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与二人双修后,他获益许多,若是不设法封锁体内的炁气,恐怕即刻便要突破。
如今终于到了极限——法诀已然无法控制住丹田处的炁气了。
也幸而此处偏僻荒芜,就算降下雷劫,也不会惹来那群仙修的注意。
如此想着,他掐诀,开辟出一道简陋的洞府来。
“轰——”
刹那间,飞沙走石,漫天尘土。
而待那尘土散去后,便暴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
他缩地成尺,走了进去,旋即抬起手来,随手摄来一道巨石,用这巨石当作石门,挡住了洞口。
巨石隔断了日光,而后使得洞内黑漆漆的,半点光线也无。
沈翎倒是不在意,毕竟他是修士,自有夜视之能,就算没有光线他也能看清楚周遭情景,更何况他如今是要突破,也不需要什么明亮的环境。
他盘膝而坐,双手掐诀,运转心法,争取能够以最佳的状态来渡过雷劫。
若是旁人,少不得要寻来许多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好辅助己身突破,但沈翎前世出身微末,素来便不依赖这些外物。
更何况前世师尊也曾说过,雷劫是为修士锻体而降下,若是能不靠外物自己熬过去,之后自会有许多助益。
师尊语中的助益沈翎前世自然也感受到了,不然他这一次也不会什么法宝都不曾准备。
思及前世,他心中又是一片怅然——前世他是仙修,降下的雷劫他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渡过,可今生他转修了魔道,想必若要渡过雷劫,会比前世要艰难许多。
不过进者生退则死,这样的规则古往今来从未变过,就算再怎么艰难,此番他也只能拼尽全力……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次转世重修。
如此转念一想,他心下稍定,掐了个法诀,这就开始梳理体内的炁气,静候雷劫的到来。
“……”
他尝试着运转功法,而后一路势如破竹,打通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关窍。
很快,上品金丹已成。
但体内的炁气仍旧十分充盈,他试着压制修为,却总是不能成功——如今,他唯有继续突破,不然恐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更何况,金丹期的雷劫未至。
如此,他只能一咬牙,硬着头皮继续突破。
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后期……金丹大圆满!
他只差一步,便能结婴!
他面色苍白,可见已是力竭,可这种时候他丝毫不敢松懈,也不敢停下,他只能凝聚起所有的炁气,小心翼翼地构筑元婴的雏形。
若是他还是仙修,那么他此刻必然不会试图结婴,但如今他已是魔道修士,而那雷劫也迟迟未来!
那劫雷在乌云之中酝酿了这样长的时间,可见其威力之巨大!
若是此番自己不借助元婴之力抵抗雷劫,恐怕他真的会身死道消。
金丹期的雷劫已是如此恐怖,若是元婴期的劫雷降下,他怕不是会殒命当场!
所以,他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只构建元婴的雏形,而并不彻底结婴。
如此,他拥有了半步元婴的实力,也能够借助元婴之力来抵抗金丹期雷劫而不必忧心元婴期的雷劫了。
“……”
山洞上方渐渐凝聚起乌云,这乌云遮天蔽日,好似要将整个天幕都占据!
恐怖的白芒在乌云之中若隐若现——雷劫,马上就要来了。
这样的时刻若说不紧张,那定然是假的,纵使他前世数次突破,也并非第一次渡过雷劫,但以魔修之身渡劫,这于他而言确实是个巨大的挑战。
只是越到这样的时候,越容不得他紧张,毕竟紧张便会出错。
他只好压下心头诸多思绪,好叫自己专心于构筑元婴雏形。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能够感觉得到头顶的天幕上那恐怖的劫云,也能感觉得到身侧越来越强大的天道威压!
他满头是汗,额角青筋暴起,分明已然力竭,却还苦苦支撑着。
身前,一道白色的光团渐渐显露出形状,他稍稍松了口气,只差最后一步,他便能得到初具雏形的元婴。
可是很显然,来不及了。
“轰隆——”
巨大的,冰冷的寒芒撕破天幕,当头劈下!
是第一道劫雷!
他一咬牙,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来,硬扛下这道劫雷!
刹那间,人为开辟出来的洞府四分五裂,到处都是飞沙碎石!
而他的身影,也彻底地暴露在了天幕之下!
“啊!”
刹那间,手掌处传来一阵剧痛!耀眼的白光刺伤了他的眼睛,叫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再睁眼时,掌心处已是鲜血淋漓!
手掌还在一抽一抽地疼,仿佛有活物在掌心的皮肉下翻滚,疼得他面色发白。
沈翎本是忍痛的高手,可是在这劫雷的伤害下,他却只觉得难以忍受,竟生出了些逃避之心来!
若是想办法躲进上古秘境,是不是能够避过这恐怖的雷劫?
不,不行!
他能在上古秘境躲一年两年,难不成还能躲一辈子么?!总归还是要面对的,还不如一鼓作气,此番了结!
若是连金丹期的雷劫都不能够渡过,那日后的元婴期,化神期呢?
难不成他今生就要止步于金丹么?!
若是只能止步金丹,那他又何必转修风月道,倒不如当初死了来得痛快!
他本是个骄矜的人,当初放下那些无用的傲气,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道途,若此生是这般结果,那他当初又何必做这无端的牺牲?!
如此转念一想,他心下一定,自是坚定了向道之心。
金丹期共有九道劫雷,如今这不过是第一道罢了,接下来的八道劫雷……今日,有得他的苦头吃了。
他心中轻轻一叹,也无暇去管受伤的手掌,只堪堪忍下那皮肉之痛,强行掐了个诀,继续构造元婴。
第二道雷劫即将落下。
而他的元婴雏形,仍未塑造完成。
心脏仿佛要跳到嗓子眼里去——毫无疑问,此刻的他紧张到了极点。
他面色冷凝,心念一转,飞身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