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袅袅青烟缭绕,气味淡雅清新,炭火烧得极旺,如春日般温暖。
问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抬起水壶正要给顾璲之倒水,就见他抬手将水杯往自己面前移了移。
她动作顿了顿,转身又朝一旁宋听岩的水杯挪去,随后一只修长的手轻轻盖在杯口,以示拒绝。
好吧,她干脆给自己杯子里添满了水,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师妹是在紧张什么?”宋听岩转头看了问楚额角的汗水轻声问道。
问楚啊了一声,小声提醒道:“我与剑宗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宋听岩闻言微微一笑,抬手取下腰间的玉佩放到问楚面前,说道:“家师与二长老是多年挚友,你我以师兄妹相称有何不妥?再者这玉佩的另一半想必在师妹手里。”
“玉佩吗?”问楚眨了眨眼睛,接过宋听岩手里的玉佩看了一下又还给他,直摇脑袋,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老头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玉佩,公子是不是记错了?”
宋听岩也有些困惑地看着她,回道:“若真的有误,师妹的六师父也不会记错的吧?”
“啊,这个。”问楚挠了挠头,心里泛苦,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了,竟然遇到了这么两个不靠谱的师父。
她跟男主的婚约能叫婚约吗?那叫催命符!
“若师妹还不相信的话,这里还有一封六师叔的手书。”
问楚看见他往外掏东西就头皮发麻,正要伸手去接,就见一旁伸出双手将书信捻在了指尖。
顾璲之挑了挑眉,抿唇微微一笑,抬手抓住问楚的手放到软垫上,自然而然避开她抢夺的动作。
“阿楚那并无信物,仅凭一张书信如何能断定真假?”
宋听岩也没否认,了然一笑,看向面前姿容不凡的男人说道:“以我剑宗之名,造假有何意义?若是师妹心有所属,我自不好强求,不过看公子身子虚弱,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习武之人本就五感灵敏,更何况顾璲之气息微弱,病态十足。
“不劳宋公子费心,行走江湖,刀剑无眼,也要多加小心。”顾璲之缓缓一笑,语气平淡道。
问楚缩在一旁静悄悄的,忍不住心想,就宋听岩身上有男主光环加成,他们三个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我今日还要前去玉清宫,明日再下山看望师妹。”宋听岩将玉佩重新挂在身上,微笑着看向问楚,眼里带着笑意。
问楚胡乱点头,等到宋听岩走后,才松了口气。
重新抓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就见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将杯子放在自己面前,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刚才不是不要吗?”
“这位师兄姓宋,就是少主之前打赌说过的宋听岩吗?”顾璲之淡淡道。
说完也不给问楚反应,将手边的信拆开递给她,“六长老亲自为少主定下婚约定是错不了,可少主看着倒是不愿?”
问楚眨了眨眼,一时没搞清这人是不是在钓鱼执法,于是认真想了想说道:“主要是我从未想过成亲,不管是宋听岩还是李听岩都不行。”
“为何?虽说云梦与外界习俗不同,可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少主一个人如何过活?”顾璲之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感觉了,觉得很是惊讶。
“公子就当我离经叛道,不愿被世俗约束吧。”问楚觉得说不通,毕竟这是古代,适龄未婚嫁的女性简直是异类,哪怕身处江湖也不免俗。
顾璲之不信,想了想还是问道:“少主可是害怕所嫁之人非良人?”
“也有这个原因吧,主要是我无法想象我嫁给一个人之后的样子,你说成为一个妻子的我还是我吗?”问楚皱了皱眉,满眼都是困惑。
“当然还是少主自己了。”顾璲之笑了笑,认真道。
问楚撇了撇嘴,晃了晃手里的信纸,皱紧眉头道:“我六师父说他终于将剑宗大弟子骗到手了,让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到剑宗成婚,他在那等我。”
顾璲之闻言,目光落在那张薄薄的信纸上,半晌才问道:“那少主是怎么想的?”
“什么都不想,只是有些奇怪,明明之前不是这样说的,算了,当下之急呢就是如何光明正大地将季无眠弄死。”问楚说着抬手在自己脖间比划了一下。
顾璲之抿了抿唇,默契的掀过这个话题,想了想问道:“我一直好奇,那日少主为何不动手?”
“那日杀了他又有何难?这种人哪怕到死都不认为自己错在何处?只是他似乎忘了一点,世俗礼教束缚的不止是女人,还有罔顾人伦的男人,失了清白的女人和与男人□□的男人一样令人唾弃。”
问楚单手撑着额头随意歪在桌上,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眼睛亮闪闪的。
“就像世人不会在乎裴宁有多无辜,江湖众人也不会管季无眠是不是遭人陷害,不让他经历一遭被人嘲讽刺的滋味,岂不可惜?”
