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b学不上也罢！上也罢！也罢！ 第9章 第 9 章[番外]

番外篇：运动会的绝对领域与百米哲学

(一) 命运的号角与“神之回避”

青云中学的秋季运动会，如同一场席卷校园的狂热瘟疫，在舒倩最猝不及防的时候，轰然爆发。

当班主任在班会上，用堪比传销头目的激情宣布这一“盛事”时，舒倩正致力于攻克课桌上用橡皮屑堆砌的微型巴比伦塔。听到“运动会”三个字，她手中的自动铅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仿佛为她此刻的心情奏响了哀乐。

“同学们！这是展现我们班级凝聚力、挥洒青春汗水的最佳舞台！”班主任挥舞着报名表，眼神灼灼，“每个人都必须至少报名一个项目！为班级荣誉而战！”

“荣誉？”舒倩在心里冷笑，“那玩意儿能当空调吹吗？能帮我抵挡紫外线吗？能让我在操场上凭空变出沙发吗？”

显然不能。

于是，当报名表传到舒倩手中时，她以堪比光速的反应，在所有的田赛、径赛项目后面，齐刷刷地画上了叉。最后，在“其他”一栏，她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选择：“后勤保障组——心灵抚慰与战略观察员”。

这个职位是她临时编的，核心工作内容是：在阴凉处躺着，用精神力量（意念）为参赛同学加油，并观察（发呆）整个战局。

她满意地交上了表格，觉得自己机智地躲过了一劫。

然而，她低估了班主任的决心，以及同学们对她那“深不可测”的实力的“信任”。

“舒倩同学，”班主任看着报名表，眉头紧锁，“你这个‘心灵抚慰与战略观察员’……学校没有这个岗位啊。而且，以你的能力，只是做后勤，实在是太屈才了！”

“不屈才，不屈才！”舒倩连忙摆手，“老师，我的能力比较……内敛，适合在幕后发挥。”

“不不不，”班主任坚决地摇头，“同学们都期待着你能在赛场上展现风采呢！这样吧，我看你实在不愿意参加个人项目，那就参加集体项目吧——女子4x100米接力！你是最后一棒，关键的‘锚定之棒’！”

舒倩感觉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

4x100米？接力？最后一棒？锚定？

她连体育课跑800米都是靠着“灵魂出窍法”才勉强混及格的啊！

她试图用眼神向周围的同学求救，却发现他们一个个眼神发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太好了！舒姐压轴！我们班稳了！”

“锚定之棒！一听就很有安全感！”

“舒姐肯定有什么独特的奔跑技巧吧？比如‘缩地成寸’或者‘瞬步’？”

舒倩：“……”

她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仿佛看到了一群把她往火坑里推还拼命鼓掌的可爱刽子手。

反抗是无效的。在青云中学，当集体意志（尤其是夹杂着脑补的集体意志）形成时，个人的挣扎就如同螳臂当车。

最终，在班主任“这是集体荣誉”的道德绑架和同学们“我们相信你”的精神压力下，舒倩，这个运动神经约等于零、最大运动量是翻身的中二少女，被迫站上了女子4x100米接力的起跑线（预备区）。

她抬头看了看秋日依旧嚣张的太阳，感觉命运对她这只小猫咪伸出了残忍的魔爪。

“这b接力……不跑也罢。”她低声嘟囔，语气却充满了认命的悲壮。

“也罢。”这一次的叹息，带着壮士断腕的决绝。

(二) 赛前训练与“稳态领域”的诞生

既然无法逃避，就只能面对。尽管舒倩的“面对”方式，在外人看来依旧充满了神秘色彩。

第一次接力队合练，体育老师亲自指导，讲解交接棒技巧、跑步节奏和弯道技术。舒倩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那些术语比物理公式还要难懂。

轮到实践时，前三位队员虽然速度不快，但至少跑得有模有样。轮到舒倩，她接过接力棒，仿佛接过了一个烧红的烙铁，以一种极其僵硬的、仿佛关节生了锈的姿势，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她的跑步姿态，与其说是在奔跑，不如说是在进行一种古老的、祈求神明宽恕的仪式性舞蹈，充满了不协调的律动感。

体育老师看得嘴角抽搐，刚想喊停指导，却被队长拉住了。

“老师！别打扰舒姐！”队长眼神凝重，“你看她的步伐！看似凌乱，但每一步都踏在一种奇异的节奏上！这一定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独特的发力技巧！”

