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媛有两位兄长,长兄冯树人娶的是翰林大学士江常之女,大江氏早亡乏嗣,续娶小江氏,生子冯佰,女冯仟,冯佰娶妻何氏,何氏便是何漾的长姐。冯仟于一年前成为江家长孙媳。次兄冯立人娶妻周氏,生有一子一女,子冯保,女冯佳。另有一妹,嫁于了江常独子江高远为妻。
来接苏暖的便是小江氏与长媳何氏,小江氏自幼便疼惜苏暖,此次见面难免一番落泪,苏昭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一番才止住。
小江氏自幼长在京中,与京中的夫人小姐都相熟,带着苏暖到达安平侯府的时候时辰尚早,便将那些夫人小姐一一介绍给苏暖。
许氏带着苏明也在,苏明见到苏暖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待见着她身后的阿绿时,就变成了气愤,杏眸怒瞪,似要将苏暖拆吃入腹。当日在客盈门她没能看清苏暖的样子,也没能记住苏昭,却将给她难堪的阿绿记得一清二楚。她不仅丢了面子,许家表哥为了她还受了无妄之灾,那事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弄得京中无人不知,至今还被有心人拿来取笑。虽然这件事表面上与苏暖毫无关系,但是苏明心中就认定了她是罪魁祸首。
凭什么苏暖可以是嫡出,她却只能是个庶女,她在京中这些年百般讨好那些夫人小姐,最后还落得一个被取笑的境地,而苏暖什么也没做,一回来就被所有人捧起。
苏暖上前打了一个招呼便被小江氏找借口叫走,小江氏是家中幼女,性子难免张扬些,做长媳这些年虽然有所磨合,但是一举一动中依然可以看见那份爱憎分明的豪气。当年冯媛出走,她将苏昭苏暖接到身边照顾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好实在是于礼不合,才送了回去。
一圈逛下来,小江氏见苏暖面有疲色,也知这种事情急不得,便带着她去了一处凉亭歇脚。
“阿暖,让你嫂嫂陪着你先歇歇,舅母过去看着,安平侯夫人来了就派人来叫你们。”小江氏道。
“舅母放心去吧!”苏暖点头同意。
小江氏又嘱咐了何氏几句,才放心离开。苏暖是真的累了,只因在别人家里,不得不继续端坐着,何氏让人将凉亭的帘子放下,遮住了外面的视线,笑着对苏暖道,“暖妹妹累了就好好歇歇吧!”
苏暖感激一笑,“谢谢嫂嫂。”
正好丫鬟端上了热茶和糕点,何氏放置苏暖手边,苏暖再次道谢。
“七年不见,暖妹妹真是越来越标致,难怪我那弟弟日日念叨着往莫城跑。”何氏打量了苏暖许久,越看越是满意,之前小江氏在,她不好开口,只得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发现苏暖不仅举止得体,而且苏宅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心中甚是满意。
“嫂嫂莫取笑阿暖了。”苏暖道,“阿暖回京许久,还未拜访何伯母,心中有愧,表哥高中也未能上门祝贺,还望嫂嫂替阿暖多多美言。”
“瞧妹妹说的!”何氏拉了她的手,笑道,“不论谁,只要见了妹妹,都会喜欢的!那日母亲身体不适,未能接见妹妹,妹妹不要往心里去。”
“阿暖是晚辈,未能提前探知伯母身子不适,是阿暖的错。”
他们行踪暴露不久,苏昭就带着她递了拜帖去何府,但是何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他们的拜访。
两人聊了一会儿,小江氏便派人来叫了,赶过去的时候祁王妃和燕王妃正好入座,何氏带着苏暖小心地躲过人群,找到小江氏身边,还未坐下便被人叫住,“这就是苏状元的妹妹啊?”
一位妇人端坐在上首,含笑道:“传闻不如见面,果然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
“她就是高贵妃的妹妹,安平侯夫人。”何氏压着声音在她耳边介绍,“她旁边那鹅蛋脸的女子就是芝兰郡主。”
芝兰郡主,苏暖在客盈门的时候常听人说道,据说已经十九了,却还未定亲。
“苏暖见过夫人。”苏暖对着安平侯夫人一礼,安平侯夫人与许氏交好,小江氏一早就提醒过,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不可费。
“来来来!快让本宫看看!”安平侯夫人笑着向她招招手,苏暖走进,被她拿着手赞道,“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标致的人儿!”
“夫人谬赞了。”苏暖面颊微红。
“母亲,离开宴尚早,苏小姐初回京,不如让女儿带着她和其她的姐姐妹妹一边玩会儿?”芝兰郡主拉了安平侯夫人的手,撒娇道,“好不好啊?”
“你们看看,这芝兰啊!都被太后宠坏了!”安平侯夫人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神色宠溺。
芝兰郡主深受太后喜爱,时常召进宫中陪伴左右,安平侯夫人话一出,立刻有人发言应和,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安平侯夫人甚是得意,叮嘱了几句,便让身边的嬷嬷带着她们一群闺阁小姐自到一边玩。
小江氏不放心,给何氏使了个眼色,让何氏跟去,不想何氏还未动便被人叫住,芝兰郡主打趣,“冯夫人可是担心我们欺负了苏小姐?”
“郡主说笑了!”小江氏笑道,“阿暖刚回京,许多事情还不知,妾身怕她冲撞了贵人。”
“夫人放心吧!大家都是差不多大,哪有那许多计较。”一位小姐笑道,然后和芝兰郡主一左一右将苏暖拉走,不给小江氏反驳的机会。
此时已然九月份,安平侯府中的荷花池却依然茂盛,芝兰郡主带着一群人在池边的长廊里坐下,安平侯夫人派来的嬷嬷就守在外面。
“听闻前些日子安王殿下在城门口带回的那只大虫是苏状元所养,可是真的?”刚坐下,内有一女子问道。
子归近日在京中的名气不下于苏昭,“子归确是兄长所养,本欲留在莫城,不想他竟自己寻了来,惹了这些许麻烦。”
“呀!真厉害!”那人赞道。
另一人立刻道:“安王殿下才是厉害,上马打仗不说,连大虫都得乖乖听话跟他走!”
“说道安王殿下,那可真是....”
见她们越扯越远,芝兰郡主突然开口打断,问苏暖,“不知苏五小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苏暖不知她是何意,只得如实答了。
“如此甚好!”那与芝兰一起拉苏暖出来的女子拍手道,“苏五小姐既通笔墨,我等又难得聚在一起,可要好好尽尽兴!”
“哦?你要如何尽兴?”芝兰问。
“如今依然夏末,这满池的荷花实在是见一日少一日,何不趁此机会各做诗一首?”女子指着满池的荷花道。
芝兰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就知道你这个诗呆子说不出什么好话!”
众人笑罢,有一女子站起来道,“若是作诗我可不会,我就做个评委吧!”
“我也是!”又有些许女子站起来附和。
芝兰郡主欣然同意,不愿作诗的都算作评委,最后参与的却只有十来人。
阿绿扯了扯苏暖的袖子,小声地问:“小姐,你行不行啊?”她还从来没见过苏家兄妹作诗呢!
苏暖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她还真没怎么写过诗。
“一炷香的时间,诸位抓紧了!”那第一个站出来的女子是广将军之女龙衍,将一炷香点燃立于桌案。
苏暖在脑中搜索了许久,拿着笔迟迟不落,急得阿绿额上直冒冷汗,就要发信号给豆花让他进来抢人了,苏暖才开始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