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桉哥,你看这个地方我这么写行吗?”新来的同事问道。
他刚毕业,是一个长相很俊朗的男生。
陈景桉是公司里远近闻名的关系户,非应届,专业不对口,却破格录取。
进公司短短一年,虽然工作能力没长进,职位却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飞升成了总监特助,背景可想而知。
李承铭凑得很近,他穿的衣服领口很大,陈景桉垂下眼就能看到他白嫩的胸膛。
陈景桉瞥了眼角落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他笑了笑,漏出两个酒窝,原本想要躲开的身体迎了上去。
“当然可以啊,这策划写得也太好了,哎,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不仅年纪轻轻名校毕业,就连业务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真是后生可畏啊。”
陈景桉扫了两眼文件就开始夸赞。
“还长得这么帅,不少人追你吧。”他调笑道。
李承铭本来就没指望他一个草包能指点什么,也是打着别的心思来的。
听到这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平时学习太忙了。”
他用敬佩的眼神看着陈景桉:“景桉哥,有了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一直听说总监特别凶,特别害怕被骂,要不是你,我今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真是麻烦你了,我晚上请你吃饭吧。”李承铭提议道。
正合陈景桉心意,他忙不迭地答应了,笑得更高兴了。
他把椅子往李承铭那挪了挪,两人贴得更近了。
二人装模作样、心照不宣地开始了策划案的指导工作。
一个看不懂就开始瞎编,一个看不起还装得敬佩。
其乐融融的。
还不来?陈景桉瞄了一眼总监办公室,有点怀疑里面的人在不在。
讲了十分钟,他有点没话说了,毕竟他真不怎么会。
李承铭看出他的词穷,体贴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临走时冲他眨了眨眼:“不要忘记晚上一起吃饭哦。”
陈景桉决定加把火,他抬手捏了捏李承铭的胳膊,动作大到确保摄像头能拍清楚,“不会忘的。”
“陈助理,总监叫你。”总监的亲信崔珩过来传话。
陈景桉高兴了,他看了眼空空的桌子,抬手把一整天没打开的电脑开机,仰着头冲崔珩歉意地笑。
“不好意思啊,我正忙着呢。”
崔珩没再来烦他,陈景桉高高兴兴地玩了一下午的种菜游戏。
六点下班的时候,陈景桉把手机关机塞到兜里,坐在工位上玩电脑。
李承铭给他发消息他也不回,无奈只能坐在位置上,看他什么时候离开,和他一起走。
陈景桉也在等着,看着办公室里的那人走进电梯,又等了二十多分钟,他才伸了个懒腰,把电脑关机。
他走到李承铭那,煞有其事地道歉:“对不起啊,承铭,我手机关机了,工作得太认真了,一时没注意下班了。”
李承铭忍住没翻白眼,带着笑奉承了他两句工作努力。
二人并肩下楼,陈景桉提议去公司附近的一个叫草木鲜餐厅,说是那的vip客户,不用预约,口味还不错。
李承铭自然不可能反对。
陈景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往外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辉腾。
赵安是这家店老板,他跟陈景桉大学就认识了,正好也在这,过来跟他打招呼。
陈景桉和他抱了抱,开始介绍李承铭。
“公司新来的小孩,学历高,人帅气,聪明又机灵,特别合我眼缘,特意带过来给你认识认识。”陈景桉很真心地说。
他这一年都带了二十多个了,每次都一本正经的,赵安开始还很认真,后来也看透他了。
就是一直没想明白,大学时候连牵手都脸红的人什么时候开始流连花丛中了。
但这一切他都能接受,陈景桉之前失踪了一个月,可吓坏他了,那时候他天天跑警察局,各种找人帮忙,急得满嘴冒泡,又怕找不到人,又怕找到尸体。
比起这个,花心也算不了什么了。
三人坐下来一起吃饭。
陈景桉的笑点特别莫名其妙,赵安说几句他就开始笑,东倒西歪的。赵安不搭理他,只拍了拍他后背,让他坐直了吃饭,不许歪七扭八的。
李承铭偶尔插句话,场面也算和谐。
饭都吃完了,陈景桉非闹着要喝酒,不给酒就不走,赵安拿他没办法,骂他两句讨债鬼。
“这么好的酒,饭后喝浪费了,你想喝的话饭前说,我陪你俩品品,这算个什么啊?”赵安是个酒懵子,看不惯他这么糟蹋酒。
“那我不喝了,你给我换个差的。”
陈景桉把酒杯放下,笑容瞬间从脸上下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承铭吓了一跳,琢磨怎么劝架。
“你个混小子,我给你好酒,你还不乐意了?给我甩脸色。”赵庄抬手朝他后脑勺拍去。
李承铭感觉他俩要打起来了。
“我今天就是想喝嘛。”陈景桉却笑了,开始说软话。
李承铭服了。
三人莫名其妙地喝了一顿。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九点左右,外面天已经黑了,下起了毛毛雨。
赵安安排人把他俩送回家。
李承铭被人搀扶着坐上车了。
陈景桉喝了不少,此刻却站得很直,他摇手拒绝别人送他,说有人来接。
赵安陪他等着。
二人在门口呆五六分钟,不远处的一辆辉腾上下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撑着伞走了过来,在陈景桉两三米处停下脚步。
“学长好。”赵安看清楚他的脸后,跟他打招呼。
“是他不?”赵安问陈景桉,陈景桉和沈颐之前谈过恋爱,但陈景桉毕业时已经分手了。
之前陈景桉失踪还是沈颐找到的。
陈景桉正在揪赵安门口的琴叶榕,闻言抬头看过去。
他喝了不少,视线有点模糊,于是眯着眼身体往前探,揪着的叶子的手却没松,赵安心疼树,抬手把他手拍掉。
“宝宝,”陈景桉没还手,也不管雨,认出沈颐后就朝他跑过去,“你怎么才来啊!”