旁边的李小明再次掏出了他的小本本：“观测目标：舒倩。行为：进行未知跑法训练。特征：动作不协调，但能量流动（？）异常稳定。推测：可能在构建某种‘内循环’体系，以减少能量外泄，实现爆发式储备？”

于是，在队友和围观群众充满学术探究目光的注视下，舒倩那惨不忍睹的跑步训练，硬是被解读成了“高深莫测的古流步法修炼”。

舒倩自己也破罐子破摔了。她发现，只要她摆出一副“我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的表情，就没人敢来对她的跑姿指手画脚。这反而让她找到了一种另类的“自由”。

她干脆将计就计。在后续的训练中，她不再试图纠正自己的跑姿，而是在接棒后，一边用她那独特的姿势奔跑，一边在心中默念自创的“风行咒语”，同时幻想着自己脚下展开了一个巨大的、减缓空气阻力的魔法阵。

她跑得依旧很慢，很别扭。但诡异的是，无论她跑得多慢，表情多么痛苦，她的呼吸却总能保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脸上甚至连汗都比别人少出几分（其实是体质问题加上心理暗示）。

这一现象，再次被密切关注她的“研究员”们捕捉到了。

“看！舒姐跑了三趟了，气息一点都不乱！”

“这就是‘内息’吗？传说中的龟息**？”

“她周围的气流好像真的不一样！是‘稳态领域’！她在跑步时自动开启了减少能量消耗的领域！”

“稳态领域”的名号不胫而走。舒倩，这个运动渣滓，在运动会前夕，竟然莫名其妙地获得了“最节能跑者”、“耐力之谜”等匪夷所思的称号。

甚至有人开始研究她的“跑姿”，试图模仿那种不协调的摆动，认为其中蕴含着“卸力”和“能量回流”的至高奥义。当然，模仿者的下场通常是差点把自己绊倒，这反而更加衬托出舒倩的“深不可测”——看，不是谁都能驾驭这种步法的！

舒倩看着那些试图学习她“独门绝技”而摔得七荤八素的同学，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提醒他们：别学了，真的，我就是单纯的……不会跑步。

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高深莫测的：“形易学，神难摹。”

众人再次拜服。

(三) 开幕！气场全开与对手的“精神溃败”

运动会当天，锣鼓喧天，旌旗招展。整个操场弥漫着青春（吵闹）和汗水（臭味）的气息。舒倩穿着极其不合身的、号码布都别歪了的运动服，躲在后勤处的遮阳伞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女子4x100米接力，是下午的重头戏。

随着比赛时间临近，舒倩被队友们从舒适的角落里挖了出来，带到了检录处。她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看！是‘稳态领域’舒倩！”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她的领域走来了！”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她真正的实力爆发？”

“听说她的‘锚定之棒’能锁定胜局！”

各种议论声飘进舒倩的耳朵，让她本就紧张的胃开始隐隐作痛。她看着旁边其他班接力队的成员，一个个摩拳擦掌，肌肉线条分明，眼神锐利如鹰，再看看自己这边……除了她这个“伪大佬”，另外三位队友虽然实力一般，但至少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完了，这次真的要丢人丢到全校了。”舒倩绝望地想。

站在第四棒的接力区，舒倩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缓慢。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手心冰凉全是冷汗。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试图平复心情，在外人看来，却成了“在进行深度的战前调息，沟通天地能量”。

终于，发令枪响了！

第一棒、第二棒、第三棒……队友们拼尽了全力，但实力差距客观存在，当第三棒队友气喘吁吁、面目狰狞地将接力棒塞到舒倩手里时，她们班已经落在了倒数第二的位置。

接力棒入手的那一刹那，舒倩的大脑一片空白。

跑！

必须跑！

就算爬也要爬到终点！

极度的紧张和羞耻感，混合着长期中二病积攒的幻想能量，在这一刻彻底淹没了她！她忘记了体育老师教导的任何技巧，忘记了那别扭的“古流步法”，只剩下一个念头——冲啊！

于是，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舒倩，这个被寄予厚望的“锚定之棒”，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介于呐喊和呜咽之间的声音，然后……以一种比平时训练更加扭曲、更加拼命、仿佛随时要同手同脚的姿势，埋头冲了出去！

她的表情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狰狞，眼神因为恐惧和决心而显得异常“专注”（其实是放空），整个奔跑过程充满了一种“不顾他人死活也不顾自己死活”的悲壮感。

然而，奇迹发生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姿势太过诡异，打乱了旁边跑道选手的节奏；或许是因为她奔跑时散发出的那种“谁敢超过我我就和谁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场，形成了无形的精神威慑；或许……仅仅是巧合。

