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云水怒「刑侦」 第3章 第 3 章

办公室其他人纷纷向叶云枫投来同情的目光，各自干各自的去了，叶云枫把书包放下，微微喘着气走到唐庭深跟前。

“第一天就迟到，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又是为了什么来的，但是既然进了队里，就把这份工作当回事，刑侦大队破的是命案，容不得你开玩笑！最基本的就是不能迟到！如果半夜发生命案，你难道也迟到个半小时再到吗？！”

听着唐庭深的训话，叶云枫垂下眼眸，点点头：“……知道了。”

唐庭深见他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加上心里堵，火气蹭地上来了：“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我不管能力怎么样，只要到我手底下，态度就得摆正了！”

叶云枫在心里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唐庭深，分外诚恳：“知道了，队长，今天是个意外，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我们不是有任务吗？是不是需要尽早行动？”

唐庭深原本肝火正旺，准备好好训训这个无法无天的年轻人，却在对上那双抬起的漂亮而诚挚的眼眸时愣住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他反应过来之时，心里火气不知怎的，就跟骤然触礁的船只一样，噗的一下撞得七零八落。

水手不愿深究，干脆跨过他走在前面，仅留给万恶的塞壬一个背影：“……跟上。”

叶云枫眨了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跟在唐庭深身后下楼，坐上了他的车。

汽车行驶到镜花区，叶云枫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嘴：“队长，我们这是要去哪？”

唐庭深打转方向盘拐过一个弯，深深看了坐在副驾上的叶云枫一眼，那眼神中，蕴藏想要探究的不甘。

只是他却没再像昨天那样鲁莽发问，只回了他：“昨天余拙承认了罪行，通过对他手机信息的搜查，发现他与港大一女学生交流密切，但目前技侦那边联系不到这个人，所以需要去确认一下她的安危。”

叶云枫点点头，便没再说话，可过了一会，胃里却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他心里暗道不好，他有慢性胃炎，除了去做胃镜，他从来没有早上不吃饭过，今天早上走的急，也没有带药。

他瞥了一眼唐庭深严肃而冷峻的侧脸，想了想还是算了，第一天不宜多生事端，熬一阵就过去了。

他将手放在胃部轻揉，却并没有缓解多少，他努力让自己移开注意力，额间却渗出阵阵虚汗。

唐庭深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开口：“怎么了？”

叶云枫目视前方，手上动作一僵：“……没事。”

唐庭深往下一扫，面色更加严肃起来：“你有胃病？”

“还好……”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还好？早上吃饭了吗？”

“来的急，没有。”

下一秒，车子一拐，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安全带拽着他撞回了座椅上。

“等着。”唐庭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不久后，带着两个手提袋重新上了车。

他把手提袋递到叶云枫面前：“给你，这个里面是山莨菪碱……这里是土豆饼，豆浆多加糖，你胃疼就没给你要冰的，没记错吧？”

叶云枫心中颤了一下，犹豫着垂眸接过：“嗯……”

他攥着纸质包装袋，却久久没有打开。

小时候唐庭深带他去警局门口吃早餐，他不喜欢唐庭深点的包子粥，吵闹着要吃二里地外的那家茶餐厅，最后被唐庭深一顿“教育”，被迫吃了后发现味道居然还不错，从此就爱上了土豆饼和冰豆浆。

“检查什么呢，怕我给你下毒啊？赶紧吃了，一会就到了。”

听着唐庭深开玩笑似的语气，叶云枫也渐渐放松下来，他倒出一颗药刚想找水喝，却发现自己今早忘了拿水杯，豆浆又太烫，犹豫了一秒，他干脆直接扔进嘴里，想吞下去。

唐庭深大为震惊，满脸都是“这小孩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下巴一点两人中间的杯槽：“这儿不有水吗？跟我亏待你似的。”

叶云枫一顿，心里扭捏了几下，不过见唐庭深如此自然，他要是再别扭倒显得小气，于是打开唐庭深那个不锈钢水杯，往里灌了一口。

“唔……”一股怪味涌进鼻腔，叶云枫蹙着眉，但水已经进口了，他又不能再吐出来，于是强忍着恶心咽下了。

他没忍住开口：“这是什么东西？”

唐庭深扫了眼他的身子，颇有些不满道：“这是我泡的人参九宝茶，我说你这小身板就应该多补补，不然怎么当警察。”

“……放这里多少天了。”

唐庭深一磕，有些心虚地向上目移：“三四……七八天？这我哪记得，嗨呀，毒不死你。”

叶云枫蹙眉，眼皮一掀，无声地控诉着他。

唐庭深伸手一拍他后脑勺，“嘿”了一声：“你这小子到底是不是警察？这么矫情，以后值班出现场怎么办？”

