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待春归 第3章 寺庙

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叫道：“都到礼堂上排好队，等一下点人数，贺延你过来一下。”

听到老师的解放声，同学们迫不及待的往教室外走去。

袁琦伊拉住俞挽的手腕：“走走，我们一起去。”同学们已经成双结对往外走了。

在走出教室门的时候，俞挽回头看了一眼贺延，他正背着手在回老师的话。

在课上俞挽想了一节课，他大概是和自己梦中有关，但是贸然问起怕不是会被当成疯子吧。

俞挽真的好想当面问一问他，随后叹了口气‘那别人会把自己当什么’，回挽着袁琦伊的手往会堂走去。

贺延再次感觉到进门时的目光，当回过头时，背后空无一人，只有风带起树上的叶子在飘动。

贺延来到大礼堂，同学们已经全部排好队伍了，他站到了班级最后，张席阳看见他回来的回头问道：“老邓找你去干什么。”

贺延看向俞挽的方向，她们俩正聊着开心，回道：“就准备等一下上去演讲的稿子。”

张席阳后退撞了一下贺延：“不愧是延哥。”贺延轻轻回撞了一下张席阳贱兮兮的样子。

在主持人的流程中，轮到了贺延上台，俞挽不由自主的被站在台中心的贺延吸引目光，这时的她，才真正发现他本身就是让人忍不住追随的人。

在他站上去一刻，周围都在窃窃细语。

“真的好厉害贺延......一直都保持着年纪第一吧.....”

“长得还那么帅！你别说，他身边的张席阳很很帅，袁琦伊也很漂亮！果然好看的人都是扎堆......”

“听说今年他会去参加奥数比赛，以他的能力应该能拿奖，到时候保送都不是问题了。”

俞挽惊讶的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男生，虽然有想到过，没想到他在这里竟然优秀到这样。

俞挽一直目视着他，直到演讲结束，看着他微微鞠了一躬，礼貌的把话筒递给主持人。

贺延从容的从台上走下来，转头刚好和俞挽视线对上了。

俞挽没想到他会看向这边来，目光对视的瞬间，她的头下意识低了下去，目光盯着地板，似乎恨不得埋入地上。

殊不知她眼神中的欣赏的目光完全出卖了她，贺延看见她的样子憋着笑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俞挽闻到了他经过时淡淡的薄荷味，才怯怯抬起头，想着刚刚自己过激反应，满脸通红。

放学铃声响起，俞挽收拾好书包正准备和袁琦伊告别。

袁琦伊一把拉着她“挽挽，先别走，我带你去逛逛学校吧，熟悉一下。”

俞挽看着她热情的样子便应了下来，绕着校园走了一圈，教学楼途径图书馆，往后走一段便到了饭堂发现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最后来到了操场。

俞挽看到有一群男生正在做拉练，指了指说道：“他们怎么还在运动的？”

袁琦伊顺着她的反向看来过去，不知看到什么楞了一下：“这些是体育生，平时这个点他们不在了的，奇怪今天竟然还没走，那我们不过去了，走走，下次再带你逛。”

俞挽被袁琦伊强硬的转了个身推着往回走。袁琦伊回头看了一眼操场的方向眼神有些失落。

沿早上去的路，俞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把书包一扔便躺在了沙发上。

俞念禾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挽儿回来了，累了一天了吧，先去洗个澡，出来吃点东西，妈妈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俞念禾边说边去厨房把饭菜热起来，俞挽转头趴在沙发背上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回应道：“好的。”

俞挽洗完澡出来看着满桌的菜蠢蠢欲动，一天的疲惫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了，立马刨起米饭来，俞念禾坐她对面笑道：“小吃货，没人和你抢，慢点吃。”

“妈妈做的菜太好吃了。”嘴巴塞得满满的，还不忘夹起一块鸡肉。

“今天在学校还顺利吗？有没有交到朋友？”俞念禾关心道。

“很不错，不用担心，今天遇到了很好的同桌，她很照顾我，还带我熟悉了学校。”俞挽弯弯的眼睛看着俞念禾。

俞念禾欣慰点了点头，担心的情绪也随着俞挽的话语落下。

不知不觉，指针来到了十点半，俞挽回到了房间。她打开床边的抽屉，拿起里面的红绳，躺回床上，指尖轻轻摩擦着红绳，那么多年了，它却不会旧的一样，颜色愈发的暗红，像是它替自己承载住了梦里的阴暗。

这红绳是外婆带着俞挽去家那边的寺庙求的，那个时候是俞挽第一次做那个梦。

当晚俞挽直接发起了高烧，烧的迷迷糊糊的，嘴巴里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她后来问过外婆，外婆说听不清，说好像是贺什么，渐渐的俞挽找不到答案也就放弃。

神奇的是今天贺延的名字竟然引起了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怪异感，名字了也有个贺字。

俞挽想着翻了翻身，摩擦着手里的红绳“不过世界上那么多姓贺的，总不会那么巧就是他吧”

后面待俞挽外婆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带她来到了山上的寺庙里。

那日的僧人就好像早知道一般，在寺庙门口等着她们，看见俞挽双手合实微鞠道：“里面请。”

