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尊不对劲 第2章 第二章

“老板！再来一碗阳春面！多加辣油！”

临仙镇最热闹的街角，“陈记面馆”的布幌在晚风中轻扬。楚安坐在角落的木凳上，面前已摞起两个空海碗。他正捧着第三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氤氲的蒸汽熏得他眼眶微微发红。

“好嘞，客官慢用。”面容和善的老板又端来一碟脆嫩的腌萝卜，“瞧您饿得慌，这是送的。”

楚安含糊道谢，埋头便猛扒起来。细白的面条裹着红亮的辣油，烫得他舌尖发麻也舍不得停下。

——可不是饿坏了么！

接连数日的心阶考核，几乎将人的心神榨干。虽说最后没能通过幻境试炼，可他也是拼尽了全力。谁知那位性情难测的师尊反手就罚他抄写《神锻诀》百遍……这分明是刻意刁难！

楚安一边大口吃面，一边在心底愤愤嘟囔。

好在，小爷我想走，还没什么地方真拦得住。想当年翻墙溜出学校打游戏，连保安队长都拿我没辙……咳咳！

许是吃得太急，他被辣油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快冒出来。

街市上人来人往，卖糖人的老汉敲着清脆的铜锣，胭脂铺前传来老板娘与客人软语还价的声音。

楚安咬着竹筷，一时有些怔忡——这般平凡而温暖的烟火气，竟比弦星阁那云雾缭绕的仙家洞府，更让他觉得真实可亲。

“沈煜珩现在……肯定已经发现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按了下去。

……管他呢！反正考核已经结束，谁要回去抄那些天书一样的典籍。

他下意识摸了摸吃得滚圆的肚子，索性将烦心事抛在脑后。

“不如在集市里好好逛逛。”

他站起身，将几枚铜钱搁在桌上，转身便融入了熙攘的人流。

街边杂耍艺人喷出的火焰引来阵阵喝彩，卖花少女篮中的玉兰散发着清甜香气——这一切鲜活的热闹，都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份，也刻意忽略了心底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感。

忽然，一处不起眼的小摊吸引了他的目光。简陋的木板上随意摆着各式矿石，在午后阳光下泛着温润微光。楚安蹲下身，目光被一块泛着青光的石头牢牢抓住，他小心翼翼地拈起它。

“星纹石？”石头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天然纹路，在光线下隐隐有风息流转。

“公子好眼力。”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楚安抬头，看见一位约莫十**岁的姑娘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她发间别着根素木簪，袖口还沾着些许矿粉。

“这是上品风灵星纹石，里面的风灵清透纯净。”姑娘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若是公子喜欢，我这里还有些其他的……”

她正要解开系绳，却见楚安已将那块石头举到透光处细察。

“风灵星纹石，别名风纹玉，多用于法器间的附属灵力融合，”他下意识地掂了掂，“确实是上佳的辅助器材。只可惜……”他话音一转，“此矿质地易碎，淬炼火候若差之分毫，风灵之力便会大打折扣。况且这块的淬痕……”

姑娘闻言，眼神微妙地上下打量着楚安，语气带着几分好气又好笑：“这位公子，看来是位行家呀！”

楚安这才猛然惊醒，慌忙将星纹石放回原处：“姑娘失礼了，在下只是……略懂一二。”

“略懂？”姑娘轻笑出声，“公子真会说笑，能对此石特性了然至此的，可非一般修行之士。”

楚安瞬间瞪圆了眼睛，心中暗叫不妙。他强作镇定地摆手：“哪有，我就是寻常人家，出来吃碗面而已。”说着不自觉地挠了挠头，这欲盖弥彰的动作让他显得更为可疑。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猛地撞了他一下，楚安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哗啦——”

系在腰间的乾坤袋应声滑落，里面的物件倾泻而出。几块灵光氤氲的极品星石滚落在地，其间赫然混杂着一枚青黄琉璃所铸，刻有鸾鸟纹样的弦星阁印徽！

楚安脑中“嗡”的一声，手忙脚乱地将散落之物一股脑儿塞回乾坤袋，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姑娘目光扫过那枚昭示身份的印徽，心下了然。她不动声色地蹲下身，帮着拾起最后几块散落的矿石。

“谢、谢过姑娘……”楚安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恨不得当场遁地而走。

姑娘将最后一块星纹石轻轻放回他掌心，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手腕，语气意味深长：“公子，这么重要的东西……可要收好了。”

楚安头也不敢抬，草草行礼后便匆匆离去，慌乱间竟被自己的衣摆绊了个趔趄，险些当街摔倒。

姑娘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狼狈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眸中光影流转，神色明灭不定。

“太大意了……”此时一路往前狂奔的楚安懊恼地拍拍嘴，看见漂亮石头就有点得意忘形了。又低头看向腰间——乾坤袋正隐隐流转着灵光，袋身上精致的青鸾纹在日光下无所遁形，袋口以金线绣出的云纹更是细密非凡，一针一线都透着不属于凡俗的考究。

