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流里养美人老祖 第16章 Chapter.16

话音刚落。

无数骸骨凭空出现在这布满血污的宫殿之中。其中不少早已被岁月侵蚀得如同一块朽木，刚转移到宫殿，便摔出一地的碎裂声，几近散架。

堆积成山的勇者尸骸，构成了一副诡异的光景。

“该清算了，勇者们！”

江连舟的声音回荡在殿内，落地的骸骨猛地剧烈抽动，挣扎着从污浊的地面爬起。一个、两个、十个……越来越多的尸骸接二连三的苏醒，破碎的喉咙里奋力地挤出不成调的哀鸣。

“啊啊……”

“我……啊啊……”

回归躯壳的灵魂似乎还没有理解自身的处境，它们不断发出细碎的哀嚎，有些还深陷临死前的痛苦中不断挣扎着。

“杀……暴君，该死……”

这诡异的一幕，甚至让还被勇者之剑死死钉在原地的奥莱恩也不禁为之一愣。

先不论这些尸骸是如何从遥远的处刑场瞬间搬运至此，单看这群骸骨破败不堪、行动迟缓的样子，就愚蠢得可笑。

凭这些东西，也想打败他？

“哈……哈哈哈哈！就凭它们？也想打败朕？”奥莱恩爆发出癫狂的大笑，抬手，黑雾凝聚成刀刃，狠狠劈向那群抽搐爬行的尸骸。

眼看刚被唤醒就要被剁成碎块的勇者们，不等江连舟出手，一支带着净化之力的箭矢破空而出，精准贯穿了黑雾的刀气。

循着箭矢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具堪堪站立，双眼空洞的躯壳，正紧握着神赐的武器。纵使身躯腐朽不堪，灵魂深处那股属于勇者们的力量，也未曾被磨灭。

“奥——莱——恩——！”

不知是谁在尸骸群中发出一声饱含怨毒的低吼。随即，所有的勇者都像被激活了开关，满载着怨气与滔天的杀意，齐刷刷转向无法动弹的奥莱恩。

这一刻，连江连舟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来啊，来啊！！你们这群该死的蝼蚁！虫豸！无能的废物——”奥莱恩忽然抬手指着王座上的江连舟，发出最恶毒的诅咒，“下一个就是你，朕要捏爆你的眼球，砸碎你的脑壳，将你的心肝统统掏出来喂狗——！！！”

疯狂的诅咒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却无人理会。

那些被疯狂与执念包裹的亡魂，拖动着残破身躯不顾一切地扑向奥莱恩。

它们不断啃咬吞食着奥莱恩的血肉。更有甚者，竟能从那堆一同传来的早已损毁的神赐武器中，找出自己当年用过的残骸，挥动着，用净化的力量一次次贯穿奥莱恩的身体。

被撕咬成碎块的奥莱恩又一次重组，复生。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一次次将扑上身的勇者们甩飞，却又一次次被各种利刃贯穿。死亡与复生的轮回疯狂上演，江连舟甚至无法看清那被困在尸堆里的奥莱恩，究竟死了几次。

终于，震耳的嘶吼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浊音。

糜烂的肉块骸骨混杂在一体，奥莱恩的意识在神圣之力的影响下不断被摧残，即便异常体的力量能迫使他重回现实，但仍旧在不断地再生中，融合成为了一团自我残杀的肉块。

“哈……哈哈哈哈……”

“该死，都该死……”

“暴君，去死……”

混沌的话语不停地从肉块各个部位响起，江连舟已经分不清眼前满是人脸和肢体碎块揉捏而成的异物，究竟还有几分属于奥莱恩。

“恶心。”

江连舟捂着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江执行官，检测到物品‘荆棘王冠’出现异常体波动。]

闻言，江连舟立马从怀中取出那顶黄金冠冕。这是从埃德文那得到的特殊道具，是复活埃德文的重要物品，也会成为终结诅咒的关键。

与此同时，天羽教会神殿的深处。

随着勇者们的尸骸尽数被转移至皇宫，位于圣殿之上的莱普诺斯神像也出现了异变。

象征纯洁的洁白神像开始崩裂，表层地石块接二连三的落下，露出内部还在不断跳动的巨大肉块，一股令人背脊发凉的阴冷气息开始弥漫。

“呵，终究还是坏掉了啊。”

乌尔加纳发出一声感慨，转过身径直离开了圣殿。

皇宫内的异动很快打破了整座王都虚有其表的死寂。乌尔加纳走向深夜的街道，沿途皆是奔走呼号的信徒，以及一无所知的普通民众。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黑云盘踞的皇宫的方向。

