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圆 第4章 长线钓大鱼

这一天，乔圆沉浸在若干数据之中，手机上疯狂跳出莫雨晴的一连串微信消息，才想起这几天一直忘记给她回消息了。

最后一条微信是——宝贝儿你忙我理解，可千万别失联啊！

乔圆连忙回个大嘴鸭跪下的表情，背上插了根葱，一脸愧疚地负葱请罪。

然后直接打电话给高中的好闺蜜莫雨晴。

“对不起啊晴晴，我这几天都快忙成狗了，不是故意不回你微信的，保证下次不会了。”

“哎，算了算了，你没出事就行。”

乔圆喝了口玫瑰花茶，心里一暖。

“我现在就在你家附近，你在家吗，晚上约不约？”

乔圆有些愧疚：“今天约不成了，我还在公司加班。”

“都几点了还加班？你们顾总还有没有人性啊！”

“不是不是，我是主动加的。”乔圆连忙解释。

“哦，呵、呵呵~原来没人性的另有其人啊。”

“嗯？”

“你啊！有异性没人性！”

乔圆嘿嘿地笑：“好了好了我的晴晴大宝贝，周末陪你，你说干啥就干啥。”

“老娘要逛蒂莎！”

“好~”

“要买漂亮包包！”

“好~”

“要你给我拎包包！”

“好~”

“要我吃饭你看着！”

“不行！”

“居然都不带上当的，乔圆你越来越没趣了~”莫雨晴抱怨着。

乔圆压低声音：“我周围都是些什么人？职场老狐狸啊！你说我得分分钟打出十二分的精神来？”

“哎，抱抱你，周末我好好给你给你宠爱啊！”

“给饭吃就行~”

星期六，10:00乔圆和莫雨晴都踩着准点儿来到蒂莎门口，熊抱之后手挽手走进蒂莎商厦。

蒂莎商厦也是泽辉集团近些年来的项目，设计之初就对目标客户定位非常准确：一是具有一定消费能力的都市白领和时尚丽人，主打奢侈品和精英消费，二是消费能力相对较弱的青年群体，有很多针对年轻人的轻奢时尚品牌的旗舰店，网红餐饮小店，体验式主题小镇。

蒂莎尚未开业的时候乔圆有料想到这个商场是指定能火，周六更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俩人十年培养的默契，乔圆负责拎包和点评，莫雨晴负责试试试和买买买。

“圆儿啊，有你在我还要什么大猪蹄子？我不想再谈恋爱了。”

乔圆翻了一个大白眼，坐等再再再再一次真香。

“如果我不约你出来，你都干嘛？”

“我报了个软件培训，在家学学office。”

“office你怎么可能不会呢？”

“会是会，但不精，所以得学。”

“……我想到了咱们上大学时候的谈话，就是你说兼职像打游戏。”

二人陷入了回忆——

乔圆读大学和读研的时候没有虚度光阴，而是不停的提升自己，立志让自己变得“更值钱”。课余时间尝试做不同的兼职，把每一项的技能掌握得差不多之时就潇洒辞职，去攻略新的工作，做过家教、超市的理货员、收银员、篮球陪练、代驾、甜点师、咖啡师、金拱门副经理……

乔圆坚信：每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选择，决定着现在全部的生活。

谁也说不准这些看似无用的技能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蹦出来，帮助自己完成一件本做不成的事情。

当年的莫雨晴看着一点的不随自己的闺蜜，纳闷道：

“一到周末就打工，你不累嘛？”

乔圆摇了摇头，笑道：“在我看来，这样很像是在打游戏。”

“打游戏？”莫雨晴一脸不解。

“就像是你最爱玩的橘光游戏里的养成模式，只不过我玩的是现实版的，还能顺便赚点小钱。”

回忆过后，二人都笑了，莫雨晴感慨道：“圆圆，我要是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有点紧张地看向乔圆。

