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不藏了
安静客厅里,隐隐响起一道压抑的啜泣。
白发少年低垂着脑袋,上方的猫耳朵因为主人的抽泣也一颤一颤的。
浓郁的气息袭来时,云黎没有躲闪,将脸埋进了对方的怀里。
浓郁的,名为“景竹”的气息,几乎压榨了所有的外界空气。
云黎的一呼一吸,全是这个人的味道。
就连身上也一点点被这股气息所笼罩,不留丝毫的缝隙。
云黎很没出息的接受了来自讨厌鬼的拥抱,接受了放在后脑勺的温柔抚摸。
在情绪一点点被抚平的时候,云黎听到熟悉的声音发出一道轻笑:“看你这样,我都舍不得威胁你了。”
在发现小云黎变成了自己的同类,那一瞬,景竹想了很多应对办法。
他想趁机说明自己的心意。
或者,继续以原来的面貌欺负总让他咬牙切齿的小云黎。
他不仅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还会用这件事威胁他的小云黎,逼迫他的小云黎,欺负他的小云黎。
总之,景竹想让小云黎离不开自己的庇护。
甚至还得小心翼翼的乞求自己,不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或许小云黎为了保住秘密,会愿意做任何事情。
光是想想就很恶劣。
但是景竹觉得很有效,至少他们会永远绑在一起。
可在看到那双总是倔强的眼睛里,闪烁出了惶恐无助的泪光,景竹心软了。
他舍不得。
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又怎么舍得让他哭。
“我本来不想暴露自己,想要威胁你,欺负你。”
听着耳边传来的坦诚,云黎睫毛上的泪珠,随着他眨动的时候一闪一闪的。
等他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之后,本应该生气的,可还是一言不发。
他把脸埋在了景竹的怀里,用力抱紧他。
环住他的手臂,再一寸寸收紧。
景竹怀疑他是在报复,想以此勒断自己的身体。
等感觉到怀里的那颗脑袋,正在左右的乱拱乱蹭,景竹确定这就是报复。
是很幼稚,但又很可爱的报复。
把狼狈的脸擦干净,云黎总算结束了这场无声的报复。
他也离开了这个讨厌鬼的怀抱。
“就你?想欺负我,你还早一百年。”
比了一个中指,潇洒离去。
***
夜深人静。
云黎平坦在床上,感觉尾巴根被压麻了,又翻个身,胡乱甩动尾巴,以此放松一下。
就这样翻来覆去了好长一段时间,云黎冷不丁坐起来。
反复深呼吸,云黎拿出手机。
他终于决定要给正在国外潇洒的父母打去电话。
他特意选了视频通话。
那边现在是白天,两人应该在外面玩得正嗨,打第一次的时候没人接。
云黎等了几分钟,再次打过去。
这次快挂断了,才终于接通了。
“又不好好睡……”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黎还能听见他爸发出的疑惑:“老婆,怎么了?”
很快,云爸爸的脸也出现在了视频画面。
父母皆盯着自己不说话,云黎忍不住将蓬松的猫尾巴甩到前面,用另一只手捏住,来缓解紧张。
饶是从讨厌鬼嘴里得知父母和自己一样,云黎还是无法避免的紧张。
他怕父母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对此毫无所知。
或许他们更喜欢一个“正常”的小孩。
所以云黎不敢第一个开口。
只一心抓着自己的尾巴,来缓解心脏过于剧烈跳动带来的不适感。
云妈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那双眼尾上挑的狡黠双眸,微微眯起。
因为坐在桌子前,女人顺势撑着下巴,笑盈盈地欣赏画面里她无比熟悉,却又多了几分新意的儿子。
“哟~这是谁家的小帅哥呀?怎么和我们家小云黎有点像呢?”
有种哄孩子的腔调。
即便云黎昨天已经成年了,但只要云黎没有分化,在父母眼里他一直都是幼崽,这么说话也很正常。
云黎不出意外的别扭了,脸也微红,才哼哼唧唧的喊:“妈,爸。”
云爸爸也回过神来,低沉的嗯了一声。
云妈妈则是一副奇怪的样子,“谁在说话?是我那个昨天刚成年,我打了无数次电话,也不肯接电话,只发了一句冷漠的‘我很忙,这几天别吵我’的不孝儿子吗?”
云黎闷声不说话,那还不是事出有因嘛。
“别逗他了,哭了谁哄?”
