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什么?日日在府里待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尽快来课业呢,到私塾开了之后,天气回暖,又会有新的开始了。”昭郡略显期待,眸中光亮更深了些。
沈颐将手里的药渣都轻轻放回油纸中,随后用荷包包好,一脸打探,“你自己不可以那去查吗,非要我去?”
昭郡轻咳着转移话题,“咳……这不是看你闲的无聊?”
沈颐也没多问,把荷包收起来后,淡淡开口,“查好了我给你送去啊,”
“好,不过要当心些。”昭郡扭头看向院子中的树,枝干都已干枯殆尽,尽是荒凉,破败不堪。
沈颐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笑着转向昭郡视线所对的那边,“哈?什么事啊这么有挑战性?”
昭郡开口,“我怀疑我最近嗜睡,记忆力错乱可能是因为药物属性之间相冲的原因,倒是没什么大碍。”
沈颐不解的挑了挑眉,惊讶叹道,声音不自觉抬高了些,“药物相冲?”
昭郡抬起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嗯,小声些。”
沈颐凑近她,不安:“连兰芝那小丫鬟都得避着?”
昭郡点了点头,“只是不想让她操心罢了,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沈颐明白,点了点头,“好。”
两人就这么走在小道上,吹着冷风,昭郡更清醒了些。
眼下,是获取《山川志》的好时机,自从她内心单方面与大兄有了嫌隙之后,她觉得自己更是不能坐以待毙了。
这好东西她不上赶着搜寻,还有大把的人会动歪心思。
更何况,现如今的宫中传来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说是几个大臣为了寻找《山川志》竟大打出手,各执一词,谁都不肯相让。
可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背后,定是有人在搞鬼,偷偷讲宫中的假情报传递给觊觎《山川志》世间的众人。
“这人,不仅在宫中有底细,还定京城有宽阔的人脉网……”昭郡抿了抿唇,细细想来。
“可……京城人流量大的时段不过是人流聚集的方位,还有各种人流来去自如却不会遭到怀疑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昭郡漫不经心的和沈颐走在小道上,风吹在脸上,有些干涩,昭郡又抿了抿唇,突然一股铜涩的味道漫上心头。
沈颐简直是大叫了一声,“郡儿,你嘴唇出血了!”赶紧那帕子给昭郡擦血。
她结果那个帕子,种种的按了按嘴唇,想快些止血,“无妨,天太干了,有些上火。”
沈颐有些担忧,搀着她转身,脚步快了些,“那我们回去吧,别在这吹凉风了,我回去让人给你准备些热茶。”
昭郡点了点头,随她一块儿回去了。
……
一进门,发现兰芝正恭敬的侍候在桌子旁,盯着桌子上那把大刀出神,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
兰芝的洞察力还是挺强的,一见小姐回来了,赶忙开口,上前迎着小姐,“小姐,您回来了。”
见昭郡手里有帕子挡着嘴唇,料到是小姐的嘴唇出血了,赶忙把荷包里的唇脂拿了出来。
兰芝轻轻将赤色的盖子取下来,伸出食指,轻轻挖了些脂膏出来,待到昭郡坐下,也顾不上身后的沈小姐了,凑近昭郡,开口。
“小姐,您的嘴破皮了,我来给您上些唇脂。”
昭郡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兰芝将脂膏轻涂在昭郡破了皮以外的地方,只在破皮附近轻轻点涂,涂了之后,昭郡觉得嘴唇没那么干了。
不一会儿,沈颐的丫鬟就端上来了一小壶热茶,赶忙倒上几杯。
待茶晾了晾,她们喝下润了润嗓子,却觉着有些发苦。
自从新的药从药铺里抓过来,她就一直没有喝过,都是趁丫鬟不在的时候偷偷倒掉。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胸口也不似平常那般发闷了,倒有些顺气的感觉。
昭郡微不可查地舔了舔嘴唇,刚刚结痂的裂口又被自己舔开了,血丝不多,她也没多想,就着茶水都喝进肚子里了。
又在沈颐屋中畅聊了半个时辰,眼看天色不早了,昭郡起身,兰芝见小姐要走,赶忙上前。
沈颐赶忙叫住她,“别急啊,先别走,你要的盒子还没拿走呢……”
沈颐赶忙回桌上,拿起盒子,连同盒子里的珠钗也一并拿走。
昭郡并没有在原地等她,而是往外走,只淡淡留下一句,“过几天再给我送过去就成……”
沈颐眼看着昭郡已经走出房门了,有些懊恼,想着昭郡的话,“过几天?”
