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一次的浅尝辄止不同,这一次男人用了力气,似乎像发泄怨气一般,封住她的嘴唇,夺走她胸膛的空气。
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毫无章法地落在她的唇上、眉心和脸颊旁,待喘着粗气的炽热的吻回归到唇上,带着几丝情、欲的轻啄,让苏火火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苏火火伸手去推,却因慌乱无措不知碰到了他什么地方,让他的吻更加急切汹涌起来。
托住她后脑勺的手,不知何时游走去了后背,而后穿过厚厚的斗篷,贴在她薄如春衫的绣裙上,隔着一两片布料,苏火火只觉得后背像是贴着一块烧红的铁块,一下一下烧灼她的皮肤,而后继续往下,来到不盈一握的腰间。
苏火火一直在挣扎,且一双狐狸眼瞪得老大,她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双眸紧阖,剑眉微皱,如墨一般的长发散在衣襟两侧。
感受到少女的抗拒,墨听潮狠狠捏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警告她不准乱动,而少女像是敏感至极的地方被刺激到一般,嘤咛一声后,终于忍不住松开了牙关。
这时,男人的吻才真正带上试探,但是他的唇并不移开,因为鼻尖充斥着少女特有的酒香味,让他控制不住地要去索求更多。
于是男人开始啃咬她的唇瓣,时轻时重,重的时候,少女总忍不住发出一两声轻哼。
“放……放……”苏火火发不出完整音节,只能断断续续而艰难地吐出一两个字来,“我……”
如果再不放开她,她真的要憋死了!趁着那攻破牙床的湿软袭入之际,她狠下心来,闭上眼一口咬下去。
所有的动作俱是一顿,墨听潮被舌尖疼痛唤回神智,他松开少女,面带恼意地盯着她,唇角还挂着一丝殷红的血迹。
这臭丫头,当真下得去狠嘴!
苏火火却毫无旖旎心思可言,揉了揉又麻又胀的唇瓣,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瞪我!弄疼我了不知道啊?再瞪我就咬死你!”
墨听潮:“……”
如此不解风情的小丫头,还真是叫他无计可施……
“你为何要答应叶青去送他?”
二人干坐了一会儿,旖旎气氛渐渐散去,墨听潮又想起来这件事,心中仍旧很不舒服,这会儿便直接问了出来。
语调沉沉,古怪阴阳,连带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酸味。
苏火火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厮八成是吃味儿了!她又是惊愕又是好笑地望着气鼓鼓的男人道,“是你将人从九境城弄过来的,我送他出城,全是为了你呀。我可不希望大名鼎鼎的国师大人,从此挂上个滥用私权、欺压百姓的恶名。”
听得这番解释,墨听潮心里到底舒坦些去,脸色也缓和下来,却仍是将信将疑,“当真是为了我?”
苏火火重重地点点头,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罢了,更重要的是叶青与她是故交,念着小时候那点情谊,于情于理她也该去送送。不过这个理由,她十分乖巧地选择闭口不提。
从天香楼到国师府的路程不算长,因着今日这出闹剧,苏火火也没有吃尽兴,回了府中肚子竟又开始咕咕叫起来。
此时也才刚过午时不多久。
苏火火钻进墨听潮的院子,一屁股座在书房前面树下那大理石圆桌边的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墨听潮紧不急不缓地跟在她后面,也坐了下来。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少女额前碎发迷了眼,凉意从敞开的斗篷襟口灌入里面,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墨听潮皱眉看她,“既然凉,便去房里坐着。”
苏火火摇摇头,朝院外清扫碎叶的小厮招手,吩咐他将苏银叫过来。
“我给那个小孩儿取名叫苏银,往后我就是他师父,”苏火火笑嘻嘻地瞅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男人道,“你便是他师公。”
墨听潮幽邃的目光一下子不自然起来,什么师公,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丫头也不害臊。他端起茶抿了两口,轻咳两声以做掩饰。
苏火火摸着自己空若虚谷的肚子,问道,“府中可还有吃食?我饿了。”
墨听潮诧异地望着她,“不是方才吃过了?”
这拢共也才小半时辰不到,怎么就又饿了?
苏火火便解释道,“适才气氛那么古怪,美味佳肴吃在嘴里也是索然无味,我自然就没吃饱。”
吃得不多?墨听潮神色古怪地又看她两眼,桌上拢共五道菜,她一个人就吃了三道,外加两碗白米饭,一盅桃花酒也被她干光了,她竟然还说吃得不多?
墨听潮忍了忍,没忍住,“你是饭桶么?”
眼瞧着苏火火垮了脸又要生气,男人便忙补上一句,“我去下面。”
这下轮到苏火火诧异了,“你还会下面?你下面能吃吗?”
这厮怎么看都不像进过厨房的人呀。
墨听潮受到明目张胆的质疑,有些不悦,“你又不是没吃过?”
苏火火皱眉不解,“我几时吃过了?”
