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顾家庄园,顾远陵似乎早有预料,在客厅等候着。
“顾总……”
他被顾远陵拦下,“下去。”
顾远陵目光冰冷地看着谢艺潇,“谢艺潇,你认为有你家老爷子我就会怕你。今天这事,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咱们没完。” 说着,顾远陵猛地伸出手,像铁钳一般紧紧抓住谢艺潇的胳膊,手上的青筋暴起。
“在装什么无辜?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谢艺潇也太张狂……
他挣脱顾远陵的手,“解释?你对阿然做的那些残忍的事,还需要我解释?你让我离开不就是惧怕吗?”他一边怒吼,一边挥舞着手,眼睛瞪得滚圆,心中的怒火燃烧:“顾远陵,你不是人啊 你害了阿然还装作若无其事。”
此时,顾远陵的家丁们迅速围了上来,一个个横眉怒目,紧握着手中的棍棒,跃跃欲试,其中一个家丁冲动地举起棍棒就要朝谢艺潇打去。顾远陵见状,大声呵斥道:“住手!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同时,他迅速伸手抓住那个家丁举起的棍棒,用力一甩,家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时,谢家老爷子的电话打了过来,谢艺潇不情愿地接起,“爷爷......” 他眉头紧皱,一边听着电话,心里满是不甘:“爷爷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难道要我放过顾远陵?”老爷子在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谢艺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咬着牙,狠狠瞪了顾远陵一眼。
这次先放过你,顾远陵,咱们走着瞧。
“顾远陵,今天算你走运。但这事没完!”说完,谢艺潇带着人气冲冲地转身离去,家丁们也赶紧跟在后面,脚步匆匆。
顾远陵望着谢艺潇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深知这次与谢艺潇的冲突只是一个开始,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回到书房,顾远陵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揉了揉眉心。他开始反思对商时妍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配得到惩罚?可是杀人总是要偿命的,让她坐牢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这时,杜祎敲门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先生,今天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顾远陵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先派人盯着谢艺潇那边的动静,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杜祎点头应下,转身离开。顾远陵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
谢艺潇带着家丁气冲冲地离开顾家庄园后,一路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回到谢家,他大力地甩上车门,径直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谢家的下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都吓得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着。
谢艺潇的父亲从楼上下来,看到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这么大的火气?”谢艺潇咬着牙说道:“顾远陵那个混蛋,他对商时妍做的那些事简直令人发指!”
父亲叹了口气说:“你呀,做事还是这么冲动。顾家和谢家一直关系微妙,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谢艺潇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不管什么关系,他伤害了阿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说完,他转身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心中满是愤怒和对商时妍的心疼。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让顾远陵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谢艺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久久无法平息。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决定去问老爷子。
他快步来到老爷子的书房,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去。老爷子抬头,看到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眉头微皱。
“爷爷,为什么刚才打电话让我放过顾远陵?”谢艺潇大声问道,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愤怒。
老爷子放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说道:“艺潇啊,你还是太年轻,做事容易冲动。顾家和谢家的关系错综复杂,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破坏了大局。”
谢艺潇激动地反驳:“可是他伤害了阿然,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了这一口气。”
老爷子站起身,走到谢艺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需要等待时机,从长计议。”
谢艺潇握紧拳头,咬着牙说:“我不管,我一定要为阿然讨回公道。
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你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
他的父亲闻声赶来“阿然?我知道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怎么会牵扯她?”
谢艺潇转过头,一脸愤怒地说:“父亲你也是知道的,顾远陵害阿然进了监狱,还被废了手,她曾经是那么热爱弹钢琴,如今一切都毁了!”
老爷子和父亲对视一眼……
父亲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看不得她受苦,我们都知道你和他最要好。”
老爷子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但此事需谨慎处理,不能仅凭一时冲动,以免给家族带来更大的麻烦。”
谢艺潇情绪激动地喊道:“难道就因为怕麻烦,我们就要放过顾远陵,让阿然白白受苦吗?”
父亲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谢艺潇的肩膀:“艺潇,你先别激动。我们会想办法的,但不能盲目行动。”
谢艺潇挣脱父亲的手,眼神坚定:“我不管,我一定要为阿然报仇!”说完,他转身冲出书房。
“快把你们少爷找回来。”老爷子冲着下人们喊道,脸上满是焦急与恼怒。
下人们赶忙四散开来,去寻找谢艺潇的身影。老爷子在厅中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孩子,怎么如此冲动,这般不管不顾。”
父亲则坐在一旁,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父亲,艺潇对那商时妍的感情如此之深,恐怕不是轻易能劝得回来的。
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可也不能由着他这般胡闹,与顾家的关系本就复杂,他这般不管不顾,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此时,出去寻找的下人们陆续回来,却都不见谢艺潇的踪影。老爷子气得一甩衣袖:“继续找,一定要把他给我带回来!”
父亲在一旁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老爷子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看看艺潇,为了那个女人,完全失去了理智!商时妍,她如今的名声狼藉,怎么配得上我们谢家?我们谢家在富言诚中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怎能让这样一个有污点的女人进门?”