乔圆噗嗤一笑，“嘿嘿，那你得先有个男朋友哦~”

莫雨晴见乔圆故作轻松的笑，也跟着笑。心中暗暗后悔自己的说话不过脑子，圆圆的爸爸妈妈在她高中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虽然她一直表现得很坚强，但提到爸爸妈妈时她的难过还是藏不住的。

二人继续逛商场，乔圆忽然放慢了脚步，她看见了一个人——

是一个身材高大体型的年轻男人，一身的大牌衣服价值不菲，容貌很是俊朗阳光，一头黝黑茂密的头发，一双浓密的眉毛下一双布满风情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嘴上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不容小觑。

帅哥胳膊上挽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网红脸美女，长得也是很美的——就是美得没什么特点。

帅哥显然也注意到了乔圆，有点审视意味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朝她粲然一笑。

乔圆连忙回笑。

擦肩而过。

莫雨晴还没从偶遇帅哥的喜悦中回过神来，问乔圆：“这就是顾知寒？天哪也太帅了吧，我不怪你重色轻友了乔圆同学，你赶紧给我拿下！”

乔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解释道：“他不是顾知寒，是泽辉的小太子爷贺钊。”

“这个也行啊！”

“行什么行？你没见他胳膊上挂着个PLMM嘛？”

“也对，那你有顾知寒的照片吗，给我看看。”

“没有。”

“圆圆~你就给我看一下嘛，满足我的好奇心。求求你了~”莫雨晴摇着乔圆的手开始撒娇。

“好吧好吧，我找找。”

莫雨晴迫不及待地撺掇着：“快点儿快点儿！”

乔圆拿着手机，给她看了一张顾知寒的证件照。

莫雨晴蹦了起来：“我的天，工作照都能这么帅，你们这是什么神仙公司啊。又骗我谈恋爱，真是的……”

乔圆连忙收起手机。

莫雨晴抱怨道：“我还没欣赏完呢！！”

“不给看了。”乔圆摁灭手机。

“哎？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顾知寒跟刚才那个帅哥太子……叫什么来着？”

“贺钊。”

“对，贺钊。他俩长得有点像？”莫雨晴继续问道。

“嗯，他们是兄弟。”

“真的吗？亲兄弟？”

“嗯，也不算。对了，蒂莎新开了悅茶，咱们去尝尝？”乔圆岔开话题。

“走。”

乔圆跟着莫雨晴逛了一整天，晚上疲惫地扑倒在床上。

手机响了起来，乔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听筒另一端传来一声轻笑，是个男人的声音。

乔圆隐约猜到了是谁，坐了起来，又“喂”了一声。

“乔圆？晚上好。”一道邪魅低沉的男声。

乔圆心说：还真是他。

于是故意问道：“请问您是？”

“你猜。”

“李唯？”对不起了李维同志，先借用一下您的名讳……

“NO~”尾音上翘。

“曾国斌？”抱歉了曾国裕 邵国斌……

“NONO~”

“邵煜？”乔圆再一次把几个男同事的姓名张冠李戴出了个新人名。

“NONONO~”

乔圆索性不陪他玩在线起名游戏了，故作失去耐心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今天才见过，你就把我给忘了？”电话那边故作失望到底说。

乔圆“震惊”地问：“您是……贺总？！”

“嗯~”

“您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贺钊玩味一笑：“我为什么不能有？”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隐约听见了女人的声音，贺钊好像说了句什么。

“明天想请你吃个饭，不知小美女可否赏脸？”

乔圆纠结了一秒，迅速答应道：“贺总请客，我哪儿敢不去，再没有您我哪来的工作，我还得当面谢谢您呢~”

挂断电话，乔圆陷入了沉思……

是一家乔圆叫不上来名字的日料店，从装修到布景无不讲究，甚是典雅奢华。

服务员添上茶水后就出去了，包间里只剩下她和贺钊两个人。

贺钊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下是不变的阳光笑容：“面试的时候就觉得你挺特别。”