这哪里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物件？更别提那明晃晃的宗门纹样了。他暗自腹诽。

不过，现在都已经下山了，只要之后把这显眼的袋子仔细收好便是了……

这么一想，那点懊恼顿时烟消云散。集市依旧热闹非凡，他将乾坤袋往怀里一塞，很快被其他新鲜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屋脊上，一群飞燕掠过。

夕阳西沉，楚安正琢磨着去哪家食肆填饱肚子，忽然瞥见街角转出几个身着官服的差役。

“官爷，就是他！”领路的正是先前集市上那位卖灵石的姑娘，她突然抬手指向楚安，声音清脆得刺耳，“就是他偷了我的灵石！”

“什么？！”楚安如遭雷击，手中的糖葫芦“啪嗒”掉在地上。“等等！官爷明鉴，这其中定有误会！”

他急忙作揖，强自镇定道：“在下虽非富贵之人，却也知礼义廉耻，怎会行此偷窃之事？”

为首的差役打量着他：“这位伏姑娘到衙门报案，称你窃取她的灵石。”

“伏姑娘？”楚安转向那女子，语气不由急切起来，“姑娘说话要讲证据，我何时偷过你的东西？”

“证据？”伏姑娘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块风纹玉，“这块就是物证！其他失窃的灵石，定还在他身上！”

差役闻言，手按在刀柄上：“小兄弟，把身上的袋子交出来查验。”

“查就查！”楚安又气又急，手忙脚乱地解下乾坤袋，“我楚安行得正坐得直，你们看——”

袋口打开的瞬间，他却愣住了。除了他原本的杂物，袋中竟赫然躺着几块品相极佳的风纹玉，正是先前在摊上看过的那批。

“人赃俱获！”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却故作痛心，“官爷您看，这袋子做工精良，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他的！”

“你血口喷人！”楚安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攥得发白，“官爷若不信，可查看袋中的弦星阁印徽，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差役不耐烦地夺过袋子，将里面物件尽数倒出。楚安瞳孔骤缩——地上散落的物品中，根本没有那枚青鸾印徽。

“印徽呢？”他声音发颤，不敢置信地翻找着。

“够了！”差役冷笑着抖开铁链，“小子，有什么话到衙门再说！”

“这不可能！”楚安猛地抬头，恰对上伏姑娘近在咫尺的双眸——那眼中泛着诡异的青芒，哪还有半分寻常商贩的模样？

“你……”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却为时已晚。

伏姑娘红唇微勾，似是对他的嘲讽。

“带走！”差役一声令下，铁链哗啦作响。

就在铁链即将扣上楚安手腕的刹那，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振翅声。

"啾啾——"

成百上千只燕子如黑云般俯冲而下，尖利的鸟喙直扑差役们的面门。人群顿时大乱，差役们手忙脚乱地挥舞着佩刀，却挡不住这些灵巧的小东西。

"啊！我的眼睛！"

"快拦住那小子！"

混乱中，楚安被燕群包围，翻飞的黑色身影中他挣扎着想去抓自己的乾坤袋，却见那女子趁机将袋子往怀里一塞，转身就钻进了巷子深处。

"站住！"楚安急得大喊，却感觉有几十只燕子叼住了他的衣襟，拖着他向人群外冲去，燕群越飞越高。如此这般混乱的情况，楚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青色身影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连同自己的乾坤袋一起。

楚安被燕群带至镇外一棵老槐树下，颇为狼狈地跌坐在地。

虽侥幸脱身，可方才那女子狠厉的眼神仍让他心有余悸。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觉得一阵头疼。

“印徽不见了，连乾坤袋也被抢走，这下麻烦真的大了。”

那弦星阁印徽并非凡物，乃是以稀世弦天石辅以弟子精血淬炼而成，既是身份凭证，更是开启护山阵法的“钥匙”。如今这家门钥匙竟在他手中遗失……

楚安望着渐暗的天色，一时心乱如麻。

“啾啾！”

清脆的鸣叫将他惊醒，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那奇幻的救援。

领头的燕子轻盈跃起，羽翼掠过他的鼻尖，带起一阵微风。

“等等！”他急忙伸手，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燕群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融入暮色，唯有几片羽毛徐徐飘落。他拾起一片，却见羽毛在掌心化作细碎星屑，倏然消散。

这一刻，楚安骤然明悟：“师……尊？”

夜风穿过林间，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狼狈。

“完了……”楚安颓然垂首，“这下怕是真的要被逐出师门了。”

《炼器日记·抄书》晨起抄心诀，墨干笔未落。偷翻看话本，笑到拍桌子。忽闻脚步声，师尊查功课。急藏袖里书，错拿引火图。火势熊熊起，师尊袖一挥。虽然灭了火，罚跪到天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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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临仙镇初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