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的花语 第9章 勇气——回忆篇

她不能让这孩子因为过去的阴影，对人生抱有这样悲观的想法。

巷口的小卖部传来冰柜启动的嗡鸣，玫瑰拉着许星辞走过去，买了两支绿豆冰棒。

冰棒裹着透明的塑料袋，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

“吃吧，化了就不好吃了。”

玫瑰把一支递给许星辞，自己撕开另一支的包装袋，咬了一口，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些许烦躁。

许星辞小口舔着冰棒，眼睛偷偷看玫瑰。

“刚看完医生吃这个没事吗？”许星辞的声音轻轻的，含着冰棒的舌尖泛着凉，说话时带着点含糊的气音。

玫瑰咬着冰棒笑了笑，抬眼睨她：“那你丢了咯。”

许星辞立刻把冰棒往身后藏了藏，眉头轻轻皱起，语气带着点急：“不要。”

阳光穿过巷口的老榕树，在玫瑰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不像平时在夜里那样带着疏离的冷意。

“姐姐，你以前也来过这个医院吗？”许星辞忽然问，声音含混不清。

玫瑰咬冰棒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含糊地应着：“嗯，以前感冒发烧来过。”

许星辞没再问，只是低头专心吃冰棒。

她其实刚才在诊室门口，听到有护士跟医生说“就是那个常在红灯区那边的女人”，但她没敢问。

她知道玫瑰有很多秘密，就像玫瑰也从不追问她过去的事一样。

回到出租屋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把阳台晒得滚烫。

玫瑰把医生开的药放在桌上，叮嘱许星辞按时吃，然后就去厨房做饭。

许星辞趴在桌边看她忙碌的背影，她穿着那件灰扑扑的旧T恤，头发挽起时露出纤细的脖颈，鬓角有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

“姐姐，今天不出去拍戏吗？”许星辞忽然问。

玫瑰正在切肉的手顿了顿，菜刀在案板上发出轻响：“今天剧组放假。”她转过身，冲许星辞笑了笑，“给你做红烧肉，补补身子。”

许星辞点点头，看着玫瑰重新转过身去切肉，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似乎隐约明白玫瑰说的“剧组”可能不是真的剧组，但她不想拆穿。

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布料被捻得发皱。

心里像揣了团浸了水的棉花，沉得发闷——既怕追问后，听见玫瑰承认“剧组是假的”，戳破这层小心翼翼维持的安稳，又怕自己猜得不对，万一“剧组”是真的，这份偷偷攥着的担忧，倒显得多余又矫情。

就这么悬着，哪怕心慌，也比撞破真相后，要么失望要么愧疚的滋味好受些。

这个夏天，有玫瑰做的红烧肉，有冰棒的甜凉，有深夜替她掖被角的温柔，这就够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许星辞趴在桌上写作业，玫瑰靠在沙发上打盹，手里还攥着那本磨破边的诗词集。

风扇在头顶慢悠悠地转着，吹起两人额前的碎发，空气里弥漫着红烧肉的香气和淡淡的药味，安静得像一幅画。

许星辞写累了，抬头看向沙发上的玫瑰。

她睡得很沉，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开心的梦。

女孩悄悄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薄毯，轻轻盖在玫瑰身上。

毯子边缘蹭到玫瑰的脸颊，她动了动，嘴里含糊地嘟囔了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许星辞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然后轻轻拿起桌上的药盒，认真地看上面的说明书。

说明书上写着要饭后服用，她便走到厨房，把药盒放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又倒了杯温水放在旁边。

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响着，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许星辞回到书桌前，继续演算数学题，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风扇的转动声、蝉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夏日午后最温柔的旋律。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玫瑰的“剧组”到底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好起来。

但她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个叫玫瑰的姐姐，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就像此刻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虽然带着夏日的灼热，却也有着照亮一切的力量。

傍晚时分，玫瑰醒了过来，发现身上盖着薄毯，桌上放着温水和药盒，心里忽然一暖。

许星辞正趴在阳台上看日落，晚霞把她的侧脸染成淡淡的橘红色，像颗熟透的桃子。

“醒啦？”许星辞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姐姐，红烧肉好了吗？我饿了。”

玫瑰笑着点头：“好了，就等你了。”

餐桌上摆着一盘红烧肉，一碗青菜豆腐汤，还有两碗白米饭。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给饭菜镀上一层金边。

许星辞拿起筷子，夹了块最大的红烧肉放进玫瑰碗里：“姐姐吃，你今天辛苦了。”

玫瑰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这多年来的疲惫，那些深夜里的屈辱，好像都在这一刻被这简单的饭菜和女孩真诚的眼神治愈了。

她夹起那块肉放进嘴里，软糯的肉皮在舌尖化开，带着恰到好处的甜味，是她从未尝过的温暖滋味。

“快吃吧，菜要凉了。”玫瑰给许星辞夹了块豆腐，看着她大口吃饭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扬起温柔的笑意。

窗外的晚霞渐渐褪去，夜幕开始降临。巷子里传来邻居回家的脚步声，远处的夜市渐渐热闹起来，带着烟火气的喧闹声飘进小小的出租屋。

许星辞吃完最后一口饭，拿起桌上的药，就着温水喝了下去。药片有点苦，但她没皱眉头，因为她知道，这是姐姐为她求来的希望。

玫瑰收拾碗筷时，许星辞忽然从背后抱住她，像只黏人的小猫：“姐姐，谢谢你。”

玫瑰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头，谢什么。”

“谢谢你带我来医院，谢谢你给我改名，谢谢你……”许星辞的声音闷闷的，“谢谢你让我觉得，我也是值得被好好对待的。”

玫瑰转过身，看着女孩泛红的眼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本来就值得。”

夜色渐深，出租屋的灯亮着暖黄色的光。

许星辞趴在书桌前预习功课，玫瑰坐在旁边翻着那本旧诗词集。

风扇依旧在头顶慢悠悠地转着，吹散了夏日的燥热，也吹散了那些藏在心底的阴霾。

玫瑰的指尖划过“星辞”两个字，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派出所，工作人员问她和许星辞是什么关系时，她脱口而出的那句“我是她姐姐”。

那时她以为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这声“姐姐”，她竟然真的当了这么久。

许星辞忽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姐姐，等我考上大学，我们去大城市好不好？那里的医院肯定比这里好，你的病也能治好。”

玫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偶尔咳嗽的老毛病。她笑着点头：“好啊，等你考上大学，我们就去大城市。”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凉意。

许星辞重新低下头去看书，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她知道，玫瑰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就像这个夏天的约定，虽然简单，却带着足以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

夜色渐浓，巷子里的喧闹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传来的狗吠和蝉鸣。

出租屋的灯一直亮着，像黑夜里的一颗星，照亮了两个女孩相互依偎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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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勇气——回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