就在舒倩跌跌撞撞冲过弯道，进入最后直道时，跑在她前面、原本倒数第一的那个班的选手，不知是因为体力不支，还是被舒倩那强大的“痛苦力场”所影响，脚下竟然一个踉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而舒倩，凭借着“绝对不能垫底”的强大信念（以及闭着眼睛瞎冲的勇气），竟然……竟然歪歪扭扭地、以一种极其难看的姿势，超过了那个对手！

“超了！舒姐超了！”

“我的天！在最后直道实现反超！”

“这是什么战术？故意用诡异的跑姿扰乱对手心智吗？”

“是‘精神攻击’！绝对是精神攻击！”

“看她的表情！那是何等坚定的意志！那是看破胜负、只为超越自我的眼神！”

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议论！所有人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点燃了！

最终，舒倩所在的班级，以倒数第二的成绩冲过了终点线。虽然没有取得名次，但避免了垫底的命运！

在舒倩冲过终点线，因为脱力和眩晕而差点直接跪倒在地时，她的队友们冲了上来，激动地抱住了她！

“舒姐！你太厉害了！真的反超了！”

“我就知道！你的‘稳态领域’和最后的精神冲击是制胜关键！”

“锚定之棒！名副其实！”

舒倩被队友们晃得头晕眼花，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赞美，她茫然地看着计分牌上那个倒数第二的成绩，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因为失误而垫底、正在哭泣的对手……

我……赢了？

不，我们没赢名次，但我们……没垫底？

是因为我……超过了一个人？

她张了张嘴，想说“我只是闭着眼睛瞎跑”，但看着队友们狂喜的泪眼，感受着周围观众投来的、混杂着敬佩和不可思议的目光，那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股莫名的、虚脱般的成就感，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缓缓涌上心头。

她喘着粗气，任由队友们搀扶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也罢。”

(四) 百米哲学与“无用之用”的胜利

舒倩在女子4x100米接力赛上的“精彩”表现，尤其是那最后一棒匪夷所思的“精神逆转”，迅速成为了运动会最大的谈资。

她的“稳态领域”、“古流步法”、“精神攻击”被越传越神。甚至有人将她的跑步视频（当然是经过剪辑和后期脑补解说的）放到了校园论坛上，引发了新一轮的学术讨论。

【论舒倩跑姿中蕴含的非欧几何拓扑结构】

【从能量守恒角度分析“稳态领域”的可行性】

【运动心理学新发现：论异常行为对竞争对手的心理干扰作用（又名：舒倩的百米哲学）】

“百米哲学”这个词，不知怎么就被冠到了舒倩的头上。据说校长在教师总结会上，还特意提到了这件事，称赞舒倩“将体育锻炼上升到了哲学思辨的高度，体现了青云学子勇于探索、不拘一格的创新精神”。

而那位因为被舒倩“精神攻击”而导致失误垫底的选手，所在班级的体育委员，竟然在运动会结束后，偷偷找到舒倩，恭敬地递上一份“交流学习申请书”，希望舒倩能“指点”一下他们班接力队的“心理素质建设”。

舒倩看着那份措辞严谨、态度诚恳的申请书，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接过申请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心得……在于‘无念’。”

对方如获至宝，千恩万谢地走了。

舒倩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那张毫无意义的纸，最终将它折成了一架纸飞机，随手扔出了窗外。

纸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落在了操场的草坪上。

就像她在跑道上的轨迹一样，毫无章法，却意外地……落在了某个不是最差的位置上。

也许，这就是她的“道”吧。

无用之用，是为大用。

瞎跑之跑，也能跑出个“百米哲学”。

运动会结束后，舒倩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依旧是那个躲在角落睡觉的舒倩，只是身上又多了一个“百米哲学家”、“精神跑者”的标签。

偶尔，在体育课上，当她不得不进行跑步练习时，会有低年级的学弟学妹远远地指着她，兴奋地交头接耳：“看！那就是传说中的‘稳态领域’舒倩学姐！”

舒倩听着那些议论，看着头顶依旧湛蓝的天空，无奈地笑了笑。

然后，她调整了一下她那永远也协调不了的跑姿，继续以一种在外人看来高深莫测、在她自己看来痛苦不堪的姿势，奔跑在环形跑道上。

形而上学的尽头是什么，她不知道。

但形而下（体育）的折磨，她算是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熬”过去了。

也罢。

反正，跑完了，就可以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