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之路 第6章 第 6 章

6、乱点鸳鸯谱

体育课上，小板牙想知道胖五和小华的阴谋诡计，一直试图打探，跟在小华屁股后面像个尾巴。

“板牙，李老师找你，”胖五气喘吁吁地跑到小板牙面前说，小板牙信以为真，两人见他跑远了一起躲在学校草坪的斜坡上藏了起来，小板牙知道上当后，返回来时硬是没找到，气得直跺脚。

两人见四下没有人，“你让我问我小姑的生辰八字是啥意思呀？”胖五和小华躺在斜坡上开始策划起来。

“啥意思，你没听大人们说，两人要配对不是得知道双方的生辰八字吗？你打听到没有啊？”小华嫌弃地看了胖五一眼。

“打听到了65年属蛇的，八月十五，下午四五点生的。”

“四五点这是啥时候啊？哪有人一生生两小时啊。”小华不解地问。

“我奶奶说的，我咋知道。反正你就挑一个算了呗。”胖五也说不明白。

“那就四点，还是五点，哎呀还是算了四点半吧。这样取得平均数。”小华决定了。

“然后呢。我们又怎么做。”胖五很好奇。

“然后，就是我们去给她找个相配的呗。”小华摸了摸下巴，像个智者一样。

“那你有人选了没有？”

“你不刚拿到生辰八字吗，哪有那么快啊。我得想想。咱周围有哪些是单身汉。”小华想着。

“校长是单身。”胖五直言道。

“校长那是单身啊，他死了老婆，而且年纪那么大，有你这么坑自己小姑的吗？”小华白了一眼胖五。

“说得也是，那学校里如果没有找校外的也行啊。”胖五傻傻地说。

“你小姑好歹也是知识分子，跟那些目不识丁的，能配吗？”小华怼着胖五。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咋办呀。”胖五索性躺到草地上薅了一把草，拽在手里。

“这事，我来办，你甭问了”小华突然明灯一亮，想到了一个人。

胖五见小华一脸严肃，也不敢多问，看着小华起身离开，赶紧跟了上去。

“你小子，不上课，跑这儿来找什么呀？”牛老师从厕所回来看见小华和胖五鬼鬼祟祟在办公室门口探望。

“哦，”两人被身后的牛老师吓了一跳，马上一脸假笑地看着牛老师。

“找我，有事？进来吧。”牛老师见两人扭捏地样子，主动请两人进了办公室。

进门后，小华四下张望着。

“没人，现在就我一人，说吧，找我什么事。”牛老师看出小华的心思。

“老师你。。”胖五急忙脱口而出。

“老师你的家在哪里呀？”小华一把捂住胖五的快嘴，赶紧问道。

“问这干什么？”牛老师疑惑地看着小华不怀好意的微笑。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看着不象咱这块的。”小华继续打探着。

“我呀，来自很遥远的城市，那地方可比这大多了。”牛老师自豪地说。

“是嘛，多大，漂亮吗？听说有汽车、火车，像电视上的那样吗？”胖五被牛老师的话深深的吸引住，急切地问道。

“那可不，跟电视上一样的，马路宽阔，车水马龙的，人也多。”牛老师简单地描绘了一下，笑了笑。

“那你来我们这儿这么远，你老婆不担心啊。”小华见缝插针地问道。

“老婆，我老婆？呵呵呵，我看着像有老婆的人吗？”牛老师笑出了声。

“嘿嘿，不像，确实不像。”小华开心极了，也笑了起来，扯了一下胖五，胖五立马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我说你俩到底有事没事啊。没事就回去吧。”牛老师不想跟学生瞎聊。

“是这样的，我们觉得你一人太孤单了，想给你找一老婆。”小华大胆地说出来由。

“哈哈哈”这话着实把牛老师惹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瞬间把两个学生给吓得懵了。

“你，你别光顾着笑啊，你倒是说说看，行还是不行啊？”小华壮着胆子问道。

牛老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谢谢你俩对我的关心，我啊，还没有这种想法，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快回去上课吧。”牛老师收住了笑脸，沮丧地说。

小华第一次见到牛老师的这副表情，不敢再逗留，拉了拉胖五离开了办公室。

牛老师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户，秋风袭来，牛老师打了个冷颤，消瘦的脸上起了一层鸡皮，缩了缩脖颈，眺望着家的方向。

