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怎么会是反派？ 第6章 第 6 章

“我去，尊嘟假嘟？”沈知棠也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又答应了，赶紧趁热打铁，“走走走，我带你去店里看看！”

李鹤书很想问一下为什么他说“我去”，沈知棠也会回一句“我去”，但下一秒就被拉住手腕，让他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沈知棠对“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的敏感度几乎为零，她一边走一边和李鹤书絮叨她的安排：“总之就是需要你坐在店里，我会先让阿月帮忙接待客人，后期有需要我会再招人。你就把自己当成招财猫……嗯，店里一般放的那种摆件，收个银啥的。主要就是镇场子。”

李鹤书很想问她借个镜子看一下自己是不是长得和印象里不太一样，他嘴角抽了抽，但依旧很敬业：“……还有吗？”

“还有啊，”沈知棠带着他走进空空如也的铺子，笑眯眯道，“帮我宣传一下产品呗。”

李鹤书看着店里比丐帮兄弟们的脸还干净的柜子桌子，又一次说不出话来，迟疑了半晌才道：“宣传什么？”

沈知棠一拍脑门，反应过来：“噢噢。我等下把商品简介写出来给你哦。这两天等那边的玻璃……瓶子做好了，我先想办法给林婶做东西。”

她伸手拍了拍李鹤书的肩膀，自信道：“研发就交给我，画饼就交给你了。你这么好看，肯定能吸引不少姑娘。”

李鹤书：“这是好话么。”

“那当然。”沈知棠围着他转了一圈，突然一拍手，“对了，你有没有别的名字？总不能和客人说你叫……那个啥吧。”

李鹤书一顿，垂下眼，缓缓开口：“……子砚。”

这是他父亲给他取了却没用上的字。

沈知棠海豹鼓掌：“砚台的砚么？很好听诶。”

李鹤书看她一眼，又飞快移开目光，淡声道：“……你快些准备吧，既然要做，就好好做。我先走了。”

“嗯嗯，晚上我再去找你？”沈知棠自觉送人到门口，“慢走啊大人。”

李鹤书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走出去了一截路，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而后三两下跃上街边房顶，消失在视线里。

沈知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终于长出一口气：抱上大腿了！

虽然很明显他们在做的事和女主阵营有些冲突，可“沈知棠”名义上已经是一具尸体，这火就算要烧，一时半会儿也烧不到她的头上。

近水楼台先得月，虽然她看不懂狗蛋为何愿意帮她，可左右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子也没什么可失去的，怎么看都是眼前的利益更诱人。

沈知棠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动作，就提着一袋子鸡冠进了她简陋的实验室。

目前里面只有装好的水池、一张大桌子和一个简易的冰柜，其余什么都没有。

于是沈知棠撸起袖子，开始清洗这些新鲜的鸡冠，手动破碎之后包好放进冰柜里暂存，接着开始自制pH试纸。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里的纸大多是宣纸，软硬程度和理化性质很难达标，遂放弃，直接改成用紫甘蓝汁做个粗略的试剂，再用醋和皂角水分别作对照方便查看。

剩下的还需要一个猪或者牛的胃，以及那些瓶瓶罐罐们。

用胃蛋白酶液提取透明质酸，也就是俗称的“玻尿酸”，是她打算给林婶的伤口上的第一道防线。

不过后续合理的灭菌处理也同样重要，不能因小失大，伤口感染在古代可是会出人命的。

除此之外，就是她准备近期主要推销的产品了——改良粉膏。

上次她用过原主桌上的化妆品，粉质倒是还行，粗略感受下来应当都是米粉和珍珠粉。

只是靠这些粉，遮瑕力度就几乎为零——雀斑这些还好说，不要说疤痕了，痘痘都遮不住。

这方面的提升对沈知棠来说并不难，只是恰好吃到了未来人的红利，但是有钱不赚白不赚，她打算靠这个先把品牌打出去，有了第一笔资金，之后就不会那么难走了。

这头沈知棠正在信心满满地展望未来，另一头的李鹤书却被围着盘问他为什么要答应这份差事。

李鹤书摊在椅子上，全然没有在沈知棠面前的正经模样，漫不经心地回答：“要理由？不想睡马棚了呗。”

因为林婶醒了，小椿也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叽叽喳喳道：“太敷衍啦主子！我跟你这么久，就没看到过你对除了……的事情上过心的。”

声音越说越小，小椿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自己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嘴巴，悻悻地看着李鹤书。

李鹤书没什么反应，就听坐在他身侧的一位年龄不小的男人说：“他这个性格，从不干无利可图的事情。”

小椿点头如捣蒜：“嗯嗯嗯……诶，主子，你是不是看上沈姐姐了？”

方才还是离线状态的李鹤书立刻：不说话会死？”

小椿啪叽捂住自己的嘴，可周围全是些男人或者男孩子，闻言都发出心照不宣的哄笑声，有人说：“老大原来图的是人啊。”

