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打工日记 第2章 第 2 章

巡查来了后叫了救护车把高木夫妻拉到医院，又查看了户川遥手机里的所有证据。

“情况已经了解了。”巡查收起用于记录的笔记本，对户川遥说：“最后再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交番做笔录。”①

户川遥还没说话，她身后就传来一道温柔又坚定的女声：“不好意思，请容我们拒绝。”

来人一头栗色大波浪长发，眉眼柔和，腹部隆起。

“妈妈！”户川遥惊喜地转过身，飞扑过去，动作轻柔地搂住女人，在她身上依恋地蹭了蹭。

“你好，我叫户川里奈。”女人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温柔地对巡查笑着说，“我女儿作为公民，已经尽到了配合案件侦办的义务。但作为未成年人，她还受到日本《少年法》的保护。”

户川里奈？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电视上，还曾多次参与法律修订的著名律师户川里奈？

“久、久仰了……”巡查结结巴巴地说，“但是，这个……”

“不去交番做笔录，不代表我们不配合调查。”户川里奈递出一张名片，“我们家就住在隔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案件有需要，您随时可以再来找我们。”

气场也太强了，不愧是那个户川里奈……

“好、好吧……容我跟上级请示一下。”巡查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收起名片，打电话和上司汇报。

结果当然是没有悬念的，巡查很快就通知她们可以离开。

户川里奈搂着女儿往家走，细雪纷纷扬扬，路灯将母女俩的身影照在一处。

一打开门就能闻到家里弥漫着烤鸡的香味。户川遥揪住在厨房忙碌的父亲：“爸爸你知道吗，刚才妈妈好厉害！”

户川阳外貌儒雅，戴着眼镜，系着围裙，平日里拿惯了手术刀的手做起菜来也游刃有余。他宠溺地看了眼女儿，一边搅拌酱汁一边顺着她问：“怎么个厉害法？”

户川遥叽里呱啦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情形形容了一番，还不忘补充：“我也要成为像妈妈一样厉害的律师！”

她努力了那么久考上樱兰，就是为了升读法学部，然后成为律师。

“我们遥一定可以的。”他笑了笑，取出一根筷子，沾了点酱递给女儿，“先试试这个酱味道怎么样？没有放你讨厌的大蒜哦。”

“太好吃啦！”户川遥尝了尝，夸张地感叹。随即她又故作苦恼地说，“仔细想想，成为像爸爸一样厉害的厨师也不错。好纠结呀！”

“爸爸明明是医生啦！”母亲也站在厨房门口吐槽。

“医生这个职业就交给凉太来继承吧！”户川遥哼着歌，又跑到客厅的圣诞树旁，把自己喜欢的装饰往上面挂。

爸爸摘下手套，笑着摸了摸妈妈隆起的腹部：“等小家伙出来，明年就更热闹了。”

窗外，新宿区的冬夜飘着细雪，灯火璀璨。这栋崭新的一户建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户川遥永远不会想到，这是她所能记住的，关于“幸福”的最后一个画面。

灾难的降临，没有任何预兆。

首先是灯光猛地熄灭，只有圣诞树上的彩灯在顽强闪烁，投下诡异的光影。

紧接着，是客厅墙壁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硬生生将钢筋混凝土撕开一个巨大的破洞。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碎雪倒灌而入，一同进来的，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的“恶意”。

户川遥僵在原地，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她看到了“那个东西”——一团不断蠕动、由纯粹的阴影和无数只痛苦眼睛组成的怪物。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散发着让她血液冻结的气息。

“怪……怪物！”她张着嘴想尖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户川阳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将妻女护在身后——然而这个举动，只是螳臂当车。

阴影掠过。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户川遥的脸上。她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开来，重重摔在地上，圣诞树的彩灯在他逐渐涣散的瞳孔中映出最后一点微光。

“跑啊……遥……”这是父亲留下的最后话语。

——爸爸……？

她呆站着，无法理解这一切。

怪物又往前迈了一步，碾过父亲的身体，碾碎了掉在血泊中的眼镜。

那只怪物似乎对母亲，或者说对她腹中的孩子，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它伸出由阴影构成的触须，轻柔地，却带着令人作呕的亵渎意味，抚过母亲的腹部。

母亲咬着牙，反应极快地转身，推着她想要逃跑。

怪物随意地伸出触须——

“噗嗤——”，脖颈被洞穿的微弱声音。母亲在最后时刻，用尽所有力气把她推开，望向她的方向，嘴唇无声地张合：“活下去”。

——妈妈……？

户川遥呆呆地站着，世界好像在一瞬间离她远去了。

在极致的恐惧中，户川遥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她听到了，从那怪物身上传来的、重叠在一起的、充满嫉妒和怨恨的呓语：

“……凭什么拒绝我……”

“……她凭什么那么优秀……”

“……凭什么他们这么幸福……”

“……装什么模范家庭……”

这些声音无比熟悉，全都来自于她认识的人——杉原进、绪方千佳、高木夫妇。它们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灌入她的脑海。

“啪”一声，脑海中仿佛有根弦断开了。

极致的负面情绪在她体内冲破了某个阈值。她感觉自己的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咔哒”一声，碎裂了。一张模糊的、写着“咒术师”字样的卡片虚影，一闪而过。

但她无暇顾及那个陌生的词。因为下一秒，她看到那只怪物又举起了触须。

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成为了她意识里最后的记忆。世界在她眼前陷入黑暗，她晕倒在玄关，不省人事。

①巡查相当于巡警。交番相当于派出所。

写到这章后半部分，我觉得我真该死啊呜呜呜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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