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夷使者随着太子来到了永安城,三天后的晚上便要举行夜宴,南夷使者将要献舞。
而南夷使者提出要与肖妃一舞,肖妃自然而然同意。
“简直胡闹!”皇上拍了桌子大发雷霆,肖妃坐在一侧心疼的抚摸,她吹了吹“陛下,你怎的这般不爱惜自己。”
“你是大明女妃,怎可同使者共舞。”
肖妃笑了笑“陛下,这您就说的不对了,臣妾知晓这是心疼臣妾,但是舞臣妾喜欢,南夷使者也是为了两国和平而来,臣妾怎的就不能一舞了。”
月色之下,皇上看着眼神坚定的肖妃缓缓点头。
“太子殿下!”沈高燕在东宫门口唤住谢澄邺,谢澄邺回过头,许是一年奔波,他略显疲态。
“沈小姐有何贵干。”
沈高燕走到谢澄邺面前抬头看着他,眼前之人比一年前成熟稳重了许多,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正准备开口却又觉得并不适合说出来,只得噎回去。
似乎等的不耐烦,谢澄邺低眼看着她“天色已晚,沈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孤还有要事处理。”
说罢,也未曾等沈高燕反应便起步离开。
沈府外站了位少年,半靠在门上,谢良上瞥了他一眼“本殿回去了。”
“诶,小表妹,不进来坐坐吗?”
谢良上气急拿起一颗西梅便扔出去,沈知年接住西梅尝了一口“甜的。”
“流氓!”谢良上合上车帘,马车离开,谢良上在马车里一直打着软榻“若不是皇兄是我的马车稳,谁会来回接送他。”
竹月在外面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偷偷看了一眼马车里,又回过头看向后面沈知年还在往这边看,见竹月回头便摆了摆手。
马车看不见以后,沈知年低下头看着西梅,这才真的放到嘴里。
“酸的。”谢良上小脸上的五官都变形了“这个沈知年莫不是伤傻了。”
“公子,你回来了?”书行正准备出来看看自己公子怎的还不回来,便看见沈知年在门口立着。
“嗯,进去吧。”
近日多雨,方才还是月亮当头,这会子下起了雨,皇上带着雨来了肖妃这里。
外面这几日连着阴雨天,闷的让人不舒服。
“陛下。”肖妃站起来,连忙出来迎接。
“你怎出来了。”皇上扶着肖妃,她歪着头看到皇上的动作有些不解,却也只是拉着他的胳膊“陛下有件好事,臣妾想说给你听!”
“臣妾…有了…”肖妃低下头如同小姑娘一般娇羞了,身旁人怔了怔“真的?”
“自然是真的,廖太医亲自把脉的。”她眼里带着星月一般,低头轻轻抚摸着肚子。
“那是极好的。”
可突然肖妃皱了皱眉头“可舞这件事。”
“便推脱掉。”皇上一摆手,肖妃却握住他的手“不可啊陛下,这会让大明失信的。”
肖妃双眸微闪“臣妾可以的,陛下忘了臣妾可是舞者,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臣妾都清楚。”
“茶平亦可。”皇上拉着肖妃坐下来“她更能代表大明的脸面。”
“茶平心高气傲,陛下莫要为难她。”肖妃不理解,明明可以她来完成的,却要为难茶平。
皇宫书房内,皇上正查看奏折,谢良上领旨进宫,她走进来,皇上缓缓抬头“茶平来了。”
谢良上行礼“皇兄。”
“莫要多礼,快起来。”皇上起身,谢良上往后退了一步“茶平知道皇兄今日唤茶平来是为何,茶平接受,这会儿便去找肖妃娘娘。”
“茶平?”皇上有些疑惑,谢良上抬头看着皇上“将士们为国捐躯,茶平不过在夜宴上一舞,若是能换回来两国和平,茶平自然开心。”
他看见谢良上眼里的星光闪闪,他知道谢良上并不愿意,她心高气傲觉得给别国一舞,便是降低身份的。
沈知年进了宫,承了肖妃的意思,他侧靠在门上看着里面的小姑娘,他有些疑虑这个舞真是好看。
“娘娘?”谢良上停下步伐看着肖妃“这个舞,为何?”
