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去已然好几日,这几日皇上一直陪着肖妃,杨皇后除了中秋之时见过一次再也没见过陛下。
她坐在花园里,看着周围花丛,身为不受宠的皇后,这也是她难得的清闲,后宫事宜都是她在处理。
“娘娘,您在看什么。”藏依轻轻来到杨皇后身边,杨皇后摇摇头“昙花一现。”
昙花?藏依看了看周围,宫里好像没有种昙花。
“宫里没有昙花,因为皇室认为这是不吉利的,昙花一现,消逝太快了。”
藏依听不懂杨皇后今日的话,而杨皇后也没有看她,似乎在和她说,又好像自言自语,而她只是正好出现正好可以聆听的人。
杨皇后手里紧握着手帕“他们说我是这大明最尊贵的女子,坐在女子向往的位置上,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囚禁在这四方天地,真的一点也不快乐。”
“娘娘…”藏依明白这皇宫是多么令人压抑,在入宫前娘娘已经很不开心了啊。
“走吧,去给母后请安。”
去的路上,轿撵突然停下来,正在思虑旁的事情的杨皇后突然一怔“怎么了?”
“娘娘,这小宫女突然从拐角处出来。”
杨皇后看过去,小宫女一脸惊恐“奴婢…奴婢惊扰皇后娘娘,罪该万死。”
“你怎会从这里出来,不知这是宫道不能乱走吗。”杨皇后半眯着眼睛,语气听不出喜怒。
小宫女颤抖着身子“回娘…娘娘…奴婢刚入宫…本准备去淑妃娘娘那里,可迷了路。”
听着这话,杨皇后久久没回话,她只是收回视线“藏依,让人送她去淑妃宫里,这次便罢了。”
小宫女连忙叩谢,在轿撵从她面前过去时,她听见杨皇后说“这皇宫,是最不该迷路的地方。”
小宫女怔了怔偷偷看向轿撵离开的方向,她睁着眼睛似乎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许久才起身跟着姑姑向淑妃宫里走去。
可她脑海中会一直想起杨皇后那句话。
昭阳宫外,杨皇后轿撵和茶平殿下一同到来。
谢良上下来便往这边走“皇嫂来请安?”
“正是,茶平这个时辰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果然逃不过皇嫂慧眼。”说着她凑过来“来看看谢珏的字,母后打算为他择什么。”
果然,杨皇后轻笑着,是为着谢珏的字而来,她点点头“进去吧。”
这二人一同来可是罕见,太后半眯着眼睛看向谢良上,这小姑娘心里想的什么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无非为了宣王府那个小子,那谢珏的字没有择,连世子封称也没有,愿愿也只有为他而来了。
暗叹一口气,沈知年这条路真是长。
“母后。”二人一起行礼,后面的慧心行礼“皇后娘娘,茶平殿下。”
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过这三个女人倒不至于,杨皇后在和太后说些后宫话,谢良上也不掺和这些,只是脑子里在想关于谢珏的字该怎么说。
“茶平怎么心不在焉。”杨皇后见谢良上心思快要飞出去,便开口询问,谢良上一怔看向杨皇后,脑子里疯狂想着说些什么。
“关于,谢珏的一些问题。”这话有些难以启齿,母后不喜欢谢珏是众所周知的。
“愿愿以为谢珏的字该是什么。”
太后的话问的突兀,这种事情怎么能问她呢…
“我…”
太后侧卧着“谢珏世子封称为常山世子,常山那里好,给他做封地也不算差。”
话虽如此,常山这个地方得了赵子龙那位的衣钵,听名字就好,可母后为何会用常山作为他的封地。
她抿了抿嘴反问道“那母后觉得,给他什么字好呢。”
太后没有接这句话,而是反过来询问谢良上“愿愿来,也是有想法的吧,说出来吧。”
谢良上坐直了身子,她正了色“愿愿想的没有那么深的意义,是煊明,煊是明亮太阳,而明是亦是。”
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太后便道“那便如愿愿所言,用煊明二字。”
谢良上一愣,她没想过会这么轻松,一双眸子也有些诧异,殿外的风吹了进来让她回了神。
“母后?”