“哟，搁那装深沉呢。”一个女声打断了牛老师的思绪。

“哦，是你呀，快请进。”牛老师赶紧带着笑脸把人给请进门。

来人正是王小静，戴着一副眼镜，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容。进到办公室里，眼睛跟着牛老师转起来。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啊。”牛老师看着王小静奇怪的眼神问道。

“没有，你脸上挺干净的。”说完移开了目光。

“那你盯着我看？我还以为我脸上脏呢。”牛老师一本正经地问。

“你长得好看呗。”王小静小声地咕噜着。

“啥好看？”牛老师没听清楚重复道。

“我说你长得不好看。”王小静赌气地说。

“哎，我就这样，不好看又不影响市容。”牛老师自我解嘲道。

“坐吧，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牛老师进入正题。

“哦，你不是让多帮帮小华吗，跟他接触这么久，这人哪，还真不一般啊。”王小静称赞地说。

“是吧，我就说这个小华有点意思，是可造之材。”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牛老师开心地笑着说。

“这才几个星期，他的进步在班里是最大，不光这样他还带动着其他同学也在慢慢地进步，总之不是以前的一颗耗子屎啦，彻底变成了一个，一个什么来着，，，”

“榜样。”牛老师提醒道。

“对就叫榜样。”王小静也认同地说。

“哎呀，这样看来这个学生啊考初中是大有希望啊。”牛老师一下子来了兴致。

“只要坚持不懈，那希望自然大啦。”王小静看着牛老师笑了起来。

“那得谢谢你帮我这个忙啊。”牛老师对王小静表示着感谢。

“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的，不过通过小华这件事啊，我倒是认识到一件事。”

“哦？！”

“这教书育人啊，不能千篇一律，有的学生呢需要敲打，有的学生需要跟他斗，就为了这个小华呀，我可是绞尽脑汁地想着各种法来对付他，他有点进步还不能直接夸，怕他自满，停滞不前又不能急躁地去说他，怕他失去信心又回到以前，就这可把我愁坏了。。。。”王小静述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牛老师谦虚地倾听着王小静的表述，心里充满了感激，不停地点点头以示认同。

“哎，我说这小华真有你说的那么有天赋吗？”王小静认真地盘问着牛老师。

“天赋是真的有”牛老师肯定道。

“那他以后真的会成为一名画家？”

“那谁也说不准，这得看他的造化。天赋再高，如果不得其法，最后也会湮灭，成为碌碌无为之人也大有人在。”牛老师忧虑地说。

“那你什么时候教他呀。”王小静好奇地问。

“这事不急，前提他得先考上初中，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我觉得吧，读书是读书，画画是画画，这两件事不影响啊。”

“是不影响，可是我查过小华家的情况，他们家反对这孩子走这条路，好在还支持读书，所以我只能以退为进，先让小华能有读书的机会，再说这画画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我作为班主任都不知道这茬，实在有些惭愧啊。”王小静低下了头。

“这哪能怪你呀，你班那么多学生，你哪顾得过来，小华只不过是特别存在的一个呗了，不用自责，这事不赖你，你言重啦。”牛老师劝慰道。

“你真好。”王小静感激地看着牛老师。

“哪有，我只是觉得遇到像小华这样的学生千载难逢，这也许是缘分。”牛老师腼腆地说。

“牛老师，你结婚了吗？”王小静盯着牛老师问道。

“我，我现在还没这心思，你不用给我介绍姑娘，我目前还没有那个打算。”牛老师一听到这事就犯难。

“那就是还没结婚啰。”王小静听出了重点。

“嗯。”牛老师点点头。

“那就好，免得我自作多情。”

“啥？”

“我说，我看上你了，你想不想打算谈个恋爱什么的。”王小静认真地问道。

“王老师，你在开玩笑吧，你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就要跟我谈恋爱，你也太草率了吧。”牛老师退缩了。

“那你说你是什么样的人，说出来我听听，兴许我就喜欢呢。”王小静调皮地逗着牛老师。

“别，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可没时间跟你玩。”说着转过身不看王小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破鞋尖，还不停地在地上蹭，鞋尖的口子更大了。

“你该不是怕我吧。”王小静依然不放弃。

牛老师没有吱声，一直瞅着鞋子上的破口子。

“算了，你们这些大城市来的人看不上我们这些乡下姑娘，我知道，不过你不用怕，我才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谁呢。”说完扭头就跑了。

