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竹马竹马 第31章 远行

陆寒州回来不过短短几天，却瞬间将苏晚生活中因短暂分别而产生的细微紊乱重新吸附回原有的轨道，甚至更紧密。

那种无处不在的照顾更甚以前，不仅细致入微，还带着一种的珍视，密密地将苏晚包裹。

宿舍里，赵锐和李明轩已经开始收拾行李，讨论着暑假的行程。喧嚣中，苏晚和陆寒州则也低声规划着更为重要的行程，去看望陆母。

“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陆寒州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我们休息几天就出发。”

苏晚正低头看着手机里陆母之前发来的信息，闻言指尖微微一顿。

陆寒州说的安排是私人飞机，他知道，即使已经逐渐习惯了陆寒州身后那个与他日常校园生活截然不同的世界，但这种带着阶层烙印的安排，还是让他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他明白这并非抗拒，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这种全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陆寒州没有抬头，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却仿佛长满了感知苏晚情绪的触角。

他伸过手，极其自然地握住苏晚放在桌下的手，指尖在他微凉的掌心轻轻挠了挠，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紧张？”他侧过头，黑眸里含着浅淡的笑意，声音压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妈妈盼这天盼了很久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混合着回忆的温柔，“当时我们走得急，她在国外最挂念的，就是国内的你。总觉得没照顾好你，心里一直惦记着。”

苏晚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安，被他这番话轻轻拂去。

他回握住陆寒州的手，轻轻“嗯”了一声。对于陆母，他有着对长辈天然的敬爱，也承载着对母亲闺蜜的特殊感情。

两人和赵锐打完招呼，就先回公寓了。

晚上还是陆寒州下厨，两人安静地吃完。

苏晚在客厅码字，陆寒州从厨房出来看着他乖巧点头的样子，心头一动，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凑近了些，几乎贴着苏晚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声音带着促狭的低沉：“这次见面，还一口一个‘阿姨’，嗯？”

苏晚耳根漫上热意，被他话里明显的暗示弄得有些羞窘。

他试图抽回手，却被陆寒州攥得更紧。他抿了抿唇，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认真的坦诚：“陆阿姨在我心里，也差不多是妈妈一样的存在。怎么喊，不重要。”

这话说得真挚，听在陆寒州耳里，却像是最柔软的羽毛，不轻不重地搔刮在他的心尖上。

他低笑一声，手臂用力，直接将人从旁边的椅子上揽过来，圈进自己怀里。

“怎么不重要？”陆寒州搂着他的腰，下巴蹭着他柔软的发顶，语气霸道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很重要。你喊了‘妈妈’，下一步就该顺理成章地喊我什么？”

他故意停顿，黑眸灼灼地盯着苏晚瞬间绯红的脸颊，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那两个字，“老......公。”

“你……”苏晚脸上轰地一下像着了火，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他羞得无地自容，手抵在陆寒州坚实的胸膛上，用力想推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那点力气在陆寒州面前根本不够看，反而像是欲拒还迎。

陆寒州轻而易举地制住他推拒的手腕，将人更紧地锁在怀里，低头看着他水光潋滟的眸子和因羞恼而格外生动的表情，心底的愉悦和满足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像逗弄一只炸毛的猫，低笑着追问：“怎么是胡说？我是你的谁？说说看？”

两人身体紧贴，气息交融，周围空气的温度都在攀升。苏晚被他圈在怀里，挣脱不得，看着他眼底得逞的笑意和那份毫不掩饰的期待，心跳快得如同擂鼓。

他知道陆寒州就想看他害羞无措的样子，以前他或许会更被动，但如今，关系不同，他心里那份属于从前的苏晚的不甘示弱的脾气也出来了，偶尔也想反击一下这人。

他忽然停止了挣扎，抬起眼，那双清透的浅褐色眼眸里，羞怯褪去一些，转而漾起一点清亮的光。

他微微偏头，看着陆寒州，然后用一种极其轻柔、带着点怀念，又故意拖长了尾音的语调，清晰地喊了一声：

“寒、州、哥、哥。”

这四个字，像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瞬间击中了陆寒州。

这称呼太久远了，久远到带着少年时代特有的纯粹不掺任何杂质的亲昵与依赖。

那是苏晚小时候跟在他身后，软软糯糯喊他的方式。自从重逢后，苏晚要么连名带姓地叫他“陆寒州”，要么在被他逼急了的时候含糊地应付，几乎再没用过这个称呼。

在现在这暧昧的氛围里，被苏晚用这样一种带着刻意挑衅又无比撩人的语气喊出来，效果不亚于在陆寒州心湖里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陆寒州眸色骤然深沉，里面翻涌起暗涌般的情绪，那点戏谑的笑意僵在嘴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具有侵略性的光芒。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苏晚看着他瞬间变化的脸色，心里那点“报复”的快感刚刚升起，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陆寒州随之而来的动作打断了。

陆寒州猛地站起身，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轻而易举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苏晚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喂！陆寒州！……”

陆寒州根本不理，抱着他几步走到房间内。属于两人的主卧，他将苏晚放倒在铺着深灰色毛毯的床上，随即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将他牢牢困在身下。

“现在知道怕了？”陆寒州双手撑在他耳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带着滚烫的温度，“晚了。”

话音未落，灼热的吻便落了下来，堵住了苏晚所有未出口的抗议和惊呼。这个吻不同于平时的温柔缠绵，带着惩罚性的不容置疑的力道，急切地撬开他的牙关，深入攫取他的气息，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