云爸爸无奈的声音传来,让云黎面红耳赤。
云黎急于证明自己才没有那么软弱,“我才不会哭。”
“是是是,我们家勇敢的小云黎才不会哭,但是有只受惊的小猫咪一定哭得眼泪汪汪。”
云妈妈笑盈盈的调侃了一句,随后又叹气。
“被吓到了?”
云黎不太想承认,扭捏地抬高下巴:“这有什么好被吓到的,我觉得还挺帅的。”
夫妻两人很了解儿子,他就像一只很容易受惊的小猫崽,稍微一点动静,就能让他炸开全身的毛,以此来表示自己完全没在怕。
但其实根本就怕到不行。
云黎指着自己,“你们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虽然已经从景竹那里了解到了大概,但云黎还是想从父母嘴里听到真相
他不想被他们当成永远长不大的孩子,需要细心呵护。
甚至需要拉上景竹这个同样是孩子的家伙,来照顾他。
云黎一直都知道父母对景竹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让景竹照顾自己。
明明景竹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也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方。
当云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就很难为此理直气壮的吃景竹的醋。
特别是这些年来,他确实没少被这个家伙照顾。
云妈妈和云爸爸面面相觑,大概是在思索要怎么解释才好。
“这件事其实说起来也不复杂,就是我们……”
半个小时后,云黎听完了父母的交代。
他爸妈都是猫族,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人族血统,无法变成全兽,属于半兽。
两个半兽的结合,生下的孩子有一定的概率无法分化成兽族。
其实这种概率也不高,因为兽族基因远比人族基因霸道。
偏偏云黎就是那个超级无敌倒霉蛋。
出生时,云黎血脉检测出他身上只有1%的兽族血脉,被99%的人族血脉全方位压制。
要知道正常的半兽人,最低数值也不会低于30%。
所以在兽族人眼里,他和人类也没什么区别,根本无法适应兽族的生活环境。
正因为如此,他爸妈才会决定搬离原来的生活环境,在人族社会定居。
他爸妈的姓氏之所以相同,也是因为猫族想要进入人类社会,就必须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相关规定,为了方便管理他们这些兽人,入户的时候必须使用统一的姓氏。
猫族在人类社会的统一姓氏都是云。
同样,景家也是统一的狼族姓氏。
他爸妈拿到合法的身份,有了工作,就住进了当时分配的家属楼,和同样是兽族家庭的景家做了对门的邻居。
应该也是分配人员刻意安排的。
能让兽族之间互相照应,同时也能互相监督。
兽类终究比人类多了难以驯化的野性,可能会因为一些不可控的因素,意外兽化伤人。
就这样,云黎的爸妈在人类社会有了合法的工作和身份。
经过几轮的血脉检测,夫妻两人发现儿子的人族血脉过于强大,几年过去,兽族血脉也才从1%,变成3%。
这点微不足道的兽族血脉,会让儿子分化的可能性太低。
于是夫妻两人选择了隐瞒,也拜托了景家不要泄露这个秘密。
两人不想让儿子在人类社会中,时刻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同时又意识到在兽族,自己同样格格不入。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出来旅个游,儿子就意外的分化成功了。
凡事都有例外,夫妻两人惊讶过后,很快就接受了儿子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半兽人。
“你身体一直不好的原因,除了你早产以外,也是因为血脉比例不均匀,几乎完全化的人类身体无法承受余下的兽族血脉。”
哪怕那点兽族血脉微不足道,但对于云黎本就不好的身体来说就足够霸道了。
居然是这个原因,云黎甩了甩尾巴。
又看看屏幕里的父母,在他们给他讲解的时候,两人已经展露了兽族的特征。
他妈是一只三花长毛猫,他爸是一只长毛奶牛猫。
两人生出了一只纯白色的猫,就好比云黎这个不可能分化的“残次品”一样的概率。
再低的概率,也阻止不了它的发生。
“那我要怎么才能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我还要上学呢,你们要早点告诉我的话,我还能有个准备。”
“现在好了,我变不回去了,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也没办法上了。”
在父母面前,云黎孩子气的抱怨。
身后的猫尾巴也不开心地左甩右甩。
夫妻二人再次对视,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主要是他们不在身边,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兽族控制特征是一种本能,你这种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以前也没碰见过。”
云爸爸沉吟,斟酌后说。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可是你应该不会喜欢。”
云黎惊喜:“什么办法?”