她有些疑惑的把目光往地上看,看到荷包,便顿悟似的想到了昭郡在后院对她所说的话。
“原来是这样啊……”她喃喃道。
随即像是反应过来,急忙走出房门,一路小跑到大门,见昭郡已经坐上马车,马车缓缓起步。“别走那么快,让我送送你啊!”
兰芝听到了沈小姐的话,眼疾手快的掀开了帷幔,示意小姐,昭郡探出头,和她告了别。
……
回到房中,沈颐被这一通操作整的有些发懵,有些抱怨的念叨着自己的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看来真得像郡儿一样多读些书了,难不成真像母亲所说的那般,多读些书才能脑子灵光,还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算什么激励人的话啊,我看倒像是警告,**裸的警告!”
沈颐越想越气,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刚刚还在手中的那盒子,余温还没褪去,她的眼神有些直,愣了愣神。
她回想起昭郡细长但有些惨白的手指,除去指尖的一抹红,就再看不见半丝血色了。
像是没有温度般,她又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很是红润,看着就很有力气。
“难不成真的和这药有关?”沈颐像是大脑被打开封条一般,不知怎么秃噜出来这么一句。
随即又烦躁的摆了摆手,似乎是要把脑海中气坏的念头都扫去。
沈颐轻抚额头,有些困惑和不安,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也像郡儿一般胡思乱想的,真是奇怪!”
“算了算了,不去想那么多就好了。”
沈颐起身,走到桌前,把那把大刀拿起来掂量掂量,她这才安下心来。随即又将其恭敬的放回原位。
她将昭郡给的那个装有药渣的荷包放在大刀旁,似乎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件事。
她走到门前,抬眸看了眼,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她叹了口气,转身踏进房门,刚想关门。
“哎呦”一声,可给她吓了一跳,这声音,定又是那个顽劣的弟弟搞出的幺蛾子。
沈颐满脸不屑,双手抱胸,一脸打探,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小孩,“干嘛?”
那小孩见姐姐说话了,赶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开口,“姐姐,我来看看你在干嘛?”
说着,他的头往屋里头探了探,眼珠子乱转,一股子机灵劲儿显示出来。
昭郡见他这般,心中烦闷,就在他将要跨进来的瞬间,用胳膊把门抵住,语气有些放软,“干嘛?”
那小孩见姐姐把自己拒之门外,有些委屈。
小孩子的心情都写在脸上。
“姐姐,你好凶!”
沈颐满脸问号:“?”
“哪里凶了?自己明明语气都这么好了?换做平时,自己恨不得瞪他一眼才好!沈颐见弟弟说这种话,心里顿时冒出来一股火。”
“像自己这样迷人帅气,可爱大方的姐姐可是多少人磕破脑袋都求不来的,可他倒好,自己竟然被他一个小毛孩子嫌弃上了!?”
“不可容忍,绝对不能容忍!”
沈颐歪着身子,轻倚着门,把留出来的空隙都挡上,斜睨了他一眼。
“啧,跑我这儿来干嘛?没看我正忙着呢?”沈颐故意把语气变得恶劣了些,对待弟弟这种顽劣不恭的孩子,就得这样,可不能惯着。
“还好我对于这种把戏手到擒来。”沈颐有些得意的在心中轻哼,这个家,出来自己还没人能把他治得死死的呢,还好,自己也深谙些难听的话。
“姐姐忙什么呢?刚刚是不是昭郡姐姐来了?”他一脸打探,仰头直直的盯着沈颐。
“你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就你这种不懂礼貌的孩子,你昭郡姐姐看了你也是不会喜欢的!”
“哼,你骗人!”他有些不甘心的撇了撇嘴,语速加快了些,就这么对着沈颐说了出来。
沈颐见眼前弟弟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心中大喜,一脸傲娇的开口,是不是摆动着头,“当然啊,她当然不会喜欢你,因为你昭郡姐姐比起你,更喜欢的是我!”
他被沈颐的话气到,脚不甘心的在地上烦躁的跺了跺。
“母亲要我来视察!”他不甘心的说道,今天这屋,他是一定要进去。
沈颐被他一脸正经的模样逗笑,弯了弯腰,笑道,眼神却在他身上打量,似乎是对他说出的话很是不屑:“视察……就你?还视察,快走开,别逗姐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