“工作有工作的态度，生活有生活的态度，难道刑警除了破获命案还要求车上几天不换水吗？”

“什么工作生活的，还当自己大少爷呢？真干了这行，工作生活哪还能分清啊。”

这话说完后，叶云枫面色一变，气氛突然降至冰点，唐庭深一卡壳，也自觉自己说错了话，便闭嘴不再开口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到了花港大学。

“学校这么多同龄人不够你聊？网上交友，还是慎重一点，你不知道对面都是些什么人，还好你这次没有出去跟他见面，看新闻了吧？你说这……”

他们找到了那个联系不上的小姑娘，三个人坐在二楼咖啡厅的露天餐桌上。

坐在两人对面的小姑娘拘谨地低着头，唐庭深每说一句，她就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叶云枫听到一半，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按住唐庭深的胳膊：“唐队。”

唐庭深扭过头：“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们这个年纪，有时间多跟身边人交流交流，天天这个网友那个网友的，连对面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叶云枫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唐队说的是。”

“是吧？”唐庭深似乎并没有看出他的虚伪，还颇为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其他也没什么问题，我们先走了。”唐庭深一边垂眸把本子理了理，边随口问道，“中午在哪吃饭？尝尝港大食堂吗，还是去外面？”

叶云枫一顿，职业习惯，他几乎是瞬间便联想到一种心理操纵方法：在你并不想让那个人拒绝你的邀请时，可以不问“要不要一起吃饭？”而是直接给出两个选择，大多数人就会下意识选择其中一个。

当然，按照唐庭深的性格，应该根本不会想这些，而是先入为主地觉得他俩就该一起吃饭。他咽了咽唾沫，有些羞愧地将自己的思绪掩饰起来：“食堂吧，一直想尝尝国内大学的食堂。”

唐庭深得逞一笑，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宿舍楼里传来一声尖叫，不一会儿，宿舍楼下面就围了一圈人。

依靠一线刑警的直觉，唐庭深率先反应过来，他面色一变，蹭地起身扒在二楼咖啡厅的栏杆上探出身去看。

在眯着眼锁定同为二楼的某个宿舍，并大致看到里面状况时，唐庭深边后退边揪住叶云枫的衣领下了二楼，往那边狂奔。

“让让，警察办案！”唐庭深举着证件，拎着叶云枫生生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在看到203宿舍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时，唐庭深伸出手臂拦住好奇地往里探头探脑的学生：“别参观了，这里不让进。”

他朝叶云枫一示意：“打开执法记录仪。”

说着他就戴上手套和鞋套走了进去，弯下腰认真查看着尸体后颈上的血迹。

再直起身时，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副队的电话：“花港大学，高远楼203，有案子。”

这恐怕是刑侦大队出警最快的一次。

10分钟不到，队里的人就到了现场。

港大女生宿舍是四人间，两个上下铺，每个人的床铺上都安装着床帘，而尸体倒在床铺中间的地上。

待痕检员拍照取证完毕后，法医池秋蹲下身检查着尸体，黑马尾垂落肩边。

片刻后，她冷静而客观地给出初步判断：“死亡时间6小时以上，12小时以内，初步判断致命伤是抓夹金属齿刺入后脑造成的开放性颅脑损伤，其他信息太少，至于还有没有线索，需要我回局里进一步检查。”

“老大怎么着急忙慌就把我们叫来了？”一头利落齐耳短发的女警韩予舟正拿着相机，把上铺几个床帘依次拉开，“因为脚一滑摔倒，金属抓夹插入颅内导致死亡的案例可不少见，说不定就是个意外呢。”

“直接死因是金属齿插入颅骨造成的开放性颅脑损伤，根本死因可不一定。”池秋将手套摘下，示意将尸体带走，“她后脑上的血迹是顺着后颈流向面部的，意外向后摔倒可达不到这个效果，队长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把我们叫过来的。”

“什么？这是谋杀啊！”韩予舟惊呼一声，而后忽然停住脚步，顿在原地好一阵。

池秋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我闻到了一种很特别的香味。”韩予舟吸吸鼻翼，沉思一阵，“好像是焚香混合皮革的味道。”

“可以啊，不愧是狗鼻子。”

旁边一刑警道：“会不会是进出现场的勘察员留下的”

韩予舟道：“不，咱们的人不会有这种味道，之前从来没有闻到过。”

大家沉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韩予舟只好继续检查现场，登上床梯拉开最后一个床铺的床帘。

然而，就在她“哗啦”一声将床帘彻底拉开时，骤然发现里面坐着一个人！

“我操！！！吓死我了！”韩予舟惊呼，险些从床梯上掉下来。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那张铺上，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