喜不喜欢已经是次要的了,总比没有办法好。
云妈妈知道丈夫在说什么,不赞同,“不行,太残暴了,那是对付失控的兽族的,小云黎还是个崽崽。”
云爸爸叹息:“可是一旦被发现,他就要登记在册,那边检测到他无法控制自己,还是会进行强制驯化。”
云妈妈不说话了。
云黎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过他还是听出了危险的气息,本来想逞强说自己不害怕,但还是怂了。
他知道自己很弱,怕吃苦,怕受累,如果可以,他只想永远躺平当废物。
不然当初也不会在得知自己的第一志愿要军事化管理后,被景竹那么一激,就改成了他最不想去的一中。
更不会同意和景竹住在一起,一住就是整个高中生涯。
不管是性格使然,还是别的什么阴谋,这家伙在照顾他这件事上,可谓是面面俱到了。
就差谄媚的端着一盆热水,跪下说“哥哥,洗脚”了。
***
经过云爸爸简单的解释,云黎才知道有一种机构,专门来应对无法自如控制兽化的地方。
一般都是从小就开始进行训练了,像景竹每年暑假都会参加的夏令营一样。
但那都是针对真正意义上的兽类幼崽。
云黎这种外形和思维都不能称作幼崽的兽族,是要去其它地方进行驯化。
不是训练,是驯化。
像对待真正的牲畜一样,不,比那个残忍。
宠物是需要细心呵护的,但是兽族并非宠物。
兽族比宠物更危险,哪怕只是一只兽族小猫咪,也比人类社会的宠物猫危险成千上万倍。
虽然云妈妈和云爸爸都没去过,但也听说过一些事情,能进那里的基本都是罪犯,手上多少有些人命和兽命。
他们哪里舍得把儿子交到那种地方。
知道了那个地方的性质之后,云黎吓得脸色发白,立马打消了要去试试看的念头。
他的主体思维还是个人,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被当成没有尊严的兽类驯化。
“那,我还是休学吧,什么时候掌控好,什么时候再回来读书。”
云爸爸叹口气:“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有人发现你没有录入兽族的系统,会强制让你录入,到时候必须要接受检测,接受安排。”
这是他们兽族想长期定居在人族社会的硬性规定。
当初每年都会有相关的工作人员,来给云黎评估。
直到上了高中,那边才正式判定云黎不具备分化的条件,这才把他划为人族的范畴。
这样有个好处,只要不在这些人面前晃悠,不引起注意,就不会被带走做评估。
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云黎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兽族血脉。
只是他过于特殊,就怕在这件事上也成了特殊例子。
当然,他和妻子怎么也不可能让儿子受到伤害的,大不了回兽族的地盘生活。
只是儿子从有记忆起,就在人族社会生活,就怕到了那边不习惯。
所以能不回去最好还是不回去。
云黎当然也不想回去,他暂时还把自己当成人类,怎么想也无法适应全是兽类的生活。
一家三口,同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云爸爸看了看身边的妻子,又看看屏幕里面的儿子。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母子两人纷纷盯着他,等他往下说。
“血脉之间本来就可以互相压制的,只要找到一个小云黎能全身心接受的人,让对方的兽息克制小云黎的兽息,就能让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云妈妈这才想起来,“也是个办法,不过这都是父母对刚成形的小幼崽进行的一种辅助方式。”
云爸爸点头,他之所以一开始没想到,是因为家里的幼崽太特殊,来到人类社会太久,有点忘了这些基本的操作。
“一般幼崽有了自主意识,都会本能抗拒不属于自己的兽息,越叛逆越难控制,一般只有强势的家长才会用这招。”
“但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可是兽族出入境比较耗时,我们赶回去还要一段时间。”
“也不一定能成功,兽族的天性就是反抗,父母和孩子之间反倒更容易引起排斥。”
“嗯,是一种兽族的本能,毕竟孩子大了,就想有自己的自由了。”
夫妻两旁若无人的交流起来。
云黎专心听着,从里面提取信息。
总结为,有办法,但不一定有用,还不能立马进行实践。
云黎急于恢复,大概是急中生智,他脱口而出:“景竹呢,让他来帮我,行不行?”
既然父母对孩子有天然的权威,会引发反抗,那换一个同龄兽应该可以吧?
云黎身边也只有景竹这么一个同龄兽。
云黎话音刚落,还在讨论这个办法可行不可行的夫妻,不约而同的息了声。
夫妻两人对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彼此才懂的眼神。
云爸爸吐息:“你确定?”
云妈妈则是略显促狭的问:“你确定?你不是讨厌他吗?”