“台阶!”赵安提醒他。
沈颐连忙快步过来,把伞遮到他头上,没管自己。
西装上留下水印。
“抱歉,小桉,今天工作有点忙,下次不会了。”沈颐解释道。
“那好吧,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只有一次哦。”陈景桉把他拿着伞的手往中间推了推:“你别淋着。”
沈颐把陈景桉扶到后座,给他系好安全带,自己转身去副驾。
陈景桉抓住他的手腕:“陪陪我嘛,跟我一起坐好不好?”
他往旁边挪了挪,但因为安全带的束缚,没动多少。
沈颐“嗯”了一声。
从另一侧上车,坐到他旁边。
二人之间依旧有很大空间。
陈景桉的手摸索着,想去牵沈颐的手,刚碰到,沈颐就躲开了,紧接着,陈景桉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到手上。
沈颐拿了张湿巾仔细地擦着,指缝,关节,掌心,一点不漏下。
陈景桉的中指上戴着一个镶嵌着钻石的银戒。
借着路边高楼传过来的光,沈颐专注地看着陈景桉的手,面上没什么表情。
被擦手的陈景桉有点生气,想了想,还是没发脾气,任由他擦拭。
沈颐反反复复擦了很多遍,湿巾都换了十几张,还不停手。
“不脏。”陈景桉先受不了了,有点委屈地说:“我手不脏。”
他顺势牵住沈颐的手,这次沈颐没躲。
陈景桉牵着沈颐的手,一根一根指头地把玩着,尝试着和他十指相扣,一会儿又松开,把他的手包在自己手里,一会儿又烦了,嫌沈颐没有反应,闹腾着让沈颐把他的手包在掌心。
沈颐对他予取予求。
“你的手好软啊,朵朵。”陈景桉被他握着,满足地发出喟叹。
朵朵是沈颐的小名。
“你的手指好长,皮肤又白又嫩的,软软的,暖呼呼的……”陈景桉被握得烦了,又开始乱动,还不住嘴地点评道。
“好适合戴戒指啊……”陈景桉乱说一通。
提到戒指两个字,陈景桉兴奋了,他坐直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沈颐:“朵朵,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哦,你猜猜是什么?”
沈颐想起刚才在他中指上看到的戒指,刚要开口,陈景桉就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不要说,不要说,这是生日惊喜。”
提到惊喜,陈景桉又兴奋了。
“你上次给我准备的惊喜我也好喜欢呀,是什么来着?”陈景桉假装思考。
沈颐不想听下去了,他哀求地看着陈景桉。
“对哦,你把我关起来了,对不对,朵朵,我没记错吧?我当时好像还不想活了呢。”陈景桉语气冷了下来,话语依旧甜腻。
“还是过年呢。”
想到过年,陈景桉又兴奋了,开始唱起了新年好。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
“朵朵,我唱得好不好听?”
“好听。”
“朵朵,我好喜欢你呀,你喜不喜欢我?”
“小桉,我爱你,你知道的,我爱你。”沈颐回答道,声音忍不住颤抖。
陈景桉笑了起来,“我知道,我也爱你。”
他伸手将沈颐揽过来,下巴搁在他颈窝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他消瘦的身体。
“都过去了,没事的,朵朵,我原谅你了,不要多想好不好?”
陈景桉让司机中途停了下车,去买了个蛋糕回来。
沈颐搀扶着陈景桉回到家。
陈景桉把沈颐按在椅子上,给他带上生日帽。
又点了蜡烛插在蛋糕上,关上灯。
“二十六岁的沈颐宝宝,小宝,朵朵,我的小乖……”陈景桉乱七八糟地乱叫一通。
“该许愿啦!”
陈景桉托着脸坐在对面,笑盈盈地看着沈颐。
蜡烛的烛光闪烁,陈景桉眼睛里只有沈颐一个人。
沈颐不知道陈景桉在想什么,但他知道,陈景桉恨他,可这一刻太美好了,哪怕让他立刻死去他也愿意。
沈颐双手合十,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如果可以,我希望世界永远停在这一刻,沈颐和陈景桉永远在一起。
哪怕恨也没关系。
他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陈景桉起身把灯打开了。
“好啦,朵朵,现在可以猜一猜我准备的什么礼物啦!”
他从卫衣外套的兜里掏出一个带着暗纹的红色盒子。
“戒指。”沈颐开口。
“朵朵你好聪明,我好爱你。我要跟你结婚,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他起身,半跪在沈颐身旁,往日散漫的桃花眼此刻变得认真起来。
“好。”沈颐回答道,他什么都不想了,迫不及待地沉溺在这场美梦。
拯救进度99%。
陈景桉笑了。
他打开盒子—
空的。
陈景桉慢悠悠站起身,抬手在沈颐面前展示他中指上的戒指。
“我自己做的,在你眼皮子底下找时间可真不容易。”
“另一个我给沈曦与了。”
他把盒子放到已经呆住的沈颐面前,“盒子你要的话就当作生日礼物,不想要就丢掉。”
陈景桉转身离开,准备回屋睡觉。
拯救进度1%。
陈景桉听到系统提示声。
推开房间门,他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扭头对沈颐说。
“不好意思啊,蛋糕我买的芒果夹心,忘记你过敏了。”
“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