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世羡 第44章 四十四

下了船，谢良上叫住榕君“公子，过几个月新年宴上，可否请公子入宫演奏一曲。”

皇宫的新年宴，是名动永安，名动大明的最好机会，好比被皇室认可一般，榕君呼吸都有些停下来“茶平殿下…”

王谭月闻言也怔了怔，她没去过皇宴，所以对于茶平殿下来说，她很陌生，现下茶平殿下居然找了个这样人参加。

“公子不必为难。”

榕君摇头“只是觉得，榕君不配站在皇宴之上。”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在本殿看来公子已经足够了。”

陆今涣和赵兴苓看过来，阳光落在水面上，折射到谢良上的脸上，这张脸惊艳了整个永安城，背着手望着榕君，赵兴苓愣了愣“不知为何，榕君公子和沈公子，哪里有些像。”

陆今涣侧目看向赵兴苓“是身姿。”

身姿？赵兴苓歪了歪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沈公子同茶平殿下讲话时，身子会不自觉的前倾，为了茶平殿下说话不费力，而榕君公子亦是。”

再看过去，把榕君换成沈知年，确实有些相似，有些恍惚，还是沈公子和茶平殿下般配。

“话说，沈公子今年没办法陪茶平殿下了吧。”赵兴苓低语，陆今涣啊了一声凑近赵兴苓耳边“往年茶平殿下不是和谢珏一起吗？”

“不对，我常常看到沈公子在茶平殿下和常山世子后面。”赵兴苓努力压低声音“不是在后面喝茶就是在后面吃饭，但是二人离开去别的地方他又不跟，好像只是陪那么一会儿。”

说着，赵兴苓愣了愣，就好像茶平殿下是沈公子的依靠，只要远远看着便可以，甚至不奢求在自己身边。

“茶平殿下真的好看啊。”桥苒小声惊呼“早前只是远远看着，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望着茶平殿下。”

“你不会喜欢茶平殿下吧。”王谭月小声询问，桥苒一愣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喜欢好看的人，好看的东西呀。”

王谭月眯了眯眼睛，这声音这么娇媚的…不经意看向自家兄长王乔洒，果然两只眼都看直了。

“那榕君恭敬不如从命。”

谢良上闻言开心的笑了起来“榕君公子一直在桥姑娘府上嘛？”

“回茶平殿下，榕君会一直在。”

谢良上点头“那等本殿告知何时进宫吧。”

已是傍晚，王家兄妹和桥苒以及榕君已经离开，赵兴苓陪着谢良上和陆今涣吃完下午茶也要离开“宋公子该去赵府等我了。”

她说这话时脸颊通红，陆今涣并未抬头只是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待到赵兴苓离开，谢良上侧头看着陆今涣“今日啊，恐怕又有人暗自伤感了。”她语气里没有多少嘲笑，更多了些想活跃气氛的感觉。

“殿下这是想沈公子了？”

谢良上一怔，睁大了眼睛看着陆今涣“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谢良上缓了缓气息，错开陆今涣看着她的目光“才不是。”

“殿下不承认罢了，像沈公子那般人，那般对待你，怎么不会心动呢。”他苦笑着。

谢良上沉了沉眸子“那谢珏也没对本殿心动啊。”

“那不一样。”他靠在椅子背上“殿下生活在光明之中，而谢珏一生苦难，怎会心动。”后面的话，他说的很轻，甚至于谢良上没有听清。

“陆今涣，你喜欢她就说啊，不说兴苓怎么知道。”

“我说过，可我不想因着这个变成我俩之间的隔阂，我宁愿陪她。”

他说这话时令人恍惚，谢良上歪了歪头“前朝正阳太子和梁氏那件事，会再发生吗？”

“当然会，只要利益不止，这些事就不会停止。”陆今涣拿了一壶酒“走吧茶平殿下，我们去城门上看月亮。”

“这个时间，不应该城内热闹吗？”

陆今涣轻轻一笑“茶平殿下也有心情凑热闹吗，没有的吧。”他走过来拍了拍谢良上的肩膀“若是有，殿下现在应该在皇宫里吧。”

心思被戳中谢良上冷哼了一声“本殿只要在正夜回去陪母后就行了。”

赵兴苓一路小跑回府，正好刚到宋靳就来了，她小小的收拾一番便出府。

“宋公子。”

