你再冲会儿，我去给你找烫伤膏。”

关睿冲完水，在床边坐下。因为冲得及时，手上的疼痛不是很剧烈，手背只是微微发红。韩冬用棉签蘸着烫伤膏，轻轻涂在关睿的手背，还不时地关注关睿的表情——看他有没有皱眉。擦完药，韩冬又轻轻吹了吹，一阵凉风让关睿手背的灼痛感缓解了不少，舒服了许多。

“还疼吗？”

“不疼了。”

“冬冬……”

“嗯……”

“那个，我这段时间做得不对……”

韩冬打断他：“不用说了。”他抬起头，温柔且坚定地看着关睿，“我们是好兄弟嘛，说这些干嘛！”

关睿的眼睛里瞬间透出释怀的轻松：“你一直都会是我最好的兄弟，对吗？”

“对，当然！”韩冬抬头笑了，那笑容让关睿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当时韩冬也是这样笑着说“我叫韩冬”，像暖阳一样明朗。关睿也渐渐扬起了嘴角。

“我去把地上的水擦一下，不然一会儿有人进来滑倒了。”关睿没看见的是，韩冬转身时，眼里瞬间漫上平静如死水般的忧伤。

关睿那句试探性的问话，既像是一种印证——希望韩冬还像过去那样对他“偏爱”；又像是一种摧毁——明确了他们之间除了好兄弟的情分，再无其他。可关睿忽略了，爱是单行道，真心爱过的人，又怎么能轻易从爱情退回友情？但为了关睿，韩冬愿意这么做，哪怕是自我折磨，哪怕是在没人看见的角落独自咽下所有委屈与难过，只要能看到关睿眼里没有那些复杂的抗拒，就够了。

于是韩冬开始专注学习，他准备尽快把四级考了，每天都跟王淳章、周烨他们泡在图书馆；晚上的时间则留在乐队排练，每天都很晚回宿舍，回宿舍后也只是简单洗漱就睡了。他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空闲，不过这样也好，他的思绪终于不再围着关睿乱飞。

关睿也在齐心的影响下，有一搭无一搭地准备四级。同龄的女孩子大多更成熟些，再加上齐心家里的扶持与指引，她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得很清晰，一步步走得稳稳妥妥。而关睿则随性得多，他不太喜欢被规划好的人生，那时的他总觉得自己有无限的能量可以闯荡，认为年轻人就该有闯劲和朝气，就算走了弯路也没关系——不亲自去试，谁又知道自己真正适合什么？可齐心却只愿意做有把握、有规划的事，为此两人没少吵架。

四级考试如期而至，韩冬发挥得很不错，他觉得自己应该能顺利通过。而关睿因为发挥失常，心情格外低落，齐心又因为他对待学习的态度，再次引爆了两人之间的矛盾，于是他俩又吵了一架。

关睿心里郁闷，想找人吐槽，可宿舍里空无一人。他心里清楚，自己真正想找的人还是韩冬——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韩冬总能恰到好处地安慰他，不会说教，不会偏袒谁，却能让他感受到一种“不管我怎么做，他都会在身后支持我”的踏实感，这和齐心总想着管着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把韩冬和齐心放在一起比较。

关睿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出宿舍，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逛着。

忽然，他远远地就看见韩冬和王淳章一起有说有笑地从图书馆出来，两人抱着习题册并肩走着，肩膀偶尔碰到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韩冬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落在关睿的耳朵里。

他看见王淳章低头翻书时，一片银杏叶落在了王淳章的发梢。韩冬抬手就替他拂掉了，指尖轻轻蹭过王淳章的鬓角，动作自然得像呼吸一样。关睿心里一阵发堵，他想冲上去质问，却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从韩冬身上感受到“不再被偏爱”的失落，从齐心那里得到的不理解，再加上此刻失去韩冬“偏爱”的难过，让他的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关睿站在原地，直到韩冬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的拐角，才发现自己攥紧的拳头里全是汗。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齐心发来的“别闹脾气了”，他盯着屏幕，突然烦躁地按灭了手机——他不明白，为什么看到韩冬对别人笑，比听到齐心的指责更让他感到窒息。

小关还是不忍心，或者说他从内心里对韩冬的依赖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直男的属性让他没办法去想别的认知以外的事，所以他把这些心情归结为对最好的兄弟的执着，而韩冬，永远没办法拒绝那个对他笑着的关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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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