苏晚被亲得晕头转向，氧气似乎都被掠夺殆尽，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陆寒州的激动显而易见，那是一种被彻底撩拨起来，难以自控的汹涌情感。

苏晚感觉自己的嘴唇被吮得发麻，舌尖也被纠缠得发痛，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甚至有一阵阵眩晕感袭来。

他受不了，开始细微地挣扎，用手推拒着他的肩膀，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带着求饶意味的呜咽。

陆寒州察觉到他的不适，勉强克制住自己几乎失控的冲动，稍稍退开了一些，额头抵着他的，苏晚在这间隙剧烈地呼吸。

陆寒州看着身下人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唇瓣，泛着水光的迷离眼眸，和因为缺氧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底那点被“哥哥”二字激起的混合着占有欲和某种隐秘兴奋的火焰，怎么都平息不下去。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苏晚微肿的唇瓣，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好吗？”

苏晚眼睫湿漉，微微喘着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软绵绵的，毫无威力，反而更引人遐思。

他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点委屈。

陆寒州低叹一声，将他紧紧搂进怀里，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抱着，平复着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安静地相拥了片刻，苏晚忽然轻声开口：“明天陪我去看看我爸妈和爷爷吧。”

陆寒州抚摸他头发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应道：“好。”

墓园清幽宁静，已经是夏日，阳光透过高大的松柏，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苏晚将三束新鲜的白色雏菊分别放在父母的合葬墓和爷爷的墓碑前。

他蹲下身，像往常一样，用指尖轻轻拂去墓碑照片上的浮尘，看着照片上亲人温暖的笑容，眼神平静而柔和。

陆寒州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过了许久，苏晚才站起身，转向陆寒州。

他发现陆寒州的目光正落在父母墓碑的照片上，眼神复杂，带着一种苏晚看不太分明的情绪。

“怎么了？”苏晚轻声问。

陆寒州收回目光，看向苏晚，沉默了几秒，才低沉地开口：“其实，上次……你一个人来这里的时候，我在。”

苏晚微微一怔。

陆寒州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懊悔：“那天，我就跟在你不远处。看着你蹲在这里，那么安静……背影看起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只是更紧地握住了苏晚的手，“很孤单。”

他看着苏晚清澈的眼睛，郑重地说：“那时候我想，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来这里。”

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流交织着涌上心头。

他反手握住陆寒州的手，指尖微微用力，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他顿了顿，望向父母的照片，语气变得轻缓而坚定，“爷爷和爸妈，看到是你陪我来，都会放心的。”

从墓园回去的路上，两人的手一直紧紧交握着。

那份因为即将远行和面对陌生世界而产生的不安，似乎在这片安葬着至亲的土地上，被一种更深沉的力量抚平了。

他们彼此是对方未来的依靠，这个认知，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人安心。

出发的日子很快到来。

当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不是驶向机场出发层，而是直接开进专属的停机坪时，苏晚看着窗外那架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银光的庞然大物，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紧。

流线型的机身，尾翼上低调的家族徽标，无一不在彰显着其主人的身份与财富。

穿着制服的机组人员早已列队等候，恭敬地为他们拉开车门。陆寒州率先下车，然后极其自然地转身，向车内的苏晚伸出手，动作流畅而体贴。

苏晚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他温热的掌心，借力下了车。微凉的夏风吹拂在脸上，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陆寒州敏锐地察觉到他细微的紧绷，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侧头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别紧张，就当是……一次特别的旅行。妈妈知道你要来，不知道有多高兴，催问我好几次行程。”

苏晚抬眼看他，对上那双沉静而充满鼓励的黑眸，心里的忐忑渐渐消散。他点了点头，任由陆寒州牵着他，踏上舷梯，步入机舱内部。

机舱内的奢华与舒适远超苏晚的想象。真皮沙发，胡桃木饰板，精致的水晶杯具，处处透着低调而考究的品味。陆寒州对这一切习以为常，示意苏晚在靠窗的宽敞座椅上坐下，自己则熟练地从旁边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略显陈旧的相册。

“路上无聊，看看这个。”他将相册递到苏晚手里。

苏晚疑惑地翻开，映入眼帘的，是陆母年轻时与苏母的合影。

照片有些泛黄，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出两位母亲当年的风华。她们穿着那个年代流行的连衣裙，并肩站在盛开的花树下，笑容明媚灿烂，眼神清澈，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苏晚的手指轻轻抚过母亲年轻的脸庞，心里涌起一阵混合着怀念和温暖的酸涩。

陆寒州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下，手臂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目光也落在相册上，声音低沉而缓和：“还记得吧，两个妈妈感情比亲姐妹还亲。”

他指着其中一张在湖边野餐的照片，“她们当年还开玩笑，说要是一人生男孩，一人生女孩，就定娃娃亲。”

苏晚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想象着那个画面。

陆寒州顿了顿，语气渐渐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后来，叔叔阿姨意外离世……对我妈妈打击很大。她本来身体就不算太好，那段时间更是消沉了很久，总觉得没能替好友照顾好你，是她最大的遗憾。”

他转头看向苏晚，眼神深邃，“但是现在，我会替叔叔阿姨照顾好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做你自己就好。”

苏晚安静地听着，他合上相册，将头轻轻靠在陆寒州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

“嗯，我知道。”他轻声说。

窗外，云层如同洁白的棉絮，在蔚蓝的天幕上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