太后摆摆手“去吧。”
见此谢良上也不好多做犹豫,太后只道“懿旨马上送到皇帝那里,圣旨不用一会便送去宣王府。”
“谢母后。”
待她离开,杨皇后才缓缓开口“母后怎的这么容易便同意了,是因为煊明二字确实好吗?”
太后闻言摇了摇头“今日不管她说什么,哀家都会同意,因为哀家想让她知道,有些事情做了也是白费,正如她现在所做,谢珏永远不会领情。”
“母后…”
太后抬手制止杨皇后接下来的话“作为母亲,总是想为孩子多做些什么。”
“可母后,为何不直接去阻止茶平和常山世子呢。”
太后看着杨皇后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苦笑道“越是反对不如其心中所想,便越会反抗。”
当年的高氏不就如此吗,因着这个才年纪轻轻离开。
有些事情被尘封并不代表消失或是遗忘,太后闭上眼睛,有些事情犯过一次便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杨皇后不太理解,只是对于母后决定她有很多不理解,譬如还未入宫她便在昭阳宫住下,想了想算了,有些事也不是她该知道的。
这深宫里知道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有时间去看看肖妃,她最近一直消沉,哀家体谅她没了孩子,可一直这样成何体统,身为宠妃该有宠妃的样子。”
因着这句话,杨皇后接下来便准备去见肖妃。
她也许久没见肖妃,自从陛下回来,她就不大去看,因着常常会遇见陛下,而她又是对陛下避而远之。
“皇后娘娘,我们娘娘请您到寝宫坐下。”
荒漠之中,沈知年半蹲在营帐在,金嬴站在他身后,经过昨日一战,小公子成了一位小统领,对于小公子来说坐上将军这个位置确实容易,因着其父,他大可以以少将军名义出征,可偏偏他不想,有功绩才可以安心坐在将军一职上。
沈知年回过头看到金嬴,这是父亲身边最信任的人,是为副将,来辅佐他。
“金嬴叔叔。”
“小公子。”金嬴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以前将军也喜欢这样半蹲着。”说着金嬴错开目光。
沈知年怔了怔,金嬴叹了口气“说来奇怪,小公子虽不是将军亲生骨肉,可却是神态神韵最像将军。”
黄沙吹起,沈知年眯起眼睛看着金嬴“父亲他…”
“将军他一生为的只有两人一样。”金嬴从怀里拿出酒壶“华安郡主和当今太后,另一样是北明。”
“从来没听过父亲和华安郡主以及太后姑姑的事情。”
“华安郡主啊,可是将军一生的白月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就有婚约,真是令人羡慕,而对于太后来说,将军从前是疼爱的弟弟,当初将军常常带着太后翻出府去找华安郡主,华安郡主是个活泼的人,而太后当年是个温柔极了的人,可是为了将军,太后娘娘也是会翻出来,可惜后来华安郡主难产而亡,太后从太子妃变成皇后到最后的太后以后,再也没有这种时候了。”说起那时候金嬴目光都温和起来。
“太后姑姑从前也很温柔?”沈知年想到如今的模样,似乎有些不相信。
见他这模样金嬴也笑了出来“难怪你不信,太后娘娘如今狠戾,虽然已经很久没那样了,但是当时新帝登基,太后为了扫清障碍做了太多事情。”他低下头“可是小公子,金嬴曾经也是见过太后娘娘温柔的模样,在成为皇后成为太后之前,她是真真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心动,那时候先帝也是疼爱太后的…”
沈知年看着金嬴的模样愣了神“金嬴叔…你…该不会…”
还没说完金嬴伸手做了个噤声的东西“有些事情,不可以说出来。”
这是他从来不知道的事情,他突然想到小表妹,金嬴叔每次看到小表妹都会有些愣神。
“茶平和太后姑姑年轻时,很像吗。”
“只能说模样有些像,太后娘娘那时候是温柔如水,而茶平殿下却是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