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负心汉后我失忆了（穿书） 第52章 前朝遗孤

门外悠扬婉转的乐声响起，打断了屋里人的说话声，问楚听不太清外面说话的声音，正准备问问顾璲之，就看见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从外打开。

“顾璲之，这是在干什么？”

“阿楚，我说了，你今日不该来这里的。”顾璲之回头，眉眼温柔又无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问楚抿了抿唇，跪在在他身边，朝外看去，耳边忽然传来男人兴奋呼喊的声音，等了没一会儿，她就见一女子腰间缠着红色的绸带，轻轻飘落在她眼前。

不可否认，面前的女子极美，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媚态让她一个女子都忍不住心颤，红绸紧裹的身躯显得越发妖娆妩媚。

“既然大家都不喜欢，那我就要了。”

问楚抬头，看向刚刚说话时还有些斯文儒雅的男人，不一会儿，那名女子就脚踩铃铛走了进来，被人一把搂在怀里。

“阿楚可是难过了？”顾璲之一直低声注视着身侧的人，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声问道。

问楚摇了摇头，看着顾璲之轻声说道：“没有，这里是青楼，我知道的，其实我来之前，也有想过你身侧也可能坐着其他女子，外出应酬，逢场作戏，这里没人会当真的。”

“但阿楚会当真的是吗？”

“会，我来时在想，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将就，若是以后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希望公子能放我自由。”问楚想，趁着她还没有完全沦陷，她希望自己满心满眼除了顾璲之以外，还应该留一处给问楚和自由。

顾璲之闻言，静静望了问楚半晌，回道：“嗯，我答应你。”

说完，他目光从问楚脸上移开，落在她心口，他想那里有一颗会跳动的，鲜活的心脏，不像他的，永远沉寂、缓慢，就像垂暮之年的老人一样。

“十一郎没有看上的女子吗？”

那位抱着红衣女子的男人忽然出声问道，问楚抬头环视了一圈，发现在场的每个男人身边都有一位貌美的女子依偎着。

“无妨，接下来的人，十一郎一定会喜欢的。”那人目光落在问楚脸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忽然朝外望去。

问楚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睁大了双眼，不像方才缓缓落下的女子，这次先落在眼前的竟是一个金属笼子，里面蜷缩着一位小女孩儿。

“她多大？”

“不过十一二。”顾璲之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受到自己右手被问楚紧紧攥住，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两人对话间，趴在铁笼里的女孩儿撑着手臂颤颤巍巍地直起上半身，问楚在才发觉她身上是什么都没有穿的，随着外衣缓缓从肩头滑落，楼下刺耳的口哨声接连响起。

“顾璲之，你可以...”

“好。”

顾璲之点头，抬了抬手，就见那笼子停住了，侧身看着问楚说道：“阿楚，你我之间不必见外。”

“嗯。”问楚张嘴，还是想说一句谢谢，可对上顾璲之的双眼还是忍住了。

“原来十一郎喜欢幼女啊，虽然比不上十一郎身边的绝色，可别有一番味道。”

问楚挑眉，忽然反应过来方才那人的眼神是为什么了，难道只因为她看着年纪小就觉得顾璲之好这口，真的龌龊的让人恶心。

顾璲之抿唇微笑，没有否认，但也没看正朝自己走过来的小女孩儿，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将问楚挡住，隔开身边众人隐晦打量的眼神。

“公子。”小姑娘光着脚丫踩在毯子上，有些不自在的跪在顾璲之身旁，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对方对她的嫌弃和不屑一顾，可她还是慢慢伸手朝他腿上摸去。

就在她探出手的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被人轻轻抓住了，明明感觉没用什么力气，可她胳膊连动都动不了了。

问楚对上一双满是惶恐的大眼睛，伸手指了指顾璲之，又指了指自己，认真道：“不许乱摸，他是我的。”

小姑娘抿唇，重重点头，很有眼色的朝后退了两步。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没想到问楚竟然会主动和她讲话，愣了片刻，小声回道：“雀儿。”

“多大了？”问楚干脆躲在顾璲之身后，继续问道。

雀儿忽然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回答，灵蕴阁里的妈妈告诉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要观察客人的表情，但是又没有告诉她若是姐姐问她该怎么说。

她想了想，还是诚实道：“马上就十一了。”

问楚一愣，落在她瘦弱的身体上，意识到她今年不过十岁，转身将手放在顾璲之膝上，小声说道：“桌上的糕点。”

已经握住问楚指尖的顾璲之愣了一下，抿唇微微一笑，从桌上取下两块糕点放在她手上。

“吃吧，别害怕。”问楚看着她慢慢伸手捻起一块儿放在嘴里，小口小口嚼了起来，柔声说道。

“阿楚想把她留在身边吗？”顾璲之回头看了一眼她温柔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异样。

问楚摇了摇头，慢慢伸出自己沾了糕点屑的爪子，一点点朝顾璲之腿上摸去，小声说道：“她刚刚想摸你，明明我都还没有摸过。”

