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离真的力气骤然加重,沈翎只觉得肩膀一痛,他于是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这人一眼。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离真幽幽地道,而后放轻了手中的力气,仿佛先前肩膀上的疼痛只是幻觉一般。
“呵呵。”沈翎一边露出了一抹不失礼貌的微笑,一边暗中凝聚炁气,想要伺机割断那束缚住手腕的飘带。
“……你是这样冷酷的性子,有时候待人却又那般体贴,这是为何?”离真面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呢喃自语,“世上为何会有你这般矛盾的人呢。”
炁气凝聚出来的剑刃已将那素白的飘带割断了大半,沈翎却仍旧丝毫不敢松懈,仰起头来,反唇相讥,“你不也是如此虚伪吗?——面上这样温和隽雅,背地里却手段狠辣,睚眦必报。”
离真幽幽地叹了口气,微冷的手掌在他肩头游弋,仿佛是在赏玩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一般。
“这不一样。”离真笑吟吟地,“我的温和乃是伪装,你的体贴和冷酷,却都是真的。”
“你待那紫霄宗的元宗主便是如此——说待他体贴吧,可你后来又那般残忍地对待他,说待他残忍吧,可偏偏你离去前,都还在为他的道途筹谋。”
离真微笑,“我实在是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
“如何看待……”沈翎拉长了调子,吊足了离真的胃口,而后,他看准时机,落下了最后一刀,将那束缚住他的飘带一刀割断!
“你自己猜去吧!”沈翎冷笑,他霍然出手,足尖一点,朝岸边飘去!
乌黑的长发垂落,挡住了他大半个单薄的脊背,不过行止之间,离真却还是能够窥见那白皙的,纤细的双腿,以及那一把诱人赏玩的腰肢。
素白的飘带飘飘扬扬地垂下,落在了水中,而后顺着那水流摇摇晃晃地飘远了。
他眼神一暗,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中的玉笛,视线亦有些飘忽。
沈翎伸出手来,想要捞起岸边的衣衫,却见离真微微一笑,五指收拢。
旋即那衣衫在他眼前寸寸碎裂,变成了一堆破布。
“……你!”
沈翎气极,怒目而视。
离真摊手,装模作样地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啊,真可惜。”
沈翎:“……”
此刻他的心中有一万句不太礼貌的话语想要说。
但他如今不着寸缕,并不是与人争执的好时机。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诸多情绪,只扯了扯嘴角,向着那戒子袋伸过手去。
离真却仍旧不依不饶,他笑吟吟地一抬手,于是那芥子袋眨眼间便被他摄到了手中。
沈翎:“……”
沈翎无言了片刻,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虽然他并不介意自己的身体落入他人眼中,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想要一直在旁人面前赤身**!
他面色冷凝,缩地成尺,于是只见白芒一闪,眨眼间,他已逼至离真身前。
他也不遮掩,就这般五指成爪,向着离真的脖子抓去!
离真嘴角上扬,眉眼弯弯,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别生气啊,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
呵呵。
沈翎冷笑,“说什么鬼话。”
旋即,他足尖一点,身体一转,于是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这人的外袍!
下一刻,炁气化剑,朝着离真的手腕狠狠割下!
不得已之下,离真只好放开了他的手,而这样的动作,也给了沈翎可乘之机——他趁此人不备,一把夺走了这人的外袍!
便见眼前一花,转眼之间,他已将离真的外袍松松垮垮地披在了身上。
柔软的白袍堪堪挡住了他光裸的身躯,只是透过那四散开来的衣摆,仍能窥见他衣下的香艳景致。
纵使没了大袖,此刻的离真却仍是一派衣冠楚楚的模样——为求姿态飘逸,他今日不止穿了一件外袍。
于是白袍底下仍是白袍,脱去身上的大袖,反倒使得他多了几分干净利落的感觉。
沈翎冷哼一声,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没再管被离真抓在手中的芥子袋,他一转身,足尖一点,这就飘远了。
他的身影在夜色的掩饰下更加隐蔽,离真却并不着急,只饶有兴味地看着。
“你能跑到哪里去呢。”离真微笑,他将那玲珑剔透的玉笛放在手中细细把玩,语气温和而缱绻,“我今日,可是有备而来啊。”
“……”
沈翎一口气跑了很远。
他离开了那处溪流,正待他以为自己已然安全了时,他一转头,却看见一抹白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二人不过一掌的距离,此人仿佛凭空出现,叫沈翎着实是吓了一大跳。
此人一身白服,面上戴着一道瓷白色的面具,而在这面具上,用漆黑的油彩画上了六只诡异的眼睛。
这样的装扮,在黑暗之中尤为吓人。
沈翎也不由得头皮一麻,往后退了一步。
若是不退还好,这一退,便撞上了一道冰冷的身躯,而后他一回头,便发现自己背后也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袍人。
此人一身白袍,面上戴着一道六眼面具,微微垂首,姿态谦逊。
“真人。”
喑哑,雌雄莫辨的声音。
“老祖请真人一叙。”
白袍人替他指了个方向,姿态虽谦逊,却强硬。
“还请真人不要为难我等。”
我等?
沈翎眉头一蹙,环视四周,却见不知何时,自己周遭已俱是那戴着六眼面具的诡异白袍人。
这些人有的站在花木旁,有的趴在枝干上,有的藏在草丛之中,有的躲在巨石之后。
他们露出一颗颗惨白的脑袋,目光幽幽地望着他。
沈翎:“……”
他沉默了半晌,闭上双眼,仔细地分辨这群人的修为——这些人俱是金丹期,若是一对一,或是一打二,他也许还有胜算,但这么多金丹期……他恐怕难以抗衡。
于是权衡再三,他决定不再做这等无谓的挣扎。
——他只好走了回去。
摸摸这个可怜的小翎[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8章 道心澄明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