还有人说：“怪不得不想睡马棚了，有姑娘可以睡……啊！”

那人被砸得趴在了地上，李鹤书冷冷地看过去，嘴边还噙着一抹笑：“这种满脑子下半身的货色是谁带进来的？”

众人噤声，纷纷低着头。

李鹤书：“领头人自己去领罚，这个直接打一顿扔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有人低低道：“是，主子。”

不管地上人的哭嚎，直接拎走出去了。

四周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李鹤书抬眼看了一圈，语气很平静：“都围着干什么？”

众人方如梦初醒，作鸟兽散鱼贯而出，房间里瞬间空了。

李鹤书合上眼睛继续窝在有且仅有的一把太师椅里，耳边很不友好地再次响起：“发这么大火？”

他睁开眼：“少来套我的话，薛大哥。”

被叫做“薛大哥”的男人憨厚一笑：“我没有恶意。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登对得很。”

李鹤书摆摆手，终于坐直，一字一顿道：“我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男人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笑了：“……好吧。”

李鹤书又闭上眼，淡淡道：“不耽误什么事。有情况就让小猪来店里找我。”

薛大哥一愣，反问：“怎么不让小椿去了？”

李鹤书：“他年纪有点大了。”

薛大哥心想，小椿今年才十六啊？不过他没说这话，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退了出去。

沈知棠一直在实验室里呆到夕阳西下，因为光线实在捉急，就退了出来。

思忖片刻，她拿着锁把大门锁了。因为等天完全黑就是宵禁的时候，所以现在街边商铺也有很多关门落锁，沈知棠的举动倒也没那么突兀。

她锁好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周围几个商铺的老板都围了过来，面上都是明晃晃的好奇，一个大叔问她：“小姑娘，新来的？”

这句话可以理解出很多重意思，沈知棠懒得绕弯子，就直截了当地问她最好奇的部分：“是的阿叔，怎么说，这里要给谁交保护费吗？”

几位大叔面面相觑，都忍不住捧腹一笑：“小姑娘你太有意思了？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吗？放心，在皇城啊，还没有这么大胆的人。”

“别的地方”倒也没错，沈知棠在心里流汗黄豆了一下，真是想多了，尴尬一笑：“哈哈见笑了各位，我没什么见识。阿叔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几位大叔连连摆手：“别紧张小姑娘，大家都在一条街上，左右也算邻居，看见新来的就打算一起来打个招呼。你这是要卖些什么？”

沈知棠闻言点点头，道：“卖胭脂水粉。”

“这么大的铺子……？”一位留着小胡子的大叔咋舌，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周围人也都轻轻摇了摇头，“小姑娘，这生意恐怕不会像你想得那般好。”

“我明白的，不过万事开头难嘛。”沈知棠一脸无所谓，笑道，“都还没开始哪有自己先打退堂鼓的道理？”

“也是，”几人看上去还是很忧心的模样，“要自己做了才知道。”言外之意是要自己跌了跟头才知道痛。

沈知棠听得懂，但她自己的决定，谁也拦不住，只能附赠一个礼貌的微笑。

大家互相道别后分道扬镳，沈知棠沿着街边走，也顺便看看同行们都在卖些什么，路过一家成衣铺子，恰好店里还有人在，沈知棠张望一眼，有个妇人正坐在门边，一边看店一边踩着机子缫丝。

沈知棠灵机一动，从门框边探出头问：“大娘，接不接小批量的单子？”

沈知棠走进李鹤书的丐帮据点时，里面已经完全不像白天那般冷清了，虽然赌桌前还没有客人，但小乞丐们已经一群一群围着坐下了，见沈知棠拎了个菜篮子来，都纷纷用饿狼似的眼神瞟过来。

小椿和沈知棠还算熟悉，直接从人群里钻出来，凑到篮子跟前就问：“这是什么好吃的……呃。”

后面的人见小椿僵在原地，便伸长了脖子也要看：“我看看我看看……妈呀这啥啊！”

沈知棠把篮子放到一张空桌子上，无语道：“你们都没吃过吗？”

恰好李鹤书和兰锦年谈着话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外面围成个圈，兰锦年眼尖，一眼就看见处于中心位置的沈知棠，好笑道：“这人你哪儿找的？”

李鹤书：“我没找，凑巧遇到的。”

兰锦年看了她一眼，说：“她奇怪的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至于能不能成功，就得接着看了。”

李鹤书：“嗯。”

沈知棠也看见了站在人群外围的两人，赶紧献宝似的又把篮子带过来，对李鹤书说：“老大，来点？”

两人定睛一看，嘴角同时抽了抽：这满满一篮子，居然都是蚕蛹！

兰锦年悄悄对李鹤书说了句“加油”，就笑眯眯地对沈知棠说：“沈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了，林婶拆线我会过来的。”

说完就飞速离开了，留下李鹤书一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