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院子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虽然答应了苏昭谁也不见,但是此人是没有要紧事是不会来的,苏暖便让王嬷嬷将他请进来。
“二哥,喝茶。”苏暖煮了一壶茶,笑着倒了一杯递给一脸焦急的苏晖。
苏晖接过,也不管烫不烫,一口饮下,苏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看着他在原地跳脚,连说了好几个“烫!”
阿绿适时地递上一杯冷水,稍稍得到缓解,苏晖便道:“五妹妹,你说你们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如果不是苏明的事,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我们何曾瞒你?”苏暖笑道,“前年便告诉你哥哥今年会参加省试。”
苏晖一想还真有此事,只是苏昭做事从不安常理出牌,参加省试的事也说了好多年,所以也没太在意。
“不说这个,今天一早许家的人就闹到了客栈,你说该怎么办?”
苏暖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问:“为了苏明?”
“还能为了谁?”苏晖语气颇为不屑,“阿昭入场的那天苏明去了许府,想来是去告状了,许家那几个公子今天一早便找了过来,说不赔礼道歉,把银子还给她们,就天天来闹。”
“为这么点银子闹成这样,真是丢人!”一旁的阿绿不屑地撇撇嘴。
“他们丢人我们管不着,关键是店怎么办?再这样闹下去就没法做下去了。”
“现在的京兆府引是什么人?”
苏晖见她问的是什么人,而不是谁,便将京兆引的来历详细说了一下。京兆引韩起是少有的几个中立的官员,其母是皇上的胞妹娴黛长公主,其父是韩国公,正是因为有着样强势的背景,所以那些个皇子王爷都不敢轻易动他。
苏暖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笑道:“那就让他们闹吧!还可以适当加点火,然后让掌柜的带几个街坊邻居去告上一状。”
“好!”苏晖乐得一拍大腿,不过随即想到另外两个问题,“可是那许家是祁王的人,如果祁王伸手帮他们,我们岂不是要吃亏?而且,如果让他们发现我是客盈门背后的人,我该怎么办?”
“二哥,别忘了,还有娴黛长公主。”苏暖重新给他斟了一杯茶,安慰道,“娴黛长公主是皇上仅剩的胞妹,韩起又是她唯一的儿子,岂会让他受制于人?而且哥哥马上就要从考场出来了,有什么事他会不管吗?”
苏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笑道:“还是五妹妹聪明!”
这倒不是娴黛长公主会不会让韩起受制于人的关系,而是祁王不会为了一个许家去得罪韩起,把他往燕王或是安王那边推,或者是得罪娴黛长公主,让她在太后或是皇上耳边说些什么,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是得力不讨好的事。
再加上韩起此人最是正直无私,看不得这种以权欺人之事。
十九日一早,苏昭结束考试就直奔苏暖的卧房,将她从床上拽起来,问子归怎么回事。
这些天,关于安王城门接虎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苏昭还未出考场就听见守门的人在议论,顿时顾不上什么同门邀约,提了东西就往家赶。
“就是跟着送信的人来找我们了啊!”想来子归应该是跟在送信的人身后来的,不然两方不会同一时间到。
“不行,我要去把他接回来!”
苏昭一听就要去安王府,苏暖赶紧拉着他,“哥,你冷静点,你凭什么去安王府接他呢?”
闻言,苏昭冷静下来,笑道:“也是!好歹是安王府,吃住肯定不会差哪里去!”
苏暖暗暗扶额,你竟然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不过,阿暖,你说子归会不会在安王府待久了就不想回来了?”
“哥,你还是考虑一下二哥那边的事吧!”苏暖打断他,再一次深深觉得苏晖是被苏昭给骗上了贼船。
苏昭一听便知道又是苏明惹的事,转身回房换了身衣服,便出去找苏晖。
不出三天,京兆府那边便传来消息,许家的三位公子因为蓄意惹事,各打了三十大板,又罚了许多银钱。本就不怎么待见许氏母女的许夫人王氏,对这两母女更是没了好脸色。
想当年许松离家十多年,家境艰难,许氏不过熬了一两年就熬不住,跟着苏世杰去了苏家做姨娘,留下王氏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侍奉两位老人。
宁王李筑听闻李策带了只老虎回府,一连好几天都往安王府跑。他与李策本就熟稔,所以安王府的人并不拦他。只是那只叫子归的老虎实在太不懂事了,每次一见李筑,便扑过去,一人一虎将安王府弄得鸡飞狗跳,子归那气势,完全是想要杀人的节奏啊!
再次将李筑从虎口中救下,李策无力地看着满地狼藉,斥责李筑,“七弟,你又胡闹了!”
“五哥,这次真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干!”李筑扯了扯被咬坏的锦服,抓了抓头上的草,躲在李策身后一脸委屈,“我刚到那就冲了出来,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他给吃了!”
“胡说!”李策不信,“子归脾气一向很好,家教也是极严。”
“五哥!”李筑急了,指着子归大叫,“他一只老虎还脾气好?家教严?”
李策尴尬地咳了两声,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一只老虎会有家教。
“好了,你这段时间该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等过段时间子归走了你再来。”
李筑撇嘴,他本来就是来玩子归的,结果每次都被子归玩。瞪了一眼那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的老虎,李筑笑得谄媚,“五哥,子归的主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想起那个通透的女子,李策嘴角微扬,“将来有一日你会认识的。”
李策因为身世的原因,是诸位皇子中性情最冷漠的,李筑自认为与他最是熟练,一年到头也难见他笑容,不想这两天几乎快把这一年的笑容都见到了,想想都觉得有点恐怖,对子归的主人也越发好奇。
一声虎啸吓得李筑腿一蹬,跃到了旁边的假山上,紧张地盯着子归。
“子归,快来,我这里有十年的女儿红!”远远传来龙衡的笑声,子归一听,眸子熠熠生辉,朝着酒香飘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凭什么!我也带酒了啊!”李筑气得一屁股坐在假山上抖着两条腿撒泼。
安王府的下人见此立马逃了,根据这两天的经验,宁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能拦住的。
“龙衡,你给我放开那只老虎!”
李策扶额,他只是一个晃神,李筑便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风一般地冲向正和子归勾肩搭背喝酒的龙衡。
“哟!宁王殿下!好巧啊!”龙衡搂着子归的脖子,见李筑又一身狼狈,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呀!殿下这是从哪个温柔乡出来?竟如此生猛!”
“敢抢我的子归!我杀了你!”李筑一个猛扑,将龙衡压在地上,拳头直接就招呼了上去。
龙衡做了多年巡防营统领,实战经验比李筑不知多了多少,几招就将形势转了过来,李筑又是个不管不顾,只顾惹事的,于是,两人扯着衣领在地上闹得不可开交。
一旁的子归早在他扑过来的时候从龙衡身边躲开了,顺便拽走了那坛女儿红,趴在一旁直接咬着坛口,咕哝咕哝几口酒下肚,也就忘了要找李筑报仇的事,趴在那里看他们打得激烈,是不是还吼两声助兴。
李策赶来再次见着这熟悉的场面,深吸了几口气,吩咐人看着,打完了就请大夫,自己则走过去将喝醉了的子归领回房。
直到有一天,李筑用药迷了子归,差点将他偷走,李策一怒之下派了四个亲卫,将李筑扔去了江北大营,李筑闹了几次,没讨到好处,倒也安分了。皇上听说了也只笑着说那小子就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