墨听潮见她真的忘了,更加不高兴了,却还是耐着性子提醒她,“两次在诏狱的牢房,还有……”
说到这里,男人猛地止住声音,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苏火火被他这么一提醒,倒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除了诏狱的两次,还有一次,是他第一次吻她的那日。
想到这里,苏火火不禁有些脸红,微恼怒叫他看了笑话去,便嘴硬道,“难怪那么难吃!”
话音刚落,只听院门口“啪嗒”一声,有东西掉落在地。二人寻声望去,只见赵谨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二人,须臾过后,似发现什么惊天地秘密一般捂嘴,目光惊疑不定,那把他爱不释手的玉骨折扇正可怜巴巴地躺在他脚下。
而后他抖着手指着二人,像是气极了一般,恨铁不成钢道,“白、白日宣、淫!你二人成何体统?”
被指责的二人俱是一愣?什么白日宣、淫?他们何时白日宣、淫了?这厮脑子坏掉了?
苏火火不高兴地瞪他,“太子殿下说什么呢?胡乱诬陷我我可就不顾你身份了!”
再看向墨听潮,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你还不承认?我可都是听见了!”赵谨将折扇拾起来,就着紫袍袖口擦一擦,又将折扇朝苏火火一指,似乎还有些难以启齿,“你,就是你,吃他……下、下面!”
苏火火望着他,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我不能吃?”
“不是能不能吃的问题,”赵谨看他们理所当然不知悔改的模样,一口白牙咬得咯咯作响,“便是好吃难吃,你也不该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本殿还是个孩子呢!”
苏火火觑他一眼,调笑道,“二十二岁的孩子?”
赵谨知道她是拐着弯儿地说自己老,但他现在心思不在此处,也不想因为这个跟她争论,他现在只想让这俩人明白纵、欲过度的严重性!
于是他走到墨听潮旁边,一屁股坐下来,拿折扇轻敲他手臂,语重心长道,“本殿知道你是头一次开荤,难免有些新奇,但你也不注重形象了,什么话你也纵容她说?”
墨听潮皱眉,像看傻子似的,“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在这给我装傻呢?”赵谨见劝不动这俩人,登时也急了起来,便凑到墨听潮跟前,展开折扇遮住苏火火投过来的狐疑目光,又将声音压得极低,“年轻人玩的开我也理解,可你好歹二十有二的人了,也该教教小姑娘什么是礼义廉耻,像这种男女房中、乐事,你怎好光天化日同她讲这些?”
墨听潮眸光幽深,听完赵谨这番话,随即罕见地露出一瞬的迷惑来。
其实赵谨之所以支支吾吾含糊不清,说到底不过因为自己也是个纸上谈兵的嘴炮将军,他从小长在宫中,虽并未实践,但到底是知晓不少的,他见墨听潮仍望着他,便豁出去一般叹口气道,“就、就她,吃你那……”
说着,他一边用折扇指了指一旁的苏火火,后者瞧见他的扇子还瞪了他一眼,一边又朝墨听潮桌下的某部位指了一指。
墨听潮的目光顺着折扇一路看过来,最终定格在桌下某处的衣袍之上,怔了一怔,继而冰山般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若细看两眼,甚至可以说有些扭曲。
就像如镜无波的湖面被扔下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一般。
他猛地站起身,死死盯住赵谨,一双沉沉如墨的眸子饱含山雨欲来风满楼。
赵谨被他突然汹涌高涨额气势吓得一激灵,仰着脖子无辜望着他,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莫非戳到他痛点了?还是他不喜欢被人教育说道?可是不应该呀,以往他不是没跟他说过此类荤话,男人之间嘛,总归偶尔插科打诨,虽说每次墨听潮都不会搭理自己,但也不会如今天这般这么大反应啊。
赵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他倒真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而后小心翼翼地打量墨听潮的反应,“你、你怎么了?”
一旁苏火火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浓,墨听潮生怕赵谨再口无遮拦,便当即道,“我们方才说的面条,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谁知,苏火火的脑袋总在不该灵光的时候格外灵光,她瞧了瞧墨听潮紧张的神色,又回忆一番赵谨方才一脸不可言说的便秘表情,最后想到刚刚折扇指着的位置,立刻便明白过来二人说了什么。
于是,苏火火神色顿时变得五彩斑斓,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玄青色的衣袍往下移去,直到定格在某一处,而后颇为兴奋地一动。
等等,为什么是兴奋?墨听潮将少女眼底的色彩仔仔细细研读一番,更加确定了,那就是兴奋无疑,并且似乎,还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雀跃?
此刻的墨听潮,无比后悔刚刚想也不想就站起来,从而导致将自己某一敏感部位暴露在少女眼中,虽说隔着衣裳布料,可少女那赤、裸裸的眼神,另他有种衣不蔽体的羞耻感。
苏火火眨巴了一下眼睛,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狠狠剜了一眼一脸无辜状的赵谨,随即广袖一拂,在少女逐渐明朗起来的笑声中,迈着步子逃也似出了院门。
赵谨盯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纳闷道,“他干什么去?”
苏火火敛了笑声,悠悠转动手中杯盏,朗声道,“下面去了。”
远去的玄青色背影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