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吃瓜系统成为千古一帝 第175章 一百七十五章

田属在专利署那边的成绩不能算是很拔尖，但是他的手工是很好的，所有实践课上的表现都很好，就是在那些要开口说话，甚至于要即兴演讲的课程上，他的成绩就不怎么好看了——于是，他的成绩被这么一平衡，就显得不那么出挑。

但是，可想而知，专利署中的那些人全都是因为技术才进去的，一个个当年要么是村里比较优秀的木匠，要么就是走“偏了”路的读书人，基本上也都不属于能说会道的类型，对于这样的学生倒也是很喜欢的。

所以，在选拔学生跟着郑含章外出“实践”，是的，这算是这边的社会实践课程，就像是当初在整个东义州不同的城池里头当小吏，然后快速从副手干到正手的那些人，他们先前也是一批在普通学校中读书读得还不错的学生出来上社会实践课程。

要是表现够好，那就算是毕业了，毕业了——工作就是现在在干的这一个。

专利署那边是想要让田属锻炼一下说话的能力，毕竟他的手工确实漂亮，而且对于郑含章拿出来的那些课本，什么数学、什么物理，都学得很快，很会分析，很知道怎么进行一些细节的改进，尤其擅长运用齿轮来完成人力工作的简化，署里面现在当着官的都很希望他将来能够更上一层楼。

“你是穷人家长大的孩子，虽说现在殿下宽和爱民，大家的日子都变得好过了太多，但是有机会还是要网上走一走的，别浪费了殿下的栽培。”

在出发之前，田属的老师——也是他非常尊敬的一位，家里曾经是干盗墓的，后来金盆洗手，到了他这一代成了良民，但是祖传的一些技术确实也没有丢弃，于是乎后来就成了郑含章这边兴建方面的专家，在研究防渗水材料这方面挺有一手的先生在出发之前拍着他的背，如是说到。

“我知道，你其实就是紧张，害怕见太多的人，但是你以后一定会有很优秀的研究成果，而你要讲给大家听，这样，你的设计、你的成果才能被别人所用，你才能为殿下的民生建设贡献力量。”

穷人家出生的读书郎，比起有钱人家出生的，至少在这个年代，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要更知道学识的可贵，也就更能够管住自己，专注于读书而不是别的什么有点没的东西。

这群人是苦过的，因为苦过，而且苦的那种感觉就在身体里头刻着，有些时候、当然，只是非常偶尔的情况，还会在某几个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还在苦，还在田间地头无力地挣扎着，看着汗水随着不得不用人力扒动的农具所“带动”的身体动作而摇摇晃晃地滴落在黄土地上、再渗透进去……

所以，他们是真的很能够为了殿下去做些什么。

为了自己的好生活（哪怕他们贫瘠的想象力觉得当前的生活已经够好了，很难想象殿下口中所说的更好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也为了殿下那什么第一个五年的民生建设项目比较圆满地达成了目标，而第二个五年的民生建设项目正在铺开，当前已经规划到了第四个五年……总之就是殿下口中说出来的那个世界，他们是真的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

郑含章就是喜欢这一点，她感觉自己在洛州搞的这一套义务教育弄得那是相当好，因为学习有成的人的比重，比起那些有免费的学上却在荒废学业的学生要多上太多了，甚至超过了她原本以为的教育效果——她原本觉得成才率有个百分之三十几不错了，剩下的，让他们不用当个文盲，能够知道政策是怎样推行的，优势怎样执行的，从而不要被人轻易地带跑、理解错了官署推出的政策，然后再一条道路走到黑的话，那她就满足了。

没有人会讨厌“知恩图报”的感觉。

我以诚信待君，君以赤诚待我，彼此都会产生满满的幸福感。

郑含章所谓的“成才”，说的其实是那些可以当成小吏来用的人，也就是说，不需要真的学成了什么很精深的知识，只需要知道他们是在为洛州服务，为百姓服务，所以才能拿到这一份比种田更高一些的收入，然后比较擅长计算，也能够写出一篇比较规矩端正的文章而不至于字句都无法协调——那就够了，在这个年代，也确实可以说这就算是成才。