一听到王小静的一席话，牛老师低下头咬着自己的嘴唇，当听到王小静跑出门的脚步声时，嘴唇都渗出了血，才怔怔地望了一眼门口。

终于迎来了一周一节的美术课，小华早早地就把画画用的工具准备好了，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期待着老师的到来。

“哎，你听说了嘛，牛老师被啃啦。”小板牙上完厕所跑回来小声地对小华说。

“什么，被谁啃啦，严重吗？”小华关切地问道。

“哎呀，这儿，就是嘴唇，这样这样，像港台电视剧里面一样的。”小板牙嘟着嘴在自己的手背上示范着吻的动作。

“这什么呀？”小华皱着眉一脸狐疑地问。

“就是他跟别人亲嘴啦。”

“啊？他，他不是没有结婚吗？”小华一惊，从凳子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结没结婚我不知道，总之肯定是和女的这样啦。”小板牙越说越真。

“那，那我们不是白忙活啦。”小华一下子感到功亏一溃。

“和谁，你知道吗？”接着又问道。

小板牙使劲摇了摇头。

“哎呀，这都是什么事儿，我们刚确认好了，怎么这时候出这种新闻，搞不好又没戏啦。这牛老师怎么这样啊。”着急的小华一个劲地念叨着。

小板牙听得莫名其妙，一脸不惑地看着他。

“你确定是真的。”小华再在确认道。

小板牙依然咬着牙点着头。

“哎”小华一声叹息。

上课铃声响起，牛老师准时走进教室。

“你看，我就说是吧，你看他的嘴唇都那样了，那得多激烈呀。”小板牙自行脑补着，添油加醋地在小华耳朵旁嘀咕着。

牛老师那嘴唇醒目的伤痕，让小华不忍直视，瞬间牛老师的形象就象打碎的玻璃一样碎成了渣，看着亮捡起来扎手。

整堂课，小华都斜着眼睛看牛老师，时不时还翻个白眼，最后索性趴在桌上不抬头，假装没精打采地趴着。

牛老师也看出了小华的异常，课堂上又不好给他使绊子，只能忍到下课后，他把小华叫到了办公室。

“说吧，对我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不要整那些乱七八糟的表情来刺激我。”牛老师也不客气地对小华说。

“你，你为什么骗我。”小华还一脸委屈地问。

“什么，我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啦？骗你什么啦？”牛老师一脸懵。

“你，你不是说没结婚，没女的吗？”小华大着胆问。

“对啊，我没有啊。”

“那你，你这儿是怎么弄的。”小华指了指牛老师的嘴唇。

“这，这个啊？”牛老师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进教室，底下就有学生在那窃窃私语，小华不问，他还真不知道学生在传自己的绯闻。

“这，”牛老师刚想解释，突然觉得这种行为多么可笑，立即严肃地问：“你相信老师吗？”

小华真诚地点点头。

“那就好，别人说什么，或许你听到什么，只要是自己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就不要轻易去相信，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我现在只对你说，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好吧。我是你值得信任人就行了。”牛老师不想自证清白。

小华听牛老师说的话，心里平静了下来，仔细一想也是，光听别人传这些谣言，信得过来吗？点了点头。

“那行，你回去吧。”牛老师自嘲地笑笑，看到小华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时，牛老师突然大声对小华说，“我这儿是自己咬的你信吗？”

“我就说你不是那种人。耶！”小华开心地跳了起来，跑回了教室。

小华跑回教室，走到讲台上，拍了拍桌子大声喊道：“刚才我去问牛老师本人了，他那嘴唇的伤不是亲的，是他自己不小心咬伤的，如果再有人在那里胡乱造谣生事，我第一个收拾他。听见了没？”

底下的同学没有人敢吭声，小华又继续说：“以后大家听到别人传的话，要多动脑子，不能说风就是雨，这样要是冤枉了别人，多不好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胖五和小板牙在下面大声地附和着小华的训话。其他同学也被带动地应承着。

上课铃声响了，王老师走了进来。

“谁，谁被冤枉了。”王小静把听到的一点信息拿出来问。

“牛老师呗。”小板牙抢先说道。

“活该。”王小静立马不敢兴趣地说了一句让全班同学都惊掉下巴的词语。

“好啦，我们这节课仍然是以古诗词为主。。。”王小静在讲台上镇静自若地开始讲课。

“王大宇把这首古诗的主要意思给我们讲一下。”胖五被抽中了回答问题。

胖五认真地讲解着诗句意思。

“这胖五上次试题测试输给你了，今天表现得不错啊，看来你要当心啊，他要是追上你了，你就输啦。”小板牙在小华耳边低语提醒着小华。

小华听着胖五的讲解，认同地点了点头，看着胖五的背影笑了笑。

“你别光笑啊，你得加油啊，不然你弄不过他啦。”

