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挽也在外婆家待了半个月便回去了,在这半个月是俞挽这半年来过的最舒心的时刻,梦魇什么的再也没有出现过,每天就是睡觉吃饭,陪着外婆聊聊趣事。
领走前外婆大包小包的将杀好的鸡,摘好的蔬菜装好放在门口。
外婆拉着俞挽坐在椅子上,轻轻的将她搂入怀里,“挽挽想外婆就多回来看看外婆,知道吗?多和外婆说说话,外婆都会听到的。”
俞挽察觉出了外婆的情绪,在她怀里蹭了蹭“好的,外婆,哎呀,笑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下次放假就回来看你。”
外婆将东西和俞挽一块送上了大巴,俞挽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挥着手和外婆告别。外婆朝着她挥挥手,俞挽看着外婆独自一人站在马路边上,微微弯曲的背,背着手就这么静静看着自己离开的方向。
俞挽喉咙有些哽咽,红了眼眶,眼泪遮住了她的视线,想着再看一眼外婆,但是本该变小的人影,似乎突然消失在了眼睛里,前面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俞挽赶紧擦掉眼泪,整个身体向窗户侧去,有些惊恐的扶着玻璃看过去,但是大巴已经进行了个大转弯,身后所有的东西都被挡住了,看来真的是她糊涂了。
俞挽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里,将东西放到门口,加快脚步来到客厅的电话面前,准备拨通老家的电话。
妈妈从楼上走下来,“挽挽回来了啊,你外婆刚刚打了电话过了了,刚好就看见你从楼下进来,和她说你回到了。”
“怎么样,回去玩的开心不。”
俞挽听到这一番话,心里的担忧才慢慢放了下俩,大概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
她摇了摇头,整个人重重的躺在沙发上,“开心呀,就是今天有点累,妈妈,那个菜都在门口,全是外婆给你的,都是你爱吃的。”
妈妈去门口翻看着各式各样的菜“哪里吃的完,那么多,你外婆也真的是。”俞挽能感觉到妈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趴着沙发上看着妈妈忙碌的样子,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但是俞挽总会觉得很可贵。
俞挽坐车累了一天,早早的就洗完澡躺上了床,白天那个画面一直回荡在自己脑海中,让自己感觉到格外的不安。
睡意随着俞挽的思考慢慢袭来,凉意让俞挽收缩着身体,迷迷糊糊看着摆动的窗帘。想起是自己睡前忘记关了。
薄薄的被子不足以抵御那吹来的寒风,俞挽便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窗户前,扶着窗户的俞挽,看着窗外的景象,一身的困意瞬间消散的没有踪迹。
外面一切都景物都不复存在,只有一个大到如同近在咫尺的月亮,它似乎在以一种不易察觉的速度向俞挽靠近,俞挽被吓到后退了半步,地上的画框卡在她的脚踝处,身体后退的惯性,让她整个人摔倒在地,身体的疼痛告诉她这是真实的,俞挽的眼神中充满的恐惧的表情,声音颤抖着喊着“妈,妈!
妈妈听到她摔跤的声音已经醒了过来,听到俞挽的呼喊声,立马从床上下来,打开俞挽的房门,看见她满脸泪水的坐在地下,惊恐的看着窗外。
俞念禾跑在俞挽身边,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怎么了,挽挽,发生什么了。”一遍不停的用手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的情绪。
俞挽一只手扯着妈妈的衣服,另外一个手指着窗外,不易察觉的颤抖“妈,外面,外面什么都没有了。”俞挽求助一般看着母亲。
她立刻站起来,来到窗户前看向窗外,映入眼中的事物一切如常,眼中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圆月。
回头轻轻的对俞挽说到“挽挽,没有东西啊,你是不是看错了,你来看看。"俞念禾向着俞挽示意了一下。
俞挽还处于刚刚的情绪中没有出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我真的看见了。”她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但是母亲明显不相信她的一面之词,毕竟太荒谬了。
她决然的摇头,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爬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色确实没有任何的异样。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我不可能看错的。”俞挽呢喃道,母亲看着女儿的样子,不直觉的捏紧了拳头,想说的话最终微微开口还是没说出来。
她双手握住俞挽的肩膀,将她带到床边,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确定没问题后才放心下来,温柔的对着俞挽说到“挽挽,是不是做噩梦了,一下子没和现实转过来。”
俞挽呆呆的望着窗户说到“不可能,我确定我没有看错的,妈,真的。”
“你躺下,妈妈今晚陪着你。”俞念禾从后面环抱住俞挽,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安抚着她。
俞挽无声地落泪看着盯着窗外,一切都在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她已经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为什么了。
俞挽身体坚硬如同一块石头,泪水已经留不出来,赤红的双眼看着飘动的窗帘。这时,身后的俞念禾坐了起来,她下一秒将眼睛闭上,眼睛如同抛了沙子一般干痛,生理眼泪低落在被套上。
