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看书神小说网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设为首页
没等褚本兴想好如何还上这新欠的人情，跨省案件接二连三的受害者报告就这样隔着千里于半夜急急传电。
王国权坐在桌前拧眉看资料，半晌之后对还在加班的两人道：“先回去吧，明儿个早起动身去济江。”
两人起身：“是。”
“您也早些休息。”宋湖阳顺势关上办公室的门，跟上探长，“三天死八个，这太那啥了吧。”
褚本兴跨下台阶：“前儿个报纸不是写了济江，啥来着？乱七八糟那图，大抵就不是啥轻松案子。”
“……那、我们去了难道就有用吗？”青年皱眉。
“有些事儿总要有个看得过去的交代，”他拿过外套穿上，“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行了，我走了，早上见。”
门外落叶碎裂声响起，像有人故意踩着发出一般，不多会儿又归于平静。
宋湖阳独自在大门前站了一会儿，直到司机驶着车缓缓停在跟前。
临行前他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督察办公室还亮着灯，依稀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
地面颠簸，褚本兴在从济江到通城近十个小时的车程里昏睡了一路，再次醒来已是半夜，他睁着眼望了一会儿天花板，转头身旁还是空的。
“看啥呀，还搁卫生间里吐着呢。”对面王国权打了个哈欠，“来来回回跑几圈儿，吃药都不管用。”
他来了兴趣，起身：“我看看去。”
督察啧嘴，说他幸灾乐祸，又给自己挪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上眼开始假寐。
这边儿人正扒着墙在厕所里干哕到昏天暗地，褚本兴走过去：“晕那么厉害，喝水不？”
宋湖阳抬起菜色的脸：“不了、呕……”
“早说你晕车啊，”他拉上门，“咱俩地蹦回去多好。你看这一路上看看花、看看草，不要太美好。”
青年呕的两眼直发昏，颤颤掏出车票来看，眼前更昏了：“五百多公里，那得走到啥时候、呕…我还是吐着吧……”
褚本兴看他这样儿也没啥办法，只能拍拍他让他悠着点儿。
好在一趟车程接近尾声，邻座瞌睡了一路的老大爷醒了，见了吐的脸色惨白正往回走的宋湖阳吓得一激灵，顷刻睡意全无。
“嘛东西？你缺血啊？”老大爷怀抱包袱一个劲儿往后退。
宋湖阳隐忍开口：“老叔我是晕车……”
大爷又跟开了开关似的公鸡打鸣喔个不停，一边嘴里叽里咕噜说“你早说呗，给我老命吓没一半儿”，一边从自己那包袱里摸出个青皮橘子递给他。
青年一见宛如天降甘霖，赶忙道谢，后半段路程勉强过活。
******
到地方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褚本兴顺手搀着旁坐那晕着头的小伙下车。
“晕成这样儿还使这么大力，”他掰人手，“松松劲儿，别回头出差没给我整伤，你倒给我捏出毛病来了。”
“你那毛病也不少，多一个少一个谁看的出来。”前座车门打开，王国权套着外套下来，“哎呦，这通城就是比别的地方冷啊。”
“可不，再过个把天就该降雪了。”褚本兴捞了捞快要滑下去的人。
“降雪好啊，”督察见了上手扶着人，“你沁姨前两天打电话说她新学了腌酱菜的方法，估摸落了雪该能吃了。”
“那好啊，冬天就该吃腌菜，回头我也尝尝去。”
架在两人之间那半死不活的人一听，登时也“活跃”了起来，颤颤巍巍抬头举手：“我也想吃……”
督察爽快说：“成啊！正好这事儿结束了能清闲一段时间，赶明儿个空了，都叫过来吃饭，哎呀这天冷了就合该聚着吃一顿的。”
“以前也不知道您老这么好说话啊。”
“嘿、你自己眼瞎耳聋还怪上我了？我对你的好你纯当耳旁风‘呼啦’一下就过去了。”
“听着怪自由。”
“屁！！”
******
给人扔沙发上那一下用力着实不轻，差点儿没给全身上下绷着唯一根神经支撑的褚本兴厥过去。
“咋扶一半儿不扶了？”他撑在沙发边歇气儿，“这半大小伙看着还没我结实、扛起来死沉，哎累死我了。”
拐到茶水间倒水的王国权喊：“你累我也累啊，你再咋说也比我年轻，有劲儿。”
褚本兴“哎”一声，无话可说，刚想靠着坐会儿，门外那巡捕又进来喊他。
“啥事儿？”他一副半死不活。
巡捕呛了两声，报告：“外面又有人找你。”
褚本兴扭头：“啥叫‘又’找我，谁啊？没跟人说巡捕房王督察带着人出差吗。”
“那您这不是回来了……”巡捕支支吾吾，“他昨儿就来找过你了，听你不在就问了几嘴，我们这不就不小心说出来了……”
“那你这嘴怪大，”他上下瞅两眼人，“连我们啥时候回来都报给人家了，大清早的让人来，多缺德啊。”
“……”
他叹气，疲惫地搓了把脸，起身出去。