“我知道，你放心，他赢不了我的。”小华自信地说。

“少臭屁，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你少管。”小华转眼瞪了小板牙一眼。

小板牙立马收了声，乖乖地继续听课。

当下课铃声响起，小华写完老师布置的课后题，赶紧跑到王老师办公室，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老师。

“有事儿吗？”王老师疑惑地问道。

“你喜欢牛老师吧。”小华古灵精怪地说。

“你，你敢胡说我可要你好看。”王老师把小华拉近威胁道。

“别怕，我不是胡说，我来帮你的。”小华一脸镇定地说。

“你帮我，你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可不能凭着那点小聪明就不认真学，我可是看好你啊，别让我失望哦。”王老师很了解小华。

“放心，我还分得清孰轻孰重。”

“那你怎么帮？”王老师还是有点期待地问。

“不是，你一个学生居然大言不惭地要帮我搞对象，这要是传出去，那我还要不要脸啊？”王小静质疑地看着小华。

“哎呀，都这时候啦，你就不要在意这些啦，反正我会帮你，再说啦是你跟他接触得多，还是我跟他接触得多啊？”小华劝解王老师。

王老师细细想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牛老师那嘴唇是怎么回事吗？”

王老师摇了摇头。

小华接着说：“有人传，说他和女人亲成那样的，你听听这不是瞎扯蛋吗，毫无根据，我跟牛老师处这么久，他有没有女人我还不清楚啊，人家清清白白的，没有的事，我猜呢肯定是有人看到他的伤，而且位置又在那里，瞎造谣吧，真是居心什么来着。。。”

“叵测。”王老师帮忙补充道。

“对居心叵测。”

“可牛老师对谣言根本没有做任何解释，那天我问他，他也让我相信他，他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不用跟别人解释，你听听多有深度，所以我选择了相信他，因为他值得我信任。”小华继续述说着牛老师的好。

“那你的意思是，他是那种爱把事藏心里，却又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汉”王小静自我剖析道。

小华虽然听不大懂，不过听着像好话，就“啊啊”地敷衍着点头。

“难怪，难道是我错怪他啦。”王小静开始反思。

“总之牛老师最怕的就是别人不信任他，所以你只要从这块下手，你肯定能如愿以偿的。”小华总结陈词。

王小静听后点了点头。

“那我该怎么做？”一听到这个问题，小华瞬间石化了，“合着我说半天，你没听懂啊。”

“听懂啦，你不得教点我实操什么的？”王小静也是不客气地咨询这个半吊子煤婆。

“我，我看你还是去搞点事情比较来得快。”说完小华无可奈何地跑掉了。

“搞事情，什么事情？”王小静还在琢磨着小华扔下这句话。

星期天，全校放假，小华在家自习，写写算算地弄到大中午，刚吃完饭，胖五就跑来找他说是学校里有事，硬是把小华拉走了。

“说吧，什么事？”小华一边走一边盘问。

“都怪你，我家小姑出大事啦。”胖五着急地对小华说。

“啥，王老师出什么事啦？”小华也加快了步伐，边走边问。

“她呀，不知道是不是疯了，把人家牛老师请到家里来，人家来了，她却对全家人宣布她喜欢牛老师，她要和牛老师的结婚。”

“这不是好事吗？”小华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着胖五。

“好事，还好事呢，关键是人家牛老师根本就不同意，跑啦。你说这人怎么捅这么大篓子啊，这回丢脸都丢到太平洋啦。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给出的馊主意，把我小姑给害惨了，八成以后都嫁不出去啦。”胖五哭丧着脸，俨然一副老家长的味道。

小华一听顿时懵圈了。“啊，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这回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啦。”小华心里呐喊着。

“走啊，还愣着做什么？”胖五无可奈何地朝小华叫嚷着。

“我们去哪儿呀？”小华无奈地问道。

“去哪儿，去找那个姓牛的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胖五埋怨地拉着小华快步跑起来。

“知道牛老师在哪儿吗？”

“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办啊。”

“找呗。”

小华一阵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