忽然，有人在人群中大喊：“莱普诺斯神降世了！快！趁现在向神祈愿。教会的大人们说了，心诚者便能看到逝去的亲人们！”

充满诱惑的话语在人群中迅速传开。

起初还有人将信将疑，但当他们亲眼目睹身边的祈愿者开始呼喊亡故亲人的名字，甚至有人激动得声泪俱下时，仅存的疑虑也便顷刻瓦解。

有人原地跪倒，诚心祈愿；更多的人则拖家带口，如潮水般涌向圣殿的方向，前往圣殿的道路很快被狂热的人潮淹没。

“慈爱的莱普诺斯之神啊——”

“让我见见我的孩子，求求您！”

“妈——！！”

此起彼伏的呼喊汇成一片，只为追寻阴阳两隔的片刻重逢。却无人发觉，那些因祈愿而沉沉睡去的人，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乌尔加纳的脚步在一栋精致的洋楼前停下。

大门敞开，屋中一片狼藉。值钱的摆设并没有丢失，反倒像是经历了一场内部的混乱。

乌尔加纳步入其中，沿着走廊深入，在临近库房的方向，看到一名妇人倒在地上，正紧紧拥抱着一个衣着陈旧，身躯如朽木的中年男性。这名男子正是不久前被莱普诺斯“复活”的米格父亲。

乌尔加纳目光扫过。

那个孩子呢？

乌尔加纳很快在客厅找到了蜷缩在沙发旁，深陷昏迷的米格。

乌尔加纳蹲下身，晃了晃米格的肩膀。见男孩毫无反应，乌尔加纳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江连舟为此而沮丧的脸。

啧。

就当是卖给自家的监管者的一个小小人情了。

乌尔加纳伸手抱起米格，就在他转身要走的同时，怀中的孩子竟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你是……哥哥的朋友？”

醒了？

乌尔加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哥哥……他回来了吗？”米格小手轻轻抓住了乌尔加纳黑袍的袖口，眼中充满了期盼。

乌尔加纳轻放下米格，半晌才吐出冰冷的回答：“他不回来。”

米格沮丧的表情瞬间挂上小脸，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要朝库房的方向冲去，“妈妈！”

乌尔加纳几乎是瞬移出现在米格身后，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直接将人拎在手里。

而接触的刹那，让乌尔加纳察觉到一个远超这具躯壳主人所能承载的，非比寻常的力量。

“你向莱普诺斯许过愿了吗？”乌尔加纳问。

米格不敢直视乌尔加纳的眼睛，只是瑟缩身体，迟疑片刻才点了点头。

[心诚之人可见其所爱。]

乌尔加纳定下的规则，会赐予信徒们一场无法自拔的幻梦。沉溺于爱的重逢，信徒们的灵魂会被固定在梦境中，直至消亡。

米格却轻而易举地摆脱了梦境，这绝非一个普通的NPC能做到。

米格见乌尔加纳不说话，以为是在责备他们违反了与江连舟的约定，便垂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对不起……我没听哥哥的话，把爸爸放出来了……”

“但是，”他猛地抬起头，原本清明澄澈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浑浊的玻璃珠，不再流转着那坚强勇敢的微光，“爸爸真的回来了。”

“真的！”

“……我们一家团聚了。”他反复强调着，又像是在对抗某种恐惧。

“你不该醒过来。”乌尔加纳打断了米格无意义的挣扎。

从梦境中挣脱的一刻，米格的本质就被污染了。

他不再是没有名字的路人角色，不再是受制于故事剧情的NPC，但也不会成为活生生的人类。他只会变成因剧情扭曲而诞生的……

新的异常体。

[回到你的家人身边，做一个永不醒来的梦。]

乌尔加纳刻意捂住了右眼，阻断了与江连舟的共感。另一只手紧握着修正笔在米格胸前的衣襟上，潦草写下几笔。新定的规则闪过淡金色的光，在米格身上形成一道无法抹除的烙印。

米格只觉得很困，恍惚间，他看到妈妈又烤好了香甜的苹果派，爸爸正坐在餐桌前，擦拭着心爱的短刀，一边讲过去狩猎魔物的冒险故事。

“爸爸！妈妈！”米格开心地笑着，迈开腿向着温暖的光晕小跑过去。

“米格。”

一个遥远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米格下意识地喊了声“哥哥？”，可声音的主人却忽然断了联系，彻底不见了踪影。

他疑惑的挠了挠头，直到爸爸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发什么呆？你不是还想听爸爸在海湾猎杀那头长角湾鳄的故事吗？”

“想听！”□□抛开了刚才的疑虑，兴奋地扑进了男人宽阔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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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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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16