他怒目圆睁,眼神中喷射着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说到激动处,他猛地一挥手,差点把桌上的茶杯打翻。
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低声劝:“父亲,艺潇和商丫头是发小,感情一直深……”
“感情能当饭吃?能撑得起谢家的门面?”老爷子猛地打断,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哼,嘴角抿成锋利的直线,脸上的皱纹因愠怒拧成沟壑,“我看着他们长大,能不知道那丫头心气高?可心气再高有什么用?如今她名声烂了,就是块扶不上墙的泥!”他双手叉腰在厅里踱步,皮鞋踩在红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砸在人心尖。
“可五年前的事未必是她的错,还有她的身世……”中年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声音压得更低。
“身世?坐牢的污点是刻在骨子里的!”老爷子突然拔高声音,脚步猛地顿住,凌厉的目光扫过他一眼,像淬了冰的刀子。他抬手扯了扯领口的盘扣,仿佛这样能纾解胸口的郁气,“我谢家的儿媳,得是能帮艺潇站稳脚跟、让家族更兴旺的贤内助,不是个让人戳脊梁骨的累赘!”
劝话的男人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眉头拧成死结,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袖扣,几次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转头望向窗外,暮色正顺着窗棂爬进客厅,将老爷子挺直却紧绷的背影拉得很长,空气里的压抑像凝住的冰,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重量。
谢家夜议
天色像被泼了浓墨般渐渐沉暗,谢家客厅里的空气浓稠得像化不开的浆糊,每一次呼吸都裹着紧张的滞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里,一个穿灰布衫的下人蹑手蹑脚蹭进厅内,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老爷,少爷……少爷他还没回来。”老爷子喉间重重滚出一声冷哼,指节攥得发白,脸色比窗外的夜色更沉:“继续去找!找不到他,你们这群废物也别回来了!”下人吓得脑袋都快垂到胸口,喏喏连声应着,转身时差点撞在门框上,踉跄着逃了出去。
时间在死寂里一分一秒爬过,座钟的滴答声格外刺耳。谢霆骁终于按捺不住,指尖在膝头碾了碾,抬头望向老爷子,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父亲,或许我们该听听艺潇的想法,他对时妍的心思,未必是我们能猜透的。”老爷子猛地一甩广袖,袖口扫过桌沿,将一只青瓷笔洗带得晃了晃:“想法?感情?能当饭吃?能让谢家蒸蒸日上?”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卷起素色窗幔簌簌飘动,拂得烛火忽明忽暗。老爷子长叹了口气,佝偻着背缓缓挪到窗边,枯瘦的手指扶住冰凉的窗棂,望着外面泼墨似的夜色,声音沉得像落了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谢家的未来啊。”
“父亲,您从前不是最疼商丫头吗?你曾经不是还想让她当谢家儿媳。”谢霆骁起身走近两步,脚步放得极轻,“只不过后来商家陷入危机,才闹出那些事。可是艺潇这孩子,向来护短,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老爷子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我曾是喜欢她那股灵气,可她又摊上那些糟心事,也是没法子的事。”他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皮鞋踩着红木地板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忧心,“但艺潇性子太执拗,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傻事。”
谢霆骁停下脚步,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长叹了口气:“但愿能劝住他,别让这儿女情长,搅得谢家鸡犬不宁。”
“谢霆骁!”老爷子突然拔高声音,尖锐得像碎玻璃划过人耳,“他不懂事,你也跟着糊涂?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我还能指望你们撑得起谢家?”
“艺潇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谢霆骁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指节泛白,“上次逼他离开时妍,他就红着眼摔了书房的砚台,这次……”
站在一旁的管家也跟着面露忧色,躬着身子附和:“是啊老爷,谢总说得对。少爷那驴脾气一上来,万一真在外面闹起来,怕是要损了谢家的脸面。”
谢霆骁烦躁地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指尖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先派两个得力的跟着艺潇,别让他闯出大祸。另外,去商丫头那边递个话,让她来劝劝艺潇。”
“是。”管家连忙应着,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另一边,商时妍跟着谢家的下人走在青石板路上,脚步像坠了铅块般沉重。她双手交握在身前,指尖反复摩挲着袖口的刺绣,心里像揣了团乱麻,连晚风掠过发梢都没察觉。
刚踏进谢家朱漆大门,谢霆骁就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双手不自觉抓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急切:“商丫头,这次真的全靠你了。”商时妍咬了咬下唇,唇瓣泛出白痕,只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就在这时,谢艺潇闻讯从后院奔来,玄色长衫的下摆被风吹得翻飞。他看见站在门廊下的商时妍,眼底瞬间迸发出亮得惊人的光,脚步都快了几分。可商时妍却猛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蝶翼般簌簌颤抖,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终于愿意出来见我了。”
谢艺潇心头的欢喜瞬间被疑惑取代,他上前一步,刚要开口问“你怎么来了”,商时妍却先抬了抬眼,声音轻得像叹息:“艺潇,放手吧。”她指尖攥得发白,指甲嵌进掌心,“我恨顾远陵,却不想你因为我夹在中间为难。放过他,也……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