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向导不太准【哨向bg】 第18章 六人成行

安东尼奥即将前往星际实习，成为一名志愿向导。同时，他还肩负着另一个秘密任务，就是监视卡勒布·诺克的行迹。

临行前，他拨通了母亲伊莎贝拉的通讯。自他擅自前往A星后，伊莎贝拉始终牵挂不已。

伊莎贝拉的气场与梅尔截然不同。视频通话的界面中，她站在门边，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那头白金色的长发没有扎起，只是简单地挽在肩侧，用一根浅银色的细发带束着。

她的五官比梅尔更柔和，眼型圆润，睫毛纤长。眼睛是灰绿色的，却不像安东尼奥那样冷，也没有梅尔那种洞察一切的压迫感。今天她穿一件米色的长裙，外披淡蓝色的短披风，袖口用白色丝线绣着极细致的藤蔓纹样，低调却讲究。

今天的通讯那头传来嘈杂声，视频中，伊莎贝拉看上去很疲惫，背景像是在医院。

“你生病了吗？”他问。

“没有，”伊莎贝拉摇头，“是你哥哥。他的先心病复查。”

哥哥——奥斯卡。这个名字让安东尼奥怔了一瞬。他差点忘了，奥斯卡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毕竟奥斯卡过于完美、冷静、高效，仿佛AI一般，总让人忽略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也正因如此，哪怕奥斯卡再怎么毒舌、刻薄，安东尼奥从未真正记恨过他。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母亲今天格外心不在焉。光屏那头的背景音依旧嘈杂，伊莎贝拉的目光总在飘忽，像是注意力被什么更重要的事牵扯着。

安东尼奥识趣地停了话头，轻声说：“那你先忙吧，注意休息。”

伊莎贝拉点点头，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你也是，路上小心。”

通讯中断。他盯着黑下来的屏幕好一会儿，低声叹了口气。

米兰达在此时来电，汇报事务进展。安东尼奥先打断了她，第一句话便问：“就你以前的了解来看，奥斯卡最近的心脏状况怎么样？我之前在学院里上学，太久没注意家里的事了。”

“本来已经修复得很完美了，家族为他找寻了星际最高端的技术。”米兰达答，“唯一的遗憾是，为了不让他心脏负荷过重，医生禁止他继续发挥大部分向导能力。现在，他和普通人无异。”

“有异，”安东尼奥淡淡说，“他比普通人聪明太多，不然科研院不会让他连升三级。”

米兰达轻咳了一声：“阁下，我需要提醒你，你也不差。不然，继承人不会是你。奥斯卡已经退居幕后，献身科学事业。而凯撒，已经是被放弃的人了。”

“说实话，米兰达，你比我更适合当继承人。”

“倒反天罡。”米兰达失笑，她顿了顿，口吻变得慎重起来：“不过——现在有一件新情报。但你要马上去实习，我不想让你分心。你想听吗？”

“说吧。”

“最近，我们接触了一位精神体分离的向导。我们是在误吸过量鳞粉的大量急诊入室患者中识别到了他。他在这些人里很特殊，他声称，早在鳞粉潮前就已经出现类似精神体分离的症状，而且——他一直反复说一个词，‘Tamer’。你应该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Tamer，驯兽师。上次出现在凯撒案现场的作案信号。”安东尼奥眉头微皱。

这么久了，终于被他们抓到了一丝线索。

“是。可是，他和上一名死者，哈兰·萨耶，症状不同，不存在七窍流血，只是有些疯癫。且身份也不同，一个是哨兵，一个是向导。就社会关系来看，行动空间上也不会存在太多交集。加上，这人目前精神图景极度混乱，我们无法确认他所说是否真实。他说的‘Tamer’究竟是实情、幻想、还是妄语，都还无法判断。”

“如果是实情，那和凯撒案就构成连环事件了。对了，他的名字是？”

“伊桑·莱文。”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黑塔系统里查一查他。顺便，你看到他的精神体了吗？”

“我们没能看到。”米兰达低声说，“他召唤不出精神体。完全分离了。”

“不对。”安东尼奥皱起眉头，“如果是鳞粉潮导致的精神体分离，通常是‘不完全分离’，仍可召唤。”

安东尼奥在封控期每天听学校循环广播那些鳞粉潮科普信息，听得耳朵生茧，不过，还是学到了一些知识。

“但他召唤不出来。目前处于过度惊吓状态，昏迷中。”

“米兰达，我现在在学校封控着，不能出门来见他。这样吧，你辛苦点，守着他，等他醒了，帮我问清楚他的行动轨迹。我现在去查一下他的系统档案。”