都去当吏了，那可是公务员呢，虽然不是官，但是谁说当了吏不能慢慢靠着积累经验和能力，不断地学习而逐渐往上爬，直到最后真的当上官？

田属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他虽然说有点容易紧张，但是他足够重视这一次的外出实践，早早地就已经将自己的讲稿写好了，并且还跑回去，对着自己的父母乡亲不停地练习教学，直到哪怕是因为上了年纪，哪怕说可以去学习读书识字都没有去的村口老太婆都被他烦得能够拿起一根柳枝，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画下一些颤抖的线，把他课程的要点全部画上一遍然后赶他走——“小田啊，虽然婆婆很高兴你来看我，但是这话婆婆是听不下去了，再听耳朵要长满茧子了，你还是到别处去烦人吧”。

他还有充足的耐心，他研究的是齿轮带动的机械，但是直到现在，那种小齿轮也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学生能够随便领的，于是他就只能自己做、自己打磨。

众所周知，这种繁琐且细致的活计是非常需要耐心的，田属能够把这事干好，他的耐心绝对差不了。

他准备了几乎每一个环节可能出现的问题，准备了细致的答案，还储备了能够在同一个环节上重复十几次教学的耐心——这样之后，哪怕是最不自信的人都会变得自信起来。

成竹在胸嘛，还怎么不自信呢。

田属点着人头，人确实是已经来齐了。

他拿起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水囊，喝了一口泡过叫什么……金银花胖大海的水。

他感觉自己可以开始了。

说是胸有成竹，说是已经准备到了老妪都能够听懂，说是已经到了但凡脑子没点问题应该都能学会的程度——但是，当真正开始的时候，该紧张的还是会很紧张啊。

田属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快了起来，他的呼吸声也一次一次地吹在耳膜上，他现在有点紧张，但这是理所当然的，在他开口之前，他感觉身边的声音距离自己都远了一些，但是在他强行掰着自己的两排牙齿，让它们分开，舌头开始卷翘，咽喉开始震动地说出第一个字开始——那些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就又清楚地区分开来了。

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或许更熟练地记得这篇教学稿应该怎么说，田属的声音逐渐变大起来，他说着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教学稿子，一边跳上台子，让所有人靠近过来，看自己是怎样完成第一步的。

田属记得自己先前给父亲讲这门课的时候，父亲一直对那些木料不熟悉，于是他想着：干脆吧，反正百姓应该也需要从零开始做起，那要不就从锯木头开始教他们。

“看到了吗？这边，三分之一的位置，整条的长度是一尺，之后……额，这些工具出门的时候记得拿走，这是殿下送给你们的，乡亲们千万不要忘记，然后……尽量不要弄丢了可以吗？我们这边虽然还有存货，但是也没有很多了，制备的话都是在洛州凤凰城那边，所以运过来也需要时间，会很耽误事的。”

田属说完这话，为了避免身边有人看不清，或者被他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木块，他又调整了下站姿：“这一步还要我再讲讲吗？”

*

王麦很是感叹。

他发现这位洛州来的年轻人（对方虽然头发是少了点，但是看着也确实比他年轻）真的很会做木工，而且，他也给他们看过做出来的成品：做为一个干木匠活很不错的人，王麦并不是那种生来能够继承一个木匠铺子，于是延续着家族传统的人。

他爹就不会什么木工活，但他在这方面好像有些天赋，所以他在听田属说他们可以上去试试看的时候，也跟着那个胳膊格外壮一些的女子走了上去尝试。

而他的经验和少许的天赋都告诉他，这个推动前行的叫做曲辕犁的东西是他完全想不出怎么改进才能变得更方便的好东西，而且用它来种地一定是极好的，能够节省很多力气。

他忍不住开始想，有了这玩意，借一头牛，他妻子就可以干好家里田上的活，而他可以给乡里再打上一架这东西，就和牛一样，轮番地去借，借的时候要给租金。

这样的话，家里平白就多出来了租金的钱，那么，至少在春天，骨头就真的能够吃上一两口肉骨头。

王麦这么想着，眼睛更专注地盯着面前田属手上的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