顾璲之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抓着她的手腕，仔细将她右手擦干净，“那需要我帮忙找户殷实的人家吗？”

“你们家还缺人吗？”问楚觉得自己还是不放心古代的收养方式，万一好心做了坏事就不妙了。

“我院子也没什么人，可以送她回去，有小泉在。”顾璲之想了想，点头。

问楚连忙点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开心道：“顾璲之，你怎么这么好！”

“晦气！”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问楚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果然是方才在楼下拦住自己的男人，皱了皱眉，顺势倒在顾璲之怀里。

顾璲之抬头看向一脸怒气走进屋子的男人，见他随手将跪在一旁的女人扯在怀里，目光沉了沉，伸手摸了摸问楚的脊背，小声问道：“方才遇到他了？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被一个青楼女子拉走了，那个姑娘还给我说妹妹快走。”问楚摇了摇头，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娘的，灵蕴阁竟然让染了脏病的女人接客？”

“怎么回事啊？”身边一人安抚性的问道。

那人气呼呼地倒了一杯酒，怒道：“我本来看到了一个小美人，没想到被这娘们坏了好事，气得我踹了她好几脚。”

“顾璲之，你和这些人是朋友吗？”

“不是，我没有朋友。”说完，顾璲之抬手就将问楚抱起朝外走去。

雀儿跪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忽然看见问楚伸出手朝她晃了晃，连忙起身跟着跑了出去。

走到门口，问楚连忙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两人一同走到最角落的房间里，出乎意料的干净简单，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雀儿，说道：“你留下还是跟我走？”

“跟姐姐走。”雀儿这才看清顾璲之的样貌，惊艳的同时又心生胆怯，连忙低头，直到被问楚牵着朝外走。

她望着两人相握的手，往后挣了挣，在问楚看过来时，小声问道：“姐姐不嫌我脏吗？”

问楚一愣，“怎么会？你们这若是女子染病了，怎么办？”

“妈妈说会给姐姐们治病的，可她们都活不久了。”雀儿最后一句声音特别小，就像是怕被谁听见一样。

“嗯。”问楚心情沉重地敲了敲门，侧耳听着屋内的声音，连忙推门带着雀儿走进去，就见一女子赤｜裸裸的躺在地上，身下的鲜血流了满地。

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问楚蹲在旁边说道：“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医馆。”

“妹妹，是你啊，别去了，我要死了，没人愿意救我们这些人的。”女子说完，抬手紧紧抓着她的双手，指了指自己的柜子。

“需要我帮你拿吗？”问楚想了想问道。

女子摇了摇头，声音微弱，“我知道妹妹你是个善心人，如果可以的话，将里面的钱给梧桐巷的张秀才，让他写封信一起交给我祖母。”

问楚看着她眼神涣散的样子就知道她活不久了，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吗？”

“妹妹若是不嫌弃我脏，能不能帮我穿好衣服，我也想死得有尊严一些。”

“好，方才谢谢你。”

“原来好心还是有好报的，我只是觉得像你一样的姑娘不该被人糟蹋。”女子说完，就慢慢闭上了双眼。

“紫烟姐姐死了吗？”雀儿站在一旁，忽然出声问道。

问楚点了点头，心里很难过却又哭不出来，“嗯，死了。”

“我也会死吗？”

“我们都会死的。”

雀儿歪了歪头，反驳道：“可是我听人说吃了道长的仙丹就可以长生不老。”

“假的，没有人会长生不老，活着就会死去的。”问楚将紫烟抱起来将身体简单擦拭了一番，又找了一套素净的衣服换好。

有些人哪怕死了也会活着，可像她们这样普通人，活得籍籍无名，死后也无人知晓。

“雀儿，若是有人活着生不如死，会不会死了更觉解脱？”

“紫烟姐姐活着也不开心，可她家里还有祖母和妹妹，她会很牵挂她们的。”雀儿走到一旁帮着穿戴整理衣裙。

“那雀儿有牵挂的人吗？”问楚笑了笑，蹲在女孩儿跟前，看她稚嫩的脸上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漠然。

“没有了。”

于是，那晚，问楚从灵蕴阁带走了雀儿和紫烟，回程路上，她坐在顾璲之身侧，沉默了许久。

“你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我根本不认识她们。”

“不会，阿楚很好。”顾璲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柔声说道，对他而言，救两个人，不过是抬抬手指的事情，可这世道便是如此，如雀儿和紫烟的人不知多少，救人不过徒劳罢了。

问楚闭上眼睛，抬手搂住顾璲之的腰，整张脸都埋在他腰间，“可没用，我连赎出雀儿的钱都掏不起。”

有些道理问楚不是不明白，世道多艰，人活着已是不易，还能奢求什么。

“不是没用，阿楚做了别人不会做的事情，不是你多管闲事，而是如我之类的人太过漠然罢了。”顾璲之将人搂在怀里，他希望她能永远保持这份他永远不会拥有的赤诚和勇敢。

“阿楚确实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人。”

“顾璲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

问楚从他怀里爬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顾璲之，我可能是前朝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