宋靳看着赵兴苓“赵姑娘今日，可真是好看。”

这话让赵兴苓脸上一红，低着头“谢…谢谢宋公子。”

“宋某知道一家饭馆甚是好吃，那地方偏僻些，少有人知，不知赵姑娘肯不肯赏脸了。”

“自然愿意！”

邓自稚带谢珏来到农庄，谢珏其实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看着一脸悠闲的邓自稚，他还是忍不住问“怎会来这里，城内热闹。”

邓自稚侧头“便是静静的多好啊，世子不喜欢热闹的。”她又移开目光“那里人太多，和你在一起，我便更想静，只有我们两个人更好。”

她说这话时很认真，月亮照在她脸上。

谢珏收回视线“确实寂静。”他往后倒去看着月亮，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今日月亮便已经很圆。

邓自稚偷偷看向谢珏，后者面容清冷，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这颗心跳个不停，为的都是眼前这个男子啊。

“世子觉得这里好吗？”

“甚好。”

邓自稚不经意也躺下来，谢珏看着月亮，她看向谢珏“自稚想往后如果可以，在这里住下，安静令人舒服。”

“虽不是与世隔绝，却也是极好的。”

城门上的月亮很好看，沈知年想到以前常常偷偷看一眼谢良上，然后独自一人去城门，他仰着脖子在这荒漠之中，干风吹在他脸上。

他撑着脖子看着月亮，也不知小表妹在哪里，现在和谁在一起。

“那不是邓自稚和谢珏吗？”陆今涣起了身看着下面的人，谢良上连忙其实看过去。

的确是。

“他还是和邓自稚出去了。”她语气略显低落，发丝遮住她的眼睛，令人看不清神情。

“我原以为这些年，陛下已经习惯谢珏这个样子了。”陆今涣拿起酒喝起来，双颊微红，又躺下来。

今日城门未关，底下两个人已经进城。

陆今涣半眯着眼睛“殿下，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他不会舍得这样对你的。”

他的话很认真，引得谢良上看过去，他继续道“什么难言之隐都是屁话，这世间在我看来，没有什么能阻止两个相爱之人相互奔赴的，只有愿不愿意。”

“殿下你的心思足够明显了，女子不必这般的，可你已经尽力了，何苦迟迟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这么多年是块石头都该捂热了，我不如沈公子在殿下身边久，可也是从小与殿下一起长大，这么些年看着，虽然嘴上没说，但是都看不惯谢珏那副样子，殿下你可是天之骄女啊。”陆今涣一双眼睛透亮的望着她，谢良上微微张着嘴，这些年没人同她说这些话。

便是竹月也是旁敲侧击一般。

陆今涣一口酒下肚，身子都是暖和的“殿下你仔细想想，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这个人这么对你，你还会这么狠心吗，反正我是不会，虽然我同情谢珏的遭遇，可这不是理由，不是他一直迟疑的理由，我不知他心里所想，可殿下他绝非你的良人。”他紧握着酒壶“也许今晚喝了酒，所以敢说这些，可这些话也是我一直想说的。”

“陆今涣…”谢良上微微皱着眉头“可你呢，你看的那么透彻，为何迟迟放不下兴苓。”

“我…”陆今涣哽咽“怪不得今夜我们凑到一起了。”他轻笑着“殿下…听我的一句劝吧，谢珏不值得，他于黑夜之中，你强硬和他一起，消磨的只会是你自己。”

“本殿是大明长公主，见惯了旁人的附和。”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谢珏才让殿下念念不忘，因为他的独特，对你并不是那般奉承讨好，所以殿下一直牵挂。”陆今涣闭上眼睛。

月色照在他脸上，他显得很悠闲“可殿下有想过吗，你身边也有真的，想对你好的人。”

“赵姑娘，前些日子我见陆公子身上少些什么，便托人带来了这个。”他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赵兴苓，赵兴苓接过来感受了一下“怎么这么沉啊？”

“因为里面啊是碎石，碎碎平安。”宋靳轻笑“赵姑娘就说你送的，否则让陆公子知道是我送的，恐怕不要了。”

“为何？”赵兴苓不太理解，宋靳抿嘴“陆公子不太喜欢宋某，对了切记莫要让陆公子打开，要不然不灵了。”

赵兴苓低头看着荷包郑重的点点头“宋公子的嘱托，兴苓一定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