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折梅问雪 > 第5章 暗涌

折梅问雪 第5章 暗涌

作者:岁晚南枝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1 18:20:31 来源:文学城

裴问雪夜访谢府的事,终究还是没能瞒住。第二日天未亮,一封匿名信便出现在了新帝的御案上,墨迹淋漓,字字都在说镇国将军与谢侍读深夜私会,似有通敌之嫌。

新帝捏着那信纸,指尖泛白。御书房内静得能听见铜漏滴水,他忽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殿宇里荡开,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诡谲。“谢折梅,裴问雪……你们倒是比朕想的,更‘情深义重’些。”

他将信纸揉成一团,掷进炭盆,火苗舔舐着纸团,很快便燃成灰烬,只余下一点火星,在晨光里明明灭灭。“李德全。”

“奴才在。”总管太监李德全躬身上前,尖细的嗓音里带着谄媚。

“传朕的旨意,”新帝把玩着腰间玉佩,目光落在窗外初绽的海棠上,“户部尚书查案不力,革职查办。另,召谢侍读即刻入宫,朕要亲自问他账目之事。”

李德全应了声“遵旨”,转身要走,却被新帝叫住。“等等,”少年天子的声音冷了几分,“让羽林卫暗中盯着谢府,若有北疆来的人,不必惊动,直接拿下。”

“奴才明白。”李德全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躬身退了出去。

谢折梅接到旨意时,正在后院修剪梅枝。春日的梅枝脆嫩,剪刀落下,发出“咔嚓”轻响,断口处渗着细密的汁液,像极了当年雁门关外溅在雪上的血。阿九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刚温好的茶,见他动作顿住,不由得道:“大人,宫里来人催了,说是陛下急着见您。”

谢折梅放下剪刀,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才觉出指尖的凉。“急着见我,怕是不止为了账目。”他呷了口茶,目光望向府门方向,那里的影壁后,隐约能看见羽林卫的甲片反光,“看来,昨夜的‘客人’,还是留下了痕迹。”

阿九脸色一白:“是将军……要不要我去通知将军?”

“不必。”谢折梅放下茶盏,绯色袍角在晨光里拂过青石板,“他既敢来,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日。你守好府门,若有北疆的信使,无论是谁,都先扣下,等我回来处置。”

“可是大人……”

“听话。”谢折梅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转身往内院走,要换朝服,经过书房时,却瞥见案上那半块拼合的玉佩,裂痕在晨光里像道醒目的疤。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转身带上了门。

入宫的马车行得极慢,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咕噜”的闷响。谢折梅坐在车中,掀起车帘一角,望着街旁来往的行人,忽然就想起十年前的江南。那时他还是谢无咎,跟着裴问雪第一次南下,也是这样的春日,街旁卖花姑娘的篮子里堆着满筐的海棠,裴问雪笨拙地买了一枝,递给他时,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在想什么?”车夫忽然开口,声音粗哑,却带着几分熟悉的调子。

谢折梅猛地回神,看向车夫的背影——那背影宽阔,脖颈处有一道浅疤,是当年在狼居胥山被流矢擦伤的痕迹。他心头一震:“老赵?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赵是裴问雪身边最得力的亲卫,三年前兵变时,据说已经战死在乱葬岗。

老赵没回头,只低声道:“将军怕大人出事,让属下混在京营里,暗中护着。昨夜将军离府后,就被羽林卫盯上了,此刻怕是已在回营的路上。他让属下带句话——账本里的破绽在天启十七年那页,他已让人补了证据,此刻应该已送到谢府。”

谢折梅握着车帘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倒是安排得周全。”他低声道,语气里有怨,却更多的是说不清的涩。

“将军说,”老赵的声音压得更低,“若陛下问起昨夜之事,让大人只管推说不知,所有罪责,他一力承担。”

“他承担得起吗?”谢折梅冷笑,“景明帝要的是他的兵权,不是几句认罪的话!”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老赵低低说了声“到了”,便不再言语。谢折梅掀帘下车,望着巍峨的宫门,忽然就想起裴问雪昨夜在他书房说的话——“总不能让你替我扛着”。他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转身踏入了那座困住了无数人的牢笼。

御书房内,景明帝正临窗而立,手里把玩着那枝刚折的海棠。见谢折梅进来,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无害的笑:“谢侍读来得正好,朕刚折了枝海棠,你看这颜色,像不像江南的春?”