她感受到到一股温柔的力度,在轻抚着自己的头发,手上的杯子被提到肩膀处,安静的空气中,听到母亲长长的叹息声,随机房门被带上的声音。
她欢了半刻钟,直愣愣坐在床前,单薄的身躯,过重的力气碰倒便能碎掉了。
俞挽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寒意从她脚底传来,她却好似没有一点的感觉,凳子在她的拖拽下,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她背靠着坐下,仰头看向窗外,突然笑出了声,她不相信自己看错了,种种迹象都在传递给她一种不可控的变数。
客厅处的电视剧滋滋闪着诡异的光线,阳台外的树木,在以不同程度的形式扭曲,正被远处深不可测的漩涡吸入,它如同挣扎的孩童,伸着长长的枝条想抓住那栏杆。
俞挽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底泛着红晕,俞念禾这时轻轻打开门,将窗户关上,关上前,她深深看了一眼在楼下被,站着黑暗处的男生,他正是穿着黑色卫衣的贺延,他双手放在口袋里,发丝伴随着冷风打在她脸上,他没有一丝的动摇。
在看到俞念禾轻微点了头,他握紧的双拳,轻微松开,转身走进黑暗中,一会便和黑暗融为一体。
俞念禾从床上把拿起被子,盖在她身上“孩子,再坚持一会。”抱着她的身体,克制住身体的颤抖说道。
雨水在冷风的穿透力下像针一样刮着人生疼,俞挽一睁开眼,看见自己正站在窗前,面前的玻璃散落一地,细小的玻璃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血渍。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窗外一颗大树就这样映入了她的眼眸里,它明明是翠绿的,但是在黑色光影的衬托下,变个诡异起来,空荡荡的,空气中也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这是哪里,好熟悉。
身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她转身一瞬间,贺延便被一个男人用力一推,玻璃破碎的过程如同电影一般展现在她面前,贺延扶着脑子,摇了摇头。
门口冲进来一个拿着铁棍的女孩,她定眼一看,那不就是自己吗?她将贺延面前的男人砸晕在地,铁棍往旁边一扔,跪在贺延面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在他们来不急反应的时候,另外趴在地上的男人,从口袋了摸出一把到,便来到了她身后,站在一旁的俞挽拼命的想要呼叫他们,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男人捂着脖子,血液从他指缝中流出,眼神惊恐看着面前的男子,佝偻的身体,跌落在底下,嘴巴里念叨着什么。
贺延在看到男人失去行动能力,他捂着心口的刀,身体缓缓倒下,一旁的俞挽下意识的接住了她。
旁观的俞挽已经失去了对所以事物的思考,她在不同的地方还是失去了他。周围闪烁着他们出现的不同地方,无论她怎么避开,死亡的结局却从未改变过,在这条路上,尽头只看到了死亡,所有发仁慈没有偏向他们一分一毫。
她的眼神变的麻木无神,她似乎听到了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呼唤自己的声音,但是她太累了,她好像已经在这没有尽头的路走的太久太久了,她想休息了。
她周围的一切开始坍塌,远处的黑色漩涡一点点向着这她袭来,心口的铃兰花发着微弱的光,一阵刺痛,俞挽睁开了眼睛,她一瞬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只有灵魂深处带来的疼痛告诉她你还活着。
直到俞念禾端着一碗粥从门口进来,看着躺着的女儿睁开了双眼,加快了脚步,把粥放在她床边蹲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担忧,肉眼可见憔悴了“宝贝,你可算醒了,你一直在说胡话,又发烧,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听着话音落下,俞挽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天花板,眼神中的痛苦看着让人心碎。母亲慌忙的擦出她的眼泪,沙哑的开口道“挽挽,你只是做噩梦了,都是假的。”
“不,不是,它不是,只是我没办法改变它。”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
俞念禾在久久的沉默中,拿起桌子上的粥,勺了一勺,吹了吹放在俞挽嘴边,勺子轻微碰一下她的嘴唇“那我们先喝点粥好不好,还有点低烧,等一下再休息一下。”
俞念禾跳过的话题,俞挽已经习以为常,还是听话的将这碗粥喝了下去。
俞念禾领走前对着俞挽说“明天妈妈带你出去玩吧,好不好,工作了那么多年,妈妈还没好好和你出去旅游过。”
俞挽眼睛酸了酸,哽咽的嗯了一声。俞挽知道妈妈想带自己出去散散心。
梦境带来的冲击力,似乎让她知道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既然都是因为自己,那么远离他或许结局会不一样呢。
她麻木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知觉,所有的一切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这一刻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记忆要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她似乎已经成为这段痛苦记忆的载体,四面的门都被封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