院里门卫大爷哼着歌正端着那大竹扫把刮地，褚本兴想跨开乱舞的扫帚没跨过，一脚踩在了细竹枝上。
大爷不唱了：“那、我扫哪儿你踩哪儿。”
褚本兴：“您这扫射面积这广，我想让也让不开啊。”
大爷：“这都跨不开，腿长这长也白搭。”
褚本兴：“那确实白搭。”
大爷给了他一个白眼儿，瘪着嘴把扫把尖儿从他脚底下拽出来：“走走走、赶紧走，可别搁这儿碍着我扫地。”
他说“成”，揣着手往院外走。
院外铁栅栏那儿站了个人，低着头捏着张纸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出来多久，褚本兴凑近了看见他手指节冻得已经有些发僵。
“冷不冷，”他说，“这么大清早出来不多穿点儿。”
“这个天气多穿，往后再冷上一些就该裹着棉被才能出门了。”特里·艾森抬起头。
褚本兴一想也是，点点头：“有道理。”
“你找我干啥？”说着他想起之前说好的谈事儿结果自己一走就是半个月又有些心虚，便解释了两嘴，“这我出差有事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理解一下哈。你明天有空不，有空咱俩谈谈？”
男人沉默，片刻后盯着他瞧：“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咄咄逼人的形象吗？”
褚本兴：“我……我没说这话，你要找我，我也想不出别的缘由啊。”
“找你我有很多理由，褚先生要是想我可以一天一个可不重样。”特里·艾森颇有些无奈，“金夫人托我给你带些东西，昨天过来找你你不在，东西比较贵重不便交人代送，今早去邮局取些急用的信件恰好顺路看到了接你们的车。”
“那倒也不必，你来也不一定找的到我，多跑一趟还累腿。”他接过递来的纸袋，“你跟金夫人聊上了？老久没去看她，她最近身体咋样儿？”
男人“嗯”一声：“精神不错，问我移栽了几枝花，也讲了很多事情。”
褚本兴心里“咣啷”一响。
“……讲啥了？”他问。
特里·艾森：“明天我有空，明天再讲。”
褚本兴抓头：“成吧。”
他举举手上的东西：“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你这些话已经失去了可信度。”
“那咋整，不如我请你进去喝一杯？”
两分钟后，褚探长端着杯滚烫的开水递给坐在沙发边的男人：“水房饮水坏了递不出凉水，你要不端着捂捂手？”
特里·艾森顿了两秒，伸手：“可以。”
“你不可以我也没法儿，这儿啥也没有，顶多让你坐着歇会儿。”他说。
“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男人淡淡道，身旁躺着睡死过去的人支起的腿无意识滑落到一旁。
见他看过去，褚本兴解释：“晕车，坐了大半天的车这会儿缓不过来了。”
“你也一样？不休息？”特里·艾森问。
他道：“看上面怎么安排。”
没事儿了就休息，有事儿了就继续忙，一直都是这样。
比如现在，巡捕跑过来拿着几份堆积了半个月的报告让他签字。
“你歇着，我有事儿忙去。”
身后没有回话的声音。
******
忙到最后已是天光大亮，褚本兴靠在桌边听王国权连接几通电话，看窗外白光看得两眼发黑。
他低头揉眼，听见电话扣在座机上的声音，老王如释重负道：“行了，这样算是彻底完事儿了。”
“济江警署方面怎么说？”他问。
王国权伸伸腰，叹：“还能咋说，扯皮呗。话说咱也管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这种事儿有也不是一年两年，有点儿苗头就得掐灭，那哪能啊。”
“谁对谁错都不好分辨。”他说。
老王哼笑：“三十年前也这么讲，最后谁成功了呢。死的人太多了，一年比一年多，我们还都看不太见。”
褚本兴没说话，王国权端起杯子嘬了口茶，咂咂嘴突然看向他：“小宋呐？咋没见他。”
“那不还搁楼下晕着，”他摸出记事本，“他自己回去估计是不可能了，我一会儿给宋家拨个电话让人来接他。”
“也好。”督察点头，想起什么又觉疑惑，“楼下那是特里·艾森？”
他宕机了一阵儿，回想起来：“金夫人托他给我送点儿东西，外面挺冷顺便让他进来坐坐。”
主要他也真没想到对方会答应，明明怎么看他的话都像是在开玩笑。
“说起来你俩不是要聊聊吗，”王国权好奇，“准备啥时候啊？”
“哎明天吧，”褚本兴搓手，“明天我有时间。”
“今天你不也有，一会儿拾掇拾掇就走了，又不是多忙的人。”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忙了半个月我不得先休息休息？别回头聊着聊着睡着了，我可要脸。”
“嗐、俺不管你，你爱咋地咋地。”
褚本兴：“……”
那你这是问个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