乔圆配合着移开眼，用害羞又真诚的语气说道：“多亏贺总您面试的时候把我留下，我一直想当面感谢您，只是想到您跟顾总都是日理万机，也不敢打扰您。”

“小美女。”

“哎……不、不是。”

“呵~别紧张，你平时跟着顾总，都干什么？”

“我啊，端茶倒水，写报告，做PPT，整理表格，做的好像跟秘书差不多。”

“呵~那你混的可不行啊。”

贺钊微微俯身，压低声音缓缓说道：“你是我选进来的人，别让我失望。”然后朝乔圆wink了一下。

乔圆觉得浑身触电了一般，诺诺地问：“……您要我怎么做？”

自从上次跟贺钊吃过饭后，贺钊也没再打电话过来。

贺钊明显话里有话，示意乔圆盯紧顾知寒，并且把一些重要动向汇报给贺钊。

乔圆思虑了数日后，决定先静观其变。

顾知寒吩咐说：“乔圆，叫张玉婷过来。”

“顾总，都是冯萍做的账才出了这么大的过错，就这种工作态度工作，我建议把她解雇了。”张玉婷再次把过错一股脑地推在冯萍身上。

虽然乔圆此刻很想打抱不平，但理智阻止了她这样做。因为她是顾知寒的助理，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顾知寒，在处理问题时，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保持正确的立场——也就是没有立场，他的立场就是自己的立场。

低着头的冯萍抬起头看向张玉婷，平静开口道：“张主管，这个账是我做的没错，可这一版与我交给您的不一样。”

“好啊，你还敢给我泼脏水？！顾总，我看这种职员就该立刻马上炒她鱿鱼，正好她还没过试用期……”

乔圆替冯萍气不过，但她现在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旁观顾知寒如何解决。

顾知寒的声音冷冷响起：“张副主管，第一，你是项目负责人，这么大的纰漏没有审核出来，是你的失职。第二，作为负责人，出现问题不去解决问题，而是推卸责任。”

张玉婷惊慌失色道：“不是顾总这……”

顾知寒不容置喙，“从今天起，你去基层工作，你的工作由人事部安排的人接手。”

“顾总……”张玉婷的声音带了些哭腔，却也没了下文，只是用凶狠的眼神狠狠瞪了冯萍一眼，忿忿地出去了。

“没事了，你也回去吧。”顾知寒对冯萍说。

冯萍深深鞠了一躬，默不作声走了出去。

乔圆忍不住地心情十分美丽，顾总刚刚太帅了。可又有些隐隐的不安，总感觉事情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顾知寒开口道：“你认为该怎样处理邵国斌？跟张玉婷一样？”

乔圆想了想，认真开口道：“不，他跟张玉婷不一样。大家本来就对张玉婷这个空降的副主管有不少负面评议，她为人还嚣张跋扈，时常欺压新人，自己工作上又是个草包，把她弄下来对公司有益无害，大家只会觉得顾总英明，大快人心。”

乔圆顿了顿，继续道：“而邵国斌……他资历深，业务能力很硬，人缘口碑都很好，除了婚外恋以外目前也挑不出别的毛病，而且就算把他弄下来，目前也很难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去接任他的工作。”

顾知寒听得认真，时不时肯定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张玉婷去了基层，也算是给邵国斌一个的警告，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顾总，我说的……”乔圆有些紧张地看向顾知寒。

顾知寒打趣道：“越来越有小乔总的样子了。”

乔圆放松一笑，“跟您久了，多少也学到些皮毛。”

“还有一点。”他说。

乔圆认真等着顾知寒的下文，她感觉到他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顾知寒把文件推到乔圆面前，翻开其中一页，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一处圈起来的数据给乔圆看，“钓到大鱼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

乔圆了然，甚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一拍即合的感觉，顾知寒的举动无疑印证了她隐约猜到却不敢妄加议论的问题。

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