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 第7章 送信

“小姐，那木公子派人假扮他将要杀他的人都往东引了。”吴伯来报消息的时候苏暖正好在用早饭，便留了他一起，加上王嬷嬷和阿绿，以及院中四个小丫鬟，正好凑了满满一桌。

“可查到他来这边是为了什么？”苏暖问。

“秋试在即，几位皇子为了主事之人争得头破血流，安王便举荐了周老先生，此次．．．．．．”

“食不言寝不语！”王嬷嬷端上最后一碟小菜，又听见苏暖和吴伯在聊事，当即一人头上敲了一下。

吴伯气得胡子一瞪一瞪的，他与王嬷嬷同辈，每次都像小辈一样被她教训，实在抹不开面子，但是事关苏暖，他又的确没挑对时间，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受了。

木子季跟子归来找苏暖的时候，院里竟然一个丫鬟也没有，跟着子归畅通无阻地进去才看见桌前坐了一桌人，正在用早饭，心中颇为震撼。在门口立了，道：“在下木子季，苏姑娘可在？”

“木公子请进。”苏暖应了。

吴伯王嬷嬷等人迅速起身，请木子季在厅中坐了，又问木子季可用了早饭，木子季和子归是用了早饭才来的，便吩咐丫鬟们上茶。

苏暖净了手，从暖阁出来，轻轻一礼，在木子季右手边坐了，浅笑道：“本想用了早饭就去找公子切磋棋艺，不想公子倒先到了。”

“不满姑娘，在下前来却是有一事相求。”木子季起身拱手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姑娘援手。”

苏暖只默了一瞬，便问是何事。

木子季看了一眼静立在两旁的吴伯王嬷嬷等人，见苏暖神色淡然，想来这些人都是她及其信赖的，也就不避他人，问：“不知姑娘可知周彦周老先生？”

苏暖笑道：“不知。”

又问吴伯，“吴伯可知此人？”

吴伯拱手上前，“周彦周老先生乃是当今皇上的太傅，是著名的儒士，心性正直，受天下文人敬仰，二十年前辞官归隐，至今未出。”

顿了顿又补充道：“如今就隐居在城西。”

“不瞒姑娘，在下此次前来便是奉了安王的命令来接周老先生入京主持秋试，只是一路遭人截杀，若贸然前往恐连累周老先生。”木子季道，“故而想烦请姑娘跑一趟。”

吴伯笑道：“这不是难事，公子请书信一封，我等立刻送去。”

“不可！”

“不可！”

木子季和苏暖同时喝止，两人诧异地相似一眼，苏暖道：“周老先生乃是名士，苏暖应当亲往。”

木子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起身拱手道：“多谢姑娘！”

“举手之劳。”

木子季当即书信一封，和信物一起交给苏暖，苏暖则带了阿绿和吴伯，又有一群护卫护送，当日便去了城东的周宅。苏暖这一去便是一整日，至晚方归。一进门便让吴伯去将今日之事告知木子季。

深夜的苏宅，众人都入睡之际，两道人影再次越过上空，入了最西边的院子。

“殿下！”

木子季负手站在窗前，问：“今日她是如何请动周老先生的？”

受伤之前，他也去求见过周彦，但被拒之门外，连衣角都不曾见着，所谓的信物不过是当今皇上当年求学于周彦门下的一只玉蝉，周彦更是见也不曾见过一眼。

“苏小姐一出城门便带着帷帽下了马车，步行至周宅．．．．．．”

“步行？”苏暖似是不足之症，平日大家都小心周到地伺候着，却在这春寒料峭之际步行至周宅，木子季有些触动，他此举只是想试探苏暖的深浅，并无伤害之意。

“是的，”暗卫继续道，“苏小姐一行人卯时左右到周宅，周宅的人通报后同样让她们离开，苏姑娘却让人在周宅门口铺了一张地毯，拿着书一直坐到申时，中间不曾饮过一滴水。”

木子季眉心微皱，示意暗卫继续说下去。

“申时三刻，周老先生怒气冲冲地出来骂了苏小姐一顿，说她一个闺阁女子青天白日地赖在别人家门口不成体统。苏小姐并未反驳，随后周老先生便放她们进去，也不知聊了什么，整整一个时辰苏小姐才出来。”

木子季凝眉不语，脸上毫无事成后的欣喜之色。苏暖太过聪明，又极其通透，一开始便看出了他的身份，那句“木公子的名字不错呢！”只不过是不揭穿，却也承认她已知道。如此聪明剔透的女子，难道真的会放着大仇不报，安居于一隅？

沉默半响，木子季郑重开口：“盯紧苏宅，苏宅任何人的走动都要查清楚，另外派人去查下苏昭的行踪。”

当年苏家嫡子嫡女离家南归之事闹得整个雒阳城都沸沸扬扬，他想不知道都难。没过几年，苏昭眠花宿柳，不思进取的名声日盛，但是从苏宅的日常来看，并不是一个只知纸醉金迷之人能够做到的，而且多日以来，竟一直未见苏昭，包括苏暖在内的整个苏宅似乎没一个人担心。

苏暖拥着裘衣有一下没一下地扶着脚边的子归，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阿绿匆匆推门而入，抖落了一声寒气才走进，道“小姐，木公子的人走了。”

苏暖点点头，起身让阿绿将子归带下去睡觉。

“小姐，木公子似乎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阿绿道。

“让他去查吧！”苏暖道，“自有人来担心。”

阿绿明了，一切有苏昭，她们要做的只是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