云黎没品味出父母的意味深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只是试一试,又不一定能成功。”
云黎揪着自己的尾巴,嘟囔:“他说不定也不愿意。”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但是惯性思维,让云黎认定讨厌鬼不一样。
因为这家伙就喜欢看他不开心,特别的黑心肝,特别的讨厌。
云爸爸闻言,欲言又止,最后干脆沉默了。
云妈妈则是说:“你和景竹一起长大,可能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说不定还真的合适。”
云妈妈也是认真想过了,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之前,景竹还真就是她儿子的安抚剂。
虽然儿子总是一口一个“讨厌”“烦死了”,但做父母的,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这孩子就是爱面子,一旦嘴上宣告了讨厌,即便后来喜欢了,也不会大大方方承认的。
他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别扭的表达,自己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某个东西,某个人。
至于其他的,只能对方自己领会了。
显而易见,某个被讨厌的家伙还算能领会这一点,且甘之如饴。
对于景竹喜欢云黎,且图谋不轨这点,云妈妈和云爸爸接受良好。
夫妻两人是在兽族长大成年的,思维模式偏于兽族,并不觉得儿子被一头雄性狼族看上有什么不对。
更何况自家儿子看似不情不愿,其实早就乐在其中。
人族有句俗话说得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两个孩子最难跨越的问题,如今也不存在了。
那么捅破窗户纸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们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一下。
既然儿子心里喜欢,且无论如何无理取闹,那头小狼崽也甘之如饴,他们自然不会棒打鸳鸯。
***
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接下来就是需要请求某个讨厌鬼的同意了。
想到自己要低声下气的求人,云黎将挂掉的手机丢到一边,整个人塞到被子里。
等到喘不上气,他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黎觉得口渴了,翻身起床,出去找水喝。
客厅没开灯,但可能是变成半兽的原因,并不影响他视物。
因为没有一点光源,不像白天那么清晰可见,但也足以分辨出房间里的陈设,不至于磕磕碰碰。
所以,云黎也轻易瞧见了睡在沙发上的某个讨厌鬼。
沙发的长度不够长,所以身高腿长的少年只能蜷着腿睡在上面。
云黎喜欢大床,可以滚来滚去的那种,现在看到这一幕,思索这样睡该有多难受。
这家伙是不会回房间睡吗?
云黎端着水杯,默默喝了几口,半眯着眼睛盯着沙发看。
身后的尾巴因为深思,时不时的甩动几下。
“喂,醒醒,去房间睡。”
景竹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他,然后感觉鼻子痒痒的。
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不断的在他鼻尖挠痒痒。
在他打了一个喷嚏,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站在沙发前,抬着水杯,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的雪发少年。
“醒了?去房间睡。”
云黎心虚地看了一眼那条黑色的狼尾巴。
刚才他为了好玩,故意抓着这条尾巴,去挠景竹的鼻子。
直到景竹打了喷嚏,云黎生怕被发现,又立马站起来。
景竹没有太在意刚才的异样感,只半眯着睡眼朦胧的眼睛。
因为没有收起兽类特征,云黎能看到他的眼睛泛着黄金色的光。
像是小说里最爱写的黄金瞳,只是因为是狼,不会变成尖利的竖瞳,但也不妨碍他看起来也更像野兽了。
周围被寂静的暗色笼罩,云黎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手心微微发汗,握着杯子的手也在攥紧。
景竹当然把他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
景竹稍微一想,就知道小云黎为什么吵醒他。
瞧着少年别别扭扭的样子,景竹的恶趣味又冒出来了:“你在邀请我?”
“什么?”云黎皱眉,再次看过去。
发现景竹的眼睛恢复正常,他怔了几秒,又疑惑:“什么邀请?”
他脑子没转过弯。
景竹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来,走到云黎面前,噙着玩味的笑意:“这个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
原屋主是个单身主义,也不喜欢有人踏入私人领域,所以最初装修的时候,能砸的墙都砸了,只设计了一套卧室。
余下的空间,则是弄成了各种休闲娱乐的功能区。
所以这套小两百平的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才会看起来这么宽敞。
景竹之所以买下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知道云黎一定会喜欢的。
小云黎对私人领地一向很在意。
“既然你邀请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云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某个坏心眼的大黑狼已经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云黎本能追上去:“你……”
景竹已经站在床边了,侧目看去:“不给睡?”
他说话的时候掺杂着疲惫,云黎也知道他为了照顾自己,大概没休息好。
云黎别开脸。
“不洗澡,不换睡衣,不许上3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