谢折梅躬身行礼:“陛下说笑了,江南的春,怎及得上宫苑的万分之一。”

“是吗?”景明帝挑眉,将海棠递给他,“可朕听说,谢侍读与裴将军,最是念着江南的春。昨夜你们私会,是不是也在说这些?”

谢折梅接过海棠,指尖触到花瓣的柔腻,心却沉到了谷底。他缓缓抬头,迎上少年天子探究的目光:“陛下明鉴,臣昨夜一直在府中查账,并未见过裴将军。”

“哦?”景明帝走到他面前,忽然抬手,指尖划过他的发梢,“可有人看见,昨夜有玄甲骑士进了谢府,三更才离开。谢侍读,你还要欺瞒朕吗?”

谢折梅的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平静无波:“陛下,北疆战事吃紧,裴将军或许是有军情要与臣商议,才会深夜造访。臣与他虽有旧怨,但在国事面前,自当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景明帝笑了,笑声里带着嘲讽,“那谢侍读倒是说说,这账目的亏空,该如何以大局为重?”

谢折梅定了定神,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那是老赵方才趁他下车时塞给他的,封面已经泛黄,正是天启十七年的户部底册。“陛下,臣已查明,所谓的军饷亏空,实则是户部尚书与粮商勾结,伪造账目所致。这里有天启十七年的底册为证,上面清楚记载着那三百石精米的去向——并非入了裴将军府,而是拨给了雁门关外的流民。”

景明帝接过账册,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忽然就笑了:“谢侍读倒是查得仔细。只是……这账册是真是假,谁又说得清?”

谢折梅心头一紧,正欲再言,却见新帝忽然将账册扔在地上,海棠枝也随之落地,花瓣散了一地,像溅了片碎红。“谢折梅,”少年天子的声音冷了下来,“朕看你是被裴问雪迷昏了头!私通边将,伪造账册,你可知这是死罪?”

谢折梅俯身捡起账册,脊背依旧挺直:“臣所作所为,皆为大胤江山,从未有过半分私心。若陛下不信,臣愿以性命担保!”

“你的性命?”新帝冷笑,“你的性命,在朕眼里,还不如这枝海棠金贵。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羽林卫。

“将谢侍读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陛下!”谢折梅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他没想到新帝竟会如此决绝,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羽林卫上前,冰冷的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腕,触感冰凉,像极了雁门关的雪。谢折梅没有挣扎,只是望着新帝,忽然就笑了:“陛下可知,裴将军在北疆手握十万铁骑,若臣今日死在天牢,明日他的铁骑,便会踏破这宫门?”

景明帝脸色一白,随即又硬起心肠:“他敢!”

“他有何不敢?”谢折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钧之力,“当年他能为了一个‘通敌’的罪名斩我过往,如今就能为了我的性命,颠覆这大胤江山。陛下,你赌得起吗?”

天子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看着谢折梅被羽林卫押出御书房,绯色袍角拖过地面,像一道流血的痕。殿外的阳光正好,落在那散落的海棠花瓣上,红得刺眼。

李德全低声道:“陛下,真要把谢侍读关进天牢?”

景明帝没答,只是望着窗外,忽然就想起登基前,谢折梅对他说的话——“陛下,裴问雪是忠臣,不可疑,不可动”。那时他信了,可坐上这龙椅后,才知权力的滋味有多诱人,也才知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有多让帝王忌惮。

“关着。”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但别伤了他。”

李德全应了声“遵旨”,转身退了出去。御书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铜漏滴答,像在为这场刚刚开始的博弈,倒计时。

而被押往天牢的谢折梅,走在宫道上,忽然就抬头望了一眼雁门关的方向。那里的风正烈,雪正紧,他仿佛能看见裴问雪披甲的身影,听见他在风雪里高喝——“十日之内,我必归”。

他笑了笑,唇角的朱砂在晨光里像点醒目的梅。

裴问雪,你看,这盘棋,果然越来越有趣了。

只是不知,最终落子的,会是你,还是我。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