肖妃轻笑“茶平,我曾说过这个舞要跳给心爱男子,才会惊艳,过几日夜宴你可以用它。”
“可茶平不明白,明明娘娘之前并不赞同茶平跳给谢珏看的。”
沈知年听了这句话,只觉得胸口甚是疼痛,他用手轻轻抚上胸口,里面酸涩疼痛。
“沈公子来了,快过来啊。”肖妃摆摆手让沈知年过去,谢良上回过头看见少年走过来,带着温风一般走到她面前,对着肖妃微微行礼,她闻见只属于沈知年的梅花冷香。
“肖妃娘娘。”
“你怎的来了?”谢良上看着沈知年又看向肖妃,后者不过轻轻一笑“我啊,身子不爽先去休息了,让沈公子陪陪你聊聊天,不无聊的,过会我再来。”
等肖妃离开,沈知年目光懒散的看向谢良上,这目光里到底是几分懒散,只有他一人知道。
“肖妃娘娘这不是诚心给本殿找火吗。”谢良上皱着眉头,沈知年拉住欲要离开的谢良上。
一个不注意,谢良上没了气力往后倒过去,她倒在沈知年怀里,怀里温软沈知年眸色沉了沉,谢良上倒在少年怀里,只听见砰砰的心跳声。
一时之间,清风暖阳,似乎都比不上这一场景。
竹月拉住竹吟在一旁观望。
谢良上抬头看着沈知年,少年亦低下头望着她,眼里的情绪她看不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环绕着她。
“你拉着我作甚。”谢良上开口道,而后摆脱沈知年的怀抱,沈知年故作咳嗽“我只是觉得,你累了,我们一起坐着休息休息。”
这话既没有逻辑,也没有什么意思能听懂,说着语无伦次。
“哦。”偏偏谢良上还答应了,二人坐在庭院之中,沈知年靠在石亭之下侧目看着谢良上。
“小表妹,你为何会同意。”
谢良上回过神知道沈知年所言何事,她不过一笑“为了大明,别人可以去战场,那本殿为何不能一舞。”
夜宴当天,大明皇室之人与高官女眷都参加了,南夷使者在一起,这次夜宴规格仅次于年宴。
谢良上未曾上席,今夜她甚是忙碌,沈高燕心底里开心,圣上下旨半月后,与太子成婚。
她看向谢澄邺,后者依旧喝着茶水,俨然不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亦是如此,没有一丝欢喜之意。
微风吹进夜宴之中,邓自稚目光中只有皇室坐席那边谢珏的身上,她眼里欢喜的很歪着头。
“慎言啊,这茶平殿下不在,你怎的心不在焉。”沈高燕收回目光看向沈知年,沈知年一笑“可不是谁都像姐姐这般好福气,嫁给太子殿下,婚约既定,姐姐还是照料好自己吧。”
沈高燕冷哼一声,她上下打量沈知年“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
夜宴即将开始,皇上与杨皇后双双而来,杨皇后素来都是端庄的,平心而论虽然皇上并不喜欢这个皇后,但是这个皇后甚是明白事理。
他也乐意给她所有的体面。
“大明皇上,我等先祝贺肖妃娘娘怀有皇子,不过是有些遗憾不能同肖妃娘娘一舞,但听说大明长公主茶平殿下亦是肖妃娘娘所教,也是很期盼的。”
音乐起,乐队在殿后。
南夷舞者先舞南夷国的国舞,南夷民心淳朴,舞蹈也是取自大自然的舞姿。
谢良上如同凤凰一般,于翅膀中展翅翱翔,一身金色衣裳,惊艳众人现身,南夷舞者跳着南夷舞蹈,谢良上慢慢睁开眼。
那一眼,入了人心。
沈知年呆愣愣的看着舞台中间的小姑娘,只觉得这颗心跳动的不成样子,谢良上额头眉宇间金色凤翎熠熠生辉,外衣穿着金色披风一般。
她缓缓抬起手,舞动起来,像极了真正的凤凰,师承大明舞者肖妃,带着自己独特骄傲的自信,这才是真正的凤凰于飞。
谢珏清冷的目光里染上了柔和,他看见他的皇姑自信的模样,细软的腰肢摆动着,南夷使者也是第一次见,素日南夷舞者和茶平殿下联系他们是见不到的。
“陛下,茶平殿下可真真是天之骄女啊。”不禁发出感叹。
压轴的是谢良上独舞,只看见外衣被南夷使者拿走,里面是一件红色娇裙,她赤着双足,皇上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肖妃。
肖妃双眼带笑,谢良上现在这支舞便是当初跳给谢珏的那一支舞,皇上看着虽然茶平跳的也很好,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谢良上舞动着众人上前簇拥,她要在众人身后待音乐停时,跳出这一支舞最精髓之处,亦是肖妃娘娘一直说的,只有跳给心爱之人看才会惊艳的地方。
可后退时却是踩到了什么,她脸色一白眉头微微皱起,余光看见沈知年差点起来,她看过去一瞬之间百人夜宴,只能看到彼此,她仿佛借着灯火看见沈知年眼里的担忧。
因为疼痛,她眼里有了泪水,可这大殿之内不仅有大明高官皇室,还有南夷使者,她强忍着泪水对着沈知年一笑。
沈知年的手攢的更紧,关节都闷疼,他自然看到方才那一幕,小姑娘突然变白的脸色,目光再看下去,雪白的双足染了鲜血。
音乐一停,谢良上小跑出来长长的衣袖甩出来,眼里万分柔情。
谢珏一顿,明明和上次看的动作一样,可这次为何觉得…为何觉得这次的每一个动作都带上了灵动。
是这个感觉,皇上坐直身子看着谢良上,这次的感觉才和肖妃当初一舞一模一样,甚至带了些少女的羞意。
明明同一支舞,可就是看出不一样的感觉。
邓自稚一怔连忙看向谢珏,只看见谢珏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上的少女,邓自稚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可笑。
她看向台上,那少女雪白的双足已是猩红,可所有人都只能看见她曼妙的舞姿,心里的嫉妒突然消散了不少。
她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毁掉台上的天之骄女。
一舞结束,所有人都在为谢良上拍手叫好,可谢良上额头冷汗直流,竹月想小跑过来扶住她,可却被她眼神定住。
她依旧保持笑容微微行礼,用着最美好的姿态离开夜宴,当没人看见时,谢良上差点倒在地上,足上的疼痛让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殿下!竹吟快去找廖太医。”竹月跑过来扶住她。
沈知年刚准备起身,却听见一道刺耳女声高喊“知年!”
他步子一顿回过头,只看见方才南夷舞者里,一位中年妇女,面容姣好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