“好的，我现在立刻回到他所在的病房。”米兰达干脆地说。

安东尼奥立刻使用权限登电子录黑塔系统，这次意外的顺利。上次哈兰·萨耶的档案是纸质版的，而这次，伊桑·莱文的档案很快就被找到了：

黑塔数据库·向导档案

姓名：伊桑·莱文

性别：男

年龄：26岁

出生地：A星第三区

向导等级：Beta级（中上等）

精神体类型：狐（具体品种不详）

精神图景稳定度：可

匹配哨兵：露西·萨摩斯【状态：固定匹配】

训练履历：18岁在A星接受基础向导训练，20岁进入黑塔系统注册，曾有短期实战协助经历。因精神图景波动频繁，近三年无任务派遣纪录

这两名死者——伊桑·莱文和哈兰·萨耶，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的精神体，都是狐狸。

安东尼奥正沉思着，米兰达突然打来电话，语气非常严肃。

“阁下——伊桑·莱文，死了。”

“什么？”安东尼奥几乎站起。

“刚刚死的，死因还在调查。但他的死状与哈兰·萨耶不同——看上去很安详。现在尚不清楚是伤重致死，还是……被人杀害。我们正在调取监控，并会进行尸检。”

“如果是被人杀害，那不就是在医院里动手的吗？”安东尼奥诧异道。

“是的，虽然听上去非常难以置信，但存在这种可能。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在刚刚，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杀人。”米兰达的语气听上去非常自责，“但是，一切还要等尸检结果出来再说。我们稍后会联系他的家属和匹配的哨兵。”

“米兰达，”安东尼奥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说，“这可能已经是连环杀人案了。”

“是的，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正在此时，安东尼奥的光屏，一封系统邮件弹出。

您的实习匹配结果已发送，请尽快确认并与搭档联系。

安东尼奥迅速点开邮件，阅读匹配说明：

“您好，由于您的初步匹配志愿名册中，暂无待匹配哨兵，系统已自动为您分配目前尚未匹配的哨兵。”

他心中一紧。这句话意味着——林赛，已经背着自己找到了搭档？

紧接着，他看到了系统给他分配的匹配对象的名字：露西·萨摩斯。

——刚刚才在死者档案里出现的名字。

她，是伊桑·莱文的哨兵。

露西·萨摩斯在实习分组公布的当天，退出了实习。

这件事在校内引起了一点波澜，但很快被别的新闻盖了过去。大多数人只是私下议论几句——真正的原因，没有几个人知道。

只有安东尼奥知道，那是因为，他是那个告知她坏消息的人。听到伊桑·莱文的死讯，露西当场崩溃，即便如此，安东尼奥还是铁下心来，问出了一些必要线索——福克斯俱乐部。

此时此刻，米兰达已经带着小队，抵达俱乐部门口。条状霓虹灯渗出潮湿的光晕，像是在夜色中吐着的蛇信。

“黑塔调查员。”她亮出身份牌，朝门卫平静开口。

对方一愣，原本懒洋洋的表情立刻变了，低声应了一句：“请稍等，我帮您联系老板。”

米兰达并没有等太久，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男子从内部走出来，微笑着伸手：“很荣幸，黑塔愿意对我们的小俱乐部产生兴趣。我是阿图尔，福克斯俱乐部的运营负责人。”

“我希望调取两位会员的记录：哈兰·萨耶和伊桑·莱文。”米兰达直接说明来意，不绕弯子。

“很抱歉，俱乐部的信息受《精神敏感者**保护条例》约束，没有法庭许可——”

“别跟我提条例。”米兰达打断他，语气变冷，“你当然可以选择不配合。但如果我们发现你们俱乐部涉及稳定剂滥用、精神体非法实验或精神污染传播……那么，下次来的就不是我了，是直属于梅尔夫人的行动组。”

阿图尔的脸色僵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跟我来。”

他们穿过一扇带着奇异符文的门，进入一个半地下结构，墙壁上挂满了各类精神体艺术肖像，许多都以狐狸为主题——有些只是抽象构型，有些却过于真实，仿佛在凝视着闯入者。

“这是什么？”米兰达扫过一幅带血的银狐壁画及其后面的房间，开口。

“我们的后厅……核心会员休息室。”阿图尔顿了顿，“伊桑·莱文是这里改造后的第一批会员。起初只是来这里舒缓压力，后来，他对‘精神体抽离体验项目’很感兴趣。”

“抽离？”米兰达眉头一皱。

“模拟精神体脱离宿主后的感知状态。某种极端共感训练，能让一些向导在短时间内激发更强的精神联结能力。但这是灰区项目……我们曾劝他别再继续——”

“哈兰·萨耶也参与过？”

阿图尔沉默了几秒：“……他们两个，是在这里认识的。”

米兰达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这些项目都是你张罗的？”

“不！不是……是一个叫Tamer的。我们只知道他代号，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伊桑曾说，Tamer并不属于这里，他只是……‘用这个地方当实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