顾璲之点头,刚准备说话,就觉得嗓子一痒,转身低头咳了起来。
“公子无事吧?”问楚一惊,看着他微微颤动的肩膀,迅速起身拍了拍顾璲之的后背,连忙将水杯递到他手边。
顾璲之摇了摇头,刚一张嘴又开始咳了起来,勉强伸手接过问楚手里的杯子喝了口水,好不容易忍住喉咙刺痛的感觉,垂眸攥住问楚的袖口,轻声问道:“少主可有想过万一与季无眠交手时无法全身而退该如何?”
“我...”问楚有些迟疑,刚刚吐出一个字就直直对上了顾璲之泛红的双眼,美目含泪,盈盈闪闪,是方才咳得过急泛出的眼泪。
“不会的,若我没有猜错,现在还不到我死的时候呢。”问楚又重新给他杯子里添了一杯热水,余光瞥见自己放在一旁的药材,沉吟了一下,起身。
顾璲之一愣,下意识抬头,跟着她站了起来,问道:“少主又要去何处?”
“是啊,那个,我去看看裴宁。”问楚手里提着药,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坐在院子里的了尘。
“你怎么还在这啊?”
了尘起身,对着问楚点了点头,说道:“贫僧此番云梦之行就是为了姑娘而来。”
问楚眨了眨眼,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顾璲之,笑道:“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说一样的话,我都要觉得我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了。”
顾璲之没说话,只是深深望了一眼问楚,垂在衣袖里的指尖动了动,微微一笑,抬头看向站在院中的了尘,问道:“这位小师父是?”
“听说是慈恩寺的和尚,和宋师兄一起来参见临仙会的。”问楚简单介绍了一下,就朝了尘走去,站在他面前停下,歪了歪头,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小师父呢?”
了尘双手合十,低头,轻声道:“我同姑娘一起。”
“那就走吧。”问楚对了尘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朝山下走去。
同行了一段路后,问楚扭头看向一言不发走在自己身边的了尘,抬头看了一眼湛蓝清澈的天空,主动道:“小师父要对我说什么?”
了尘点头,目光却是落在问楚的脸上,神色困惑,“一个多月前,慈恩寺浮图塔外的红莲一夜凋零。”
问楚抬眼,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迟疑道:“然后你们佛门觉得和我有关系吗?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小僧虽也不解,可这一切确实与姑娘有关。”了尘垂首认真道。
“你如果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我就觉得你们碰瓷,秋天莲花肯定会谢啊,难道我在云梦吹了一口气,你们慈恩寺的红莲就没了?”问楚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呼出去,看向了尘异常认真的神色,替自己辩解道。
“红莲尽败那日正是姑娘抵达青阳城之时,姑娘可是犯了杀孽?”了尘神情依旧平静,只是那双眼眸看人时格外的温柔悲悯。
问楚张了张嘴,抬手打断了尘的话,无奈道:“那日之事另有隐情,我可以解释的,只是这天下每日生生死死那么多人,为什么就赖上我了。”
“贫僧师父曾说,姑娘命格极贵,可却易犯杀孽,且有早逝之相,红莲一毁,天下动荡,皆因姑娘所起。”了尘站在问楚面前,垂眸望向她的衣摆,语气平稳清正。
问楚觉得这人有些不可理喻,问道:“天下动荡?那你师父可点名道姓说是我所为吗?”
了尘有些歉疚地对看着问楚,坚定道:“并未,只是指向云梦,可确实是姑娘没错。”
“啊?为什么?是我脸上写了命格贵重还是早逝啊?”问楚刚说话就一愣,早逝,没错啊,好像就是她了。
“那你师父有没有说过此局可解?”
了尘一愣,没想到问楚这么好劝解,来之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派不上用场了。
“若姑娘愿放下屠刀,皈依我佛,潜心修行,便可化解此劫。”
问楚撅嘴,摆了摆手,率先扭头朝前走去,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似乎一点都没将刚刚了尘的话放在心上。
“问楚姑娘?”了尘连忙追了上去,有些不明所以道。
“多谢小师父专门为我跑一趟了,我对皈依佛门不感兴趣,这个屠刀我一时半会儿也放不下了,因为我有一定要杀的人。”问楚回头,笑了笑,眉眼一片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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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云姜长公主与后楚摄政王的婚事不过是政治联姻,只为缓解与北魏的战事压力。
至于情谊,两人十年共处一府,见面次数都屈指可数,各自为国,只谈利益,没有其他。
直到云姜攻打后楚,姜云柔看着目眦欲裂、满眼恨意的容卿手提长枪朝她走来,狠声道:“公主为何骗我?”
姜云柔抬起下巴,淡淡道:“我本是云姜长公主,这千里江山必是我云姜之地,两国博弈,可有对错?”
她以为今日会命丧容卿之手,莫名没有恐惧,只是有些怅然。
然而再次睁眼时,却回到了她出嫁之前,
这次,她先一步来到了要求娶她的容卿面前,主动道:“我嫁于你只是缓兵之计,终有一日我云姜会攻打到后楚国都的。”
“好。”
“知道就好,到时候就不要挡在我面前替我去死了。”
重生一次,姜云柔选择再嫁给容卿,这是她身为公主的责任,只是这一次她却陷入了惆怅,如何才能不负大义不负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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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命格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