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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幔重重,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宋彦翻了个身,意外跌入软得不像话的锦被中。
淡粉的纱帐,帐顶垂着同色流苏。绣床正对着窗户,窗户下的梳妆台上自己所赠的角梳。
思绪猛地回笼,喧嚣吵闹声刹那间涌了过来。宋彦咽了下口水,心惊胆战地下床,昨晚……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什么时辰了?”
“公子,马上申时。”看见他出来,守在门口的墨玉出声提醒。
他竟睡了这么久,宋彦飞快下楼:“她呢?我昨晚……”
墨玉看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话就说!”
墨玉道:“昨晚公子一定要睡在孙老板房间,拦都拦不住……”宋彦猛地顿住脚步,诧异地回头。
“那她呢?”宋彦小心翼翼,“有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护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孙老板就去隔壁房间过夜了。”
宋彦蹙眉,看了他一眼,算了,跟这人说不通。到了一楼,这个时间,楼里客人不多,孙拂晓正在后院清点晚上要用的食材。
“你醒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孙拂晓头也不抬,每样食材都要亲自过目。
宋彦“唔”了声,盯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痛快。
她总是这样,忙忙碌碌,却不肯多给他半个眼神。
或许是积攒了太久的不满,又或是昨晚那些蛊惑人心的话语。他眸色渐沉,突然急切地想知道一个答案。
“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孙拂晓应着,手上却没停,一样一样的翻看着食材,“你说。”
宋彦觉得自己的酒还没醒,往日两人一直这么相处,今日却有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他来不及细想,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做什么?我的手脏,”孙拂晓终于抬头看他,“有什么事?”
见他神色有异,她停下来笑着看他:“说吧,天色不早,马上又要忙起来了。”
又是这样,宋彦胸口发闷,什么客人酒楼,什么食谱新菜。她总有忙不完的事情,赚的这点银钱还不够他一日花销!与其这般劳碌,何不花些心思讨好他!
宋彦很想大声喊出来,话到嘴边,反倒一点一点地松开了她的手。
“怎么了?”孙拂晓去净了手,看出他真的有话说。
四目相对,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昨晚那人的话:你们身份不对等,她却敢跟你发脾气,不是喜欢是什么!
这句话似乎给了他无限勇气,宋彦一咬牙,目光灼灼:“你心里……”
孙拂晓:“怎么了?”
“有没有我”这几个字跟烫嘴似的,生生又被他咽下。他闭了闭眼,脱口而出:“我要成亲了。”
……
这馊主意正是李书颜出的,若他实在开不了口询问,就用这个试探。他果真信了她的邪。
宋彦一肚子邪火,气势汹汹冲到李家。
卧房的雕花木窗半掩着,窗外的海棠已经过了花期,只留下一地浓荫。
昨晚闹得太晚,又跪了大半宿,李书颜倚在榻上揉着发胀的脑袋,消化早上新打探来的消息。
原来“陆中和”这个名字,近日在长安城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事情过去已近二十年,长江下游水患肆虐。
巡漕御史陆中和奉命治水。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就在功成之际,突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新筑的堤坝随时有决堤的风险。
危急关头,陆中和命人疏散百姓,他却逆行而上,开闸放水。当时雨势不减,此行九死一生,一众官员断定此地在难守住,竟阳奉阴违,带着自家老小一走了之。
谁也没料到陆中和能捡回一条命。
先帝震怒,涉案官员诛了三族。然而血染刑场也换不回妻女的命。陆中和当朝痛骂百官,随后挂官离去,自此不知所踪。
直到年初又传来他的消息,说这位消失多年的陆大人,新接了朝中任命,前往江南治水去了!
年初!时间完全吻合!陆中和尚在人世,那贺怀容必定也还活着。说不定此刻就在长安内,甚至可能在朝任职!
“不用扶,一点小伤我自己会走,哪有那么严重。”
李书颜激动难言,正想出门打探,就见李书行拖着一条腿,一屁股跌坐在圈椅上。
他咧嘴一笑:“二弟仗义。”说着挺直了身板,装腔作势学起他父亲,“看在你还算知道护着家里人,这顿板子减半,自己过去趴着。”
甚至捋了两把不存在的胡子,神态惟妙惟肖。李书颜“噗嗤”笑出声:“大哥你还好吗?身上有伤不在床上躺着,理应我去看你才是?”
昨夜晚归,李书行鬼吼鬼叫把两个院子的人都喊了起来。李书行比她惨些,挨了顿板子,连带着她也跪了半宿祠堂。
“一点小伤,”他满不在乎地摆手,“这算什么,毛毛雨。早些年我第一次说不愿读书走仕途,又不愿意承家里的衣钵,你知道被他打得有多狠吗?”
李书颜配合的问:“多狠?”
“差点被打死,那血流了一地。不过自那以后就好了,他再也不管我了。”他话锋一转,“听说你也跪了半宿,有没有伤着。”
“我没事,”李书颜正要再问,院子里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李平的粗喘声由远及近:“宋公子,您慢些!”
宋彦脸色黑如锅底,步子迈得极大,转眼就到了跟前。
李平好不容易才追上人,小心陪笑道:“宋公子招待不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李叔,这里交给我就是。”李书颜打量宋彦的脸色,看来昨晚不顺。“有话进来说吧。”她侧身让路,今日这里可真热闹。
宋彦深吸一口气,跟着进屋,抬头正好见李书行扒着黄花梨椅背,姿势怪异地挪动身体。
他没料到屋里还有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怪模怪样的做什么?”昨晚喝了酒后三人颠三倒四的说胡话,今日再见,倒像认识多年的老友。
李书行神色一僵,刚才来时虎虎生风可能扯到了伤口,现在痛得站不起身,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双手搭在椅子上用力,却装得云淡风轻:“没什么,落枕。”
“落枕?”宋彦挑眉,视线落在他下半身,绕着他转了一圈,戏谑道,“你的脖子长腿上?依我看定是昨晚喝多了,神志不清,摔的!”
“狗屁,”李书行忍无可忍,“蹭”地站了起来,又“嗷”地一声跌坐回去,“关你屁事!”
李书颜看着这两人还在为昨晚喝酒之事较劲,太阳穴突突直跳,昨晚就该让他们喝个够。
“李家有门禁而已。”她没好气道。
“原来如此,”宋彦憋闷之感稍减,似笑非笑,“没想到李兄家规如此森严!”
“孙老板那边怎么说?”李书行不甘示弱,笑吟吟地跟他对视。
宋彦面上瞬间冻住。
“我还有一计。”李书颜揉了揉隐隐胀痛的太阳穴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