俞挽自己瞬间愣住了，转头看一外婆，外婆却丝毫不意外，像也是早就知道一样，神色一如往常。

在僧人旁的小和尚的引领下，我们走过了前面的合院，里面供奉着很多神明，每处也都供奉着满满的烟火，但是这时的人并不多，香火幻化成一缕缕烟，能够抚平人心底的杂念，心灵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最后来到了一间后院，它不同于其他地方，推开大门则是入眼院中屹立着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底部的绿叶垂钓着一根根红绳，顺着叶子往下看，它露出在地面的每一条根部，在地下不知得衍生多深，俞挽却觉得奇怪，这里怎么会生长着那么大的树呢？

小小的地方在走进这里这一刻，就好似好像和外面隔断一般，放眼望去这庭院并没有人。

还没等她细想，僧人来到屋前，打开一扇门。

外婆看了一眼里面，对着俞挽说道：“小俞，你和师父进去吧，外婆在这里等你，不用害怕，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就好了。”俞挽松开了握住外婆的手，听话的点了点头，跟着僧人进去。

虽然没来过，但是在村里大家都知道这个寺庙，它屹立在山顶上，它就像是村的守护神，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延续道如今，也知道有一颗树，只是很少有人见过，如今一见，它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它已经在一代代人的传承下长成了参天大树。

俞挽有些忐忑在大师的对面坐下，大师将茶水沏上：“孩子别紧张，先喝口茶休息一下。”

她在坐下时确实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握紧衣角，听着开水沸腾的声音，突然师父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声音似乎有股魔力，她看着飘扬的树，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俞挽好奇的问道：“师父这棵树叫什么名字？”她指了指门外。

师父顺着她的话回答道“它叫菩提树，在这已经不知道过来多少光阴了，在我有记忆它已经是这般了。”

俞挽内心感到真神奇，“它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看到它，一切都变的平和。”

师父温和的笑道：“是的，这就是它的魔力所在，或许它也能带走你的烦恼。”

俞挽不由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我一直做着一个梦，从它第一次出现就一直让我无法忘记，像是本该属于我的记忆但是我都忘记了，因为在梦里我就是那个女孩，有时还处于在自己身体外看着故事的发生，梦里的所有事情都杂乱无章，却又好似只是不同阶段发生的事情没有连贯起来，最近我重复梦到了和我一起长大的男孩死了，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太绝望，太无力了，有种我没办法承受窒息感。”死字在俞挽的口中出来变得如此的艰难，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她眼睛红红的看着面前的师父。

俞挽感觉到全身发冷，用袖子擦了自己额头的汗珠，看着师父有些自嘲道：“是不是很荒谬？”

在这个世界上她没办法和任何人完整的说起这件事，包括自己的家人。

师父看着俞挽，他从女孩身上看到了不应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情感：“并不，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梦中的梦，梦本意为你剔除不幸带来希望。“

俞挽听到大师的话音，似乎得到了某些可以抓住的信号，但是她还是无法理解。

大师迟疑了一瞬，看着俞挽过于执着的目光，内心有些担忧，缓缓说道：“第一次出现你心底，你便不愿放过它，便有了后面它不断的重新回到你的梦里，变的一次比一次看的清楚。你本该随着梦醒便将这件事忘记的。但越到后面你对它执念越过深，忘记这些，那一切便变得美好起来，但是现在反而再次幻化成利剑刺向你来了。”

讲到这里师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或许过去，就试着让它过去，执念过去并不会为你带来什么，只会加重你的折磨，那么忘不掉也记不起，每一次短暂的记忆便会折磨的每个时期的你。”

俞挽心急的追问道：“您是不是知道什么，那是不是它真的发生过，你可以告诉我吗？”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师父将茶水递到俞挽面前，突然严肃的看着她：“忘记吧，它本就不属于现在的你，它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它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除了这部分你后面还有记不起的梦？”

俞挽听到有些失落，感到自己的失态，让自己冷静下来，微微抿了口茶，努力回想，其实好像一开始的梦，自己也记得不大清楚，但是自己会把它写下来，日复一日，那便如同真的存在自己生命中一样了，“不属于我吗？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

也确实还有一段是她从离开校园开始的记忆就变得格外模糊，醒来也记不得多少，再加上这方面的梦境格外的少，俞挽能感觉到那并非什么好的故事，她拼命的想要记起来却都是徒劳。

“有。”俞挽将想到的都和师父说，她依旧努力想看清师父在想什么，但是这时他的神色发生过丝毫的变化，不免让她更失落。

师父听完站了起来“你稍作休息，我去取一物。”俞挽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当一根红绳放到她手上时，她像是拿了什么千金重的东西，原本控住好的状态瞬间荡然无存了，身体肉眼可见的颤动“它为什么会在这？”脸色煞白看着师父。

“因果自有源头，它的出现或许也是为了你，可保你平安，不出意外，便不会再受梦境的影响了，但是你也要在未来的时间里，将你对它的执念慢慢放下。”师父回道。

师父看着带上红绳的俞挽开口道“当你真正的面对现实，你也会真正的梦中醒来。”

俞挽看着手上的红绳，心情却久久无法平复下来，师父的话让俞挽模糊，她并不明白，要怎么才能放下，怎么醒，坐了好一会才站起来“好的，谢谢师父，那我先回去了。”向着师父微微鞠躬道。

“您慢走。”师父目送着女孩打开门跑向外婆，外婆也向着大师递了给感激的目光便离去。

师父的目光在俞挽离开后，眼神却变得越发凝重复杂，走到他身边的小和尚第一次看见师傅这样的表情，感到了事情并不简单，开口问道”师傅，这小施主如何？”

师父叹息，摇了摇头，看着离开的方向，转头回到了茶几